42、欺负小孩，乐趣无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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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一幅图抵得上上千个词汇”。
--------巴赞
齐为屿不认为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在适当的时候让孩子懂得害怕和畏惧是必须的。
在某些方面，孩子残忍起来比大人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更接近动物的本能，没有道德的约束也不懂什么叫换位思考。
失却父母最可怕的不光是失却了他们的爱，还有他们的言传身教，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力大得惊人，不光给予孩子爱，必要时也要拿出棍棒，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爱。
人不是植物动物，放任不管也能健康茁壮的成长。
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齐为屿认为丹尼尔得到了太多无条件的宠溺，最重要的两样却匮乏得可怜。
没人告诉他，这样做是正确的，那样做是错误的，也没有人想要去关注这个孩子，和他说话聊天，想要去了解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如果继续放任不管，这棵歪脖子树还会扭曲成什么样子简直难以想象。
第二天天气阴阴的，似乎随时都会飘起恼人的小雨，这种天气当然不适合拍摄，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吆喝着围在一起打桥牌，坐在正中间的赫然正是不务正业的希文和季晓冉，各人面前一打厚厚的纸钞，一副情绪饱满、吆五喝六的劲头。
齐为屿满脸黑线，这帮人心理素质真是好得没话说，清清喉咙：“我想带丹尼尔出去转转。”
几乎是立刻的，一直留意齐为屿动向的丹尼尔瑟缩了一下，死乞白赖的挂在门板上，“希文叔叔，我不要去！”
“去吧去吧，好好跟小屿屿相处，这样拍出来的广告才情深意切嘛。”希文头都没抬，好不容易哄得季晓冉对桥牌感兴趣，能趁机多亲近一番，哪有余力管他们俩怎么着。
丹尼尔湿润的大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倔强的小嘴紧紧抿着，一步三回头的在齐为屿身后蹭。
齐为屿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丹尼尔“嗷”的一声噔噔噔退了足有八米远。
齐为屿不禁望天，看来昨天吓唬的有些过了。
“好了，不用跟我战战兢兢的，我向你保证不会吃你。”
丹尼尔仍旧不肯过来，怨愤道：“可是你会偷偷把我带到中国的山洞把我送给那只十六条腿的怪物。”他手忙脚乱地从小裤兜里翻腾出电话恐吓道：“我告诉你哦，你别以为昨天晚上我向你屈服就是怕了你！我爸爸也在中国，我打电话叫他杀了你！”
齐为屿皱眉，才五岁的小屁孩嘴里挂着这种字眼真是令人不爽，他一昂下巴，夸张地两只手插在裤袋里，“是啊我怕死了，你赶快打给他然后叫他来杀我吧，我等着他坐飞机过来。”
丹尼尔气得跳脚，“我打了，我真的要打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我爸爸超级厉害的，他知道你欺负我的话会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
“你再不打，我就怀疑你在撒谎骗我，到时候我真的会把你送到怪物那里把你片了。”
丹尼尔一张小脸青白交错，立刻十分娴熟地按了十几个号码，一边把电话放在耳边，一边以“你死定了”的眼神狠狠盯住齐为屿。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通了，丹尼尔一脸喜色又带些忐忑的害羞：“爸爸是我丹尼尔！”
那边似乎沉默了几秒，隐约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说了几句后，丹尼尔像霜打了茄子一般迅速蔫了，“他不在吗？那他说什么时候过来看我了吗？”
对方那边可能做出了否定的回答，隐含希翼的光芒立刻熄灭了，丹尼尔垂头丧气地挂了电话，一抬眼仍然像小狼崽般凶狠的狠狠盯住他，强自嘴硬：“他......说会来收拾你，叫你等着。”可惜声音里已经有浓重的哭音，非常没有说服力，到这种时候仍然倔强地噙着泪不让它滑落。
齐为屿心下恻然，他本来很疑惑昨天被他欺负得那么惨，这个小家伙也没有像一般孩子那样说“我叫我爸爸收拾你”类似的话，本来以为这孩子的父母真的不在了，没想到比不在还惨。
他迈开步子走向丹尼尔，小家伙警戒的倚住墙，气急败坏道：“你想怎么样？我会告诉希文叔叔哦，他也很厉害的----”虚张声势的威吓倏地中断，突然双脚腾空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眩晕的感觉持续了好久，丹尼尔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竟被这只可恶的大恶魔抱在怀里了。
他应该挣扎顺便再祭出爪子狠狠挠他两把，还可以逮住他的胳膊尽情咬上两口，可以揪住他的头发拽他个半秃......可是这个人的怀抱怎么可以来的这么及时，这么温暖呢？害他心里的委屈像是奔腾的海啸一般喷涌而出。
丹尼尔犹豫半天，在报复和享受安慰之间忧郁的选择了后者。
磨磨蹭蹭、拖泥带水的小心把脑袋温顺的搁在他肩膀上。
覆在他头上和背上的手温柔的轻拍着，每拍一下，眼泪便掉下一滴。
“你......你还吃我吗？”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小小的，弱弱地吹拂进齐为屿耳畔，勾起他满心怜惜。
“你这么瘦，一点肉都没有，谁会吃你啊。”
丹尼尔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肩膀上来回蹭，天真道：“那你抱着我是不是就表示以后也不会再打我的主意了？你不会再欺负我了吧？”
齐为屿简直要笑起来，心里却涩然，“是啊，不打你的主意了，你一点也不好吃。”
丹尼尔闭上眼睛，通常他心里难受的时候非得要大发一顿脾气，可是现在他发现被这个人紧紧抱着，被他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比以前摔古董花瓶烧草坪还来得舒服，好像整个人被这个拥抱，被这只手熨帖了，他的心也不会那么痛了。
传说中爸爸的手，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齐为屿就这样抱着丹尼尔在街上慢慢走着，天上阴云密布，吹起了凉丝丝的风。
两个人之间气氛莫名的能称得上温馨，谁也不出声，龇牙咧嘴的小狼崽早就变身成了温顺的小猫咪，枕着齐为屿的肩膀只差没舒服的喵喵叫了。
两个人不知不觉斗争到了公园门口，卖各种各样玩具的摊贩前围挤着大人小孩，快乐的喧哗声吸引了小猫咪。
齐为屿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地打算直接走过去，丹尼尔不干了，一会儿嫌弃齐为屿肩膀上都是骨头咯的他脸疼，一会儿紧紧勒着齐为屿的脖子使劲往怀里挤，抱怨因为他呆板的抱人动作害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等到齐为屿怒了想把他扒拉下来的时候又尖叫着死都不肯下来，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齐为屿停住脚步问：“你是不是想要玩具？”
小猫一脸不屑的昂起骄傲的下巴：“切，我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档仿真玩具，那种地摊货谁稀罕！”说完一双贼溜的大眼睛馋的流口水样粘在公园门口。
“那太好了，正好我也没有带钱。”
丹尼尔一脸失望，激愤道：“你也太穷了吧，出门怎么能不带钱呢。”
齐为屿继续逗他：“反正你说你不想要，我带没带钱有什么关系。”
小花猫马上变身为小野猫，哧溜从他身上滑下来，脚不沾地的跑到早就瞄好的一个玩具摊旁，险险地在一个小男孩指尖摸到那个变形金刚之前搂在了自己怀里，凶巴巴道：“我的我的！”
被抢了玩具的人撇了撇嘴，“哇”的一声哭了。
......
丹尼尔脑袋上顶着一个包，心满意足的抱着有他半个身子高的变形金刚和齐为屿快乐的回旅馆去了。
其实，小孩子还是很好哄的，齐为屿捏着空空的钱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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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拍摄顺利到每个人都眉开眼笑，摄影师一个劲儿的称赞两个人配合默契，镜头中的脸美极了云云，并断言等片子经过后期加工出来以后将会更加令人惊艳。
丹尼尔一改死气沉沉的德性，活像里那只关了几百年刚放出来的孙猴子，上下左右撒着欢的围着齐为屿蹦跶，连他上趟厕所都不遗余力的跟着。
希文神神秘秘地跑来找齐为屿，拿手肘给了他一拐，三八兮兮的问：“你们天天在晚上闹腾什么？还把门反锁了不让人进，好几次我都听到丹尼尔的惨叫声。”他挠挠头，又一脸吃味：“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活力，这么可爱的丹尼尔呢，他好像非常喜欢你，可是惨叫声又是怎么回事呢？你不会真的打他了吧？不对不对，要是对他体罚了，他不可能还天天缠着你呀......”
齐为屿看着希文，不指望希文能领悟到孩子不能光宠的道理，摇了摇头没答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南部赶回巴黎，丹尼尔缠上了齐为屿，打发走了来接他的司机，死皮赖脸地要和齐为屿一起睡觉。
季晓冉打牌打上瘾，拉着希文和凑数的老管家与为屿兴致勃勃的在客厅赌钱，在一旁嚼糖豆看“猫和老鼠”的丹尼尔终于厌倦了看那只傻猫老是被奸诈老鼠戏耍的把戏，转而开始观看大人们的赌博。
看了两把，自认为已经看懂了精髓，于是咋呼起来。
在绕着四家看了个遍后，来到齐为屿身后，在他把一张“K”甩在半空的时候尖叫：“你是猪吗！？竟然出这张牌，你的对手就等着你出这张牌呢！”丹尼尔对于自己的举动已经严重违反打牌的礼仪丝毫没有自觉与羞耻，反而以一副专家的口吻说：“你应该出一张比这张还要大的。”
齐为屿唯命是从，其余众人忍耐。
又一轮，丹尼尔干脆直接扑到齐为屿背上，“我的上帝！你怎么会这么蠢呢？你居然出一对2！你要知道，泰而森的一对王还没出，你在找死吗？！这样下去输定了！”
老管家额头的青筋连蹦几下。
丹尼尔继续喋喋不休，“笨蛋，你应该先打这张，然后是这张！这样就算希文也拿你没办法！”希文的手紧握，几声“叽叽嘎嘎”的声音从拳头中传来。
丹尼尔奇怪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不打了？”
季婆娘一拍桌子，怒道：“有本事你上桌和我们较量较量！堂而皇之的作弊不觉得丢份儿吗？”
丹尼尔把齐为屿踢走：“你就是个废物，我来就我来！”
把废物踢开，丹尼尔坐上首位，一直玩到深夜，众人不仅钱被输光，希文和老管家更是输得只着一条裤衩。
丹尼尔叹了口气，快速的数着手里的大把钞票，忧郁道：“有时候天才真的是很孤独。”
季晓冉输得杀气腾腾，干脆和另两个一掀桌子，喝道：“为屿你按住了他，我们要扒光他的衣服，调戏他的小jj！”
齐为屿正怡然自得的坐在旁边饮红茶看“老鼠调戏猫”，此时一口茶喷出来：“你们三个大人赢不过一个小孩还要使出这样卑鄙下流的手段，要脸不要？”
希文流氓腔道：“要钱不要脸，要脸不要钱！把钱还给我们！”
齐为屿忙抱起小财主丹尼尔逃之夭夭。
丹尼尔兴奋得在床上蹦来蹦去：“为屿为屿，明天我们拿这钱去游乐场吧。”
一个爆栗，“名字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要叫叔叔，给我我数数，他们到底输了是有多少，就这么一个个的罔顾牌品。”齐为屿把钱拿过来，沾上唾沫数了数，立刻被巨大的数额惊到了，怪不得那三个还不要脸的反悔来抢，换算成人民币能有厚厚一迭。
“为屿为屿，后来那个书生被美女蛇甲吃掉了吗，还是他见异思迁看上了狐狸精乙？”丹尼尔一早缩在被窝里一脸既兴奋又害怕的神情等着听鬼怪故事。
完了，小孩已经彻底不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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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司机把他们俩送到游乐园，齐为屿拎着丹尼尔的脖子走了进去，迎面一群孩子在沙堆旁玩沙子，旁边是一座超大的旋转木马，欢快的笑声不时从那边迸发出来。
齐为屿推了推他，“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玩沙子和木马，总有一样他喜欢吧。
丹尼尔嘲笑道：“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他们太幼稚了，跟他们玩我会发疯的。”
明明还是小孩子偏偏还装大人，真是讨厌，齐为屿腹诽，“那你想玩什么？”
丹尼尔一指前方规模巨大的激流勇进，豪气万千的喊道：“要玩就玩刺激的。”
十分钟后，丹尼尔摇摇晃晃的出来，齐为屿步履蹒跚的跟进。
鬼屋，二十分钟后，丹尼尔面色苍白的出来，齐为屿目光涣散的跟进。
云霄飞车，十分钟后，丹尼尔头晕目眩的出来，齐为屿老态龙钟的跟进。
海盗船，十分钟后......两个人吐了。
坐在游乐园里的汉堡店里，两个人愉快的喝着冷饮吃着汉堡，丹尼尔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我还想吃。”
齐为屿搁下啃了一半的汉堡站起身：“你乖乖坐着，我再去买。”
人流越来越多，丹尼尔时不时的翘首向那堆密密麻麻排队的人群里张望，已经有很多人在路过他旁边时特意放慢脚步，就为了多看他几眼，窃窃私语：“这孩子长得好漂亮，是女孩吗？”
“看打扮应该是男孩子吧，哎呀，好可爱，好想去掐他两把~~”
“他怎么就一个人呢？爸爸妈妈呢？”
这时一对年轻的女孩子一脸亲切的搭讪：“小朋友，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呀？姐姐可以帮助你哦。”
哇噻，近看更是可口，嫩的能掐出水来的白皙脸蛋，像清荷露珠一样明亮的黑色眼睛......咦，“快来看珍妮，这孩子眼睛颜色好像不一样哎！”
旁边的女孩子忙凑过来，兴奋到尖叫：“真的真的，一只眼睛是黑色，一只眼睛是绿色的！”
店里本来就是人挤人，再加上几乎从这个小孩子一进门人们的目光就有意无意的追随着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此时两个女孩一喊，都纷纷挤上前去。
在现实里几乎不存在的异色双瞳，何况是安在这样漂亮的孩子身上，谁不想看。
丹尼尔再成熟也终究是个孩子，此刻黑压压的人群围拢过来，把他当做奇珍异兽般观赏，恐惧的感觉漫无边际的在心中升腾。
“滚开滚开！”丹尼尔跳下座椅，拼命想要挤出去找齐为屿。
“天！他是丹尼尔·博赫林格！没错，肯定是他！”
“异眼妖瞳的丹尼尔！”
人们疯狂了，有人趁乱开始摸他、抓他、捏他、更有狠狠掐他的。
丹尼尔只觉得全身被来自不同方向的力量拉扯，浑身都痛，快痛死了，为屿呢？他跑哪里去了？
他吓得呜呜直哭，只觉得周围的人好可怕，忽然想起口袋里大把钞票，忍着疼抽出钱向上面使劲一扔，雪花般的钞票纷纷扬扬的落在人们脸上、胳膊上，人们欢呼着开始捡钱，丹尼尔抓住时机使出吃奶的劲好不容易人群中钻了出来，没头没脑的看到门就一头钻了出去。
“丹尼尔，小心！”熟悉的声音响起，猝不及防的身体腾空，接着便被抱在怀里滚了下去，原来刚才人群推推搡搡的不知不觉移到了安全出口附近。
滚了不知道几滚，头上方传来一声闷哼，身子终于落到实地，丹尼尔抬起眼，对面熟悉的脸上一丝隐忍痛苦的表情，齐为屿坐起身，把丹尼尔抱起来，一脸担心：“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吗？”
丹尼尔又恢复成仙人球的本色，猛地一推齐为屿，“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转身跑掉了。
齐为屿大惊，站起身，左脚一阵剧痛传来，他定定神，忙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发泄般的不知道跑了几趟街，丹尼尔茫然的停在一个冷清的街口，抬眼望了望四周，陌生的建筑物森然林立，刚才的游乐园早就看不到踪影了。
他开始后悔刚才跑得太快，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追上来，刚才护着他滚下楼梯，好像哪里受伤了......
“丹尼尔，别跑，等等我。”身后再度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次丹尼尔没有任性的发脾气，转过身紧跑几步投入齐为屿怀里，“你都不来救我，我好害怕啊，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丹尼尔呜呜哭个不停，齐为屿紧紧把他搂在怀里，连声哄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设想周到，有没有受伤啊，让我看看好不好？”
丹尼尔撒娇地举起脸和胳膊，上面一道道的红痕已经微微肿了起来，“这帮人真可怕，把我当成面团子一样捏来捏去，”他马上又笑逐颜开，“不过我也没吃亏，狠狠地咬了他们几口哈哈哈哈哈。”
那得意劲儿令齐为屿想到了某本小说里一个绰号叫“损人不利己”的人物，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人一千，活脱脱是小一号的白开心，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丹尼尔猛然想起来什么，又心虚的补充：“不过我们的钱全让我撒没了。”
齐为屿苦笑道：“我的钱买了之前的汉堡，也早扔了，你认识路吗？”
丹尼尔好像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吭哧半天：“不认识。”他连从哪个方向跑过来的都不记得了。
两个人望天。
此时临近傍晚，夕阳的光线几乎与地面平行，天空中那一堆堆棉花糖似的云朵刚才还是一圈淡红，接着又变成赤金，赭红，最后是大片大片灿烂的玫瑰红。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镜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行走在河流上的汽车打开车灯，像是深海里的灯笼鱼一样，顺着蜿蜒的河流游走，太阳以快的不可思议的地步壮烈的陨落，整个世界陡然换了一个面貌，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齐为屿的脚扭到了，俩人一个残一个弱，拖着伤脚两个小时只蹭到了游乐园门口已是极限，好在是晚上，不用担心丹尼尔再被认出来，两个人坐在门口希望不大的等司机过来接。
丹尼尔窝在他怀里，小声问：“你会不会嫌弃我？”
齐为屿低下头，柔声反问：“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丹尼尔指着自己的眼睛，脸上没什么悲伤地表情，说出的话却让齐为屿心里一颤：“因为我的眼睛太难看，所以妈妈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
齐为屿缓缓低下身，羽毛落地般轻柔的吻在他的眼睛上：“你的眼睛，很漂亮。”
远远的，街灯明了，阑珊的街灯稀释了皎洁的月光，好像地上闪着无数的明星，那缥缈的浅浅的天河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罢。
夜，降临了。
人群渐渐稀少，门口七彩斑斓的灯光慢慢熄灭，丹尼尔已经在他怀里熟睡，齐为屿倚着路边的灯柱，左脚已经变为有节奏的刺痛，他把盖在丹尼尔身上的外套紧了紧，那双小手仍然死死抓着衣服前襟，连在睡梦中也怕他扔下他。
一辆黑色保时捷以缓慢的速度经过他们向前行驶，驶出大概十来米的距离停住，开始慢慢倒回来，车窗慢慢摇下，一张俊朗的面孔露出来。
“齐为屿？”迟疑的生音带些不敢确定。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欺负小孩，乐趣无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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