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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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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外殿的侍从们被巨大的坍塌声惊醒,出门就见寝宫正殿和两旁的侧殿都塌了。
“公主殿下和驸马还在里面,快去救人!”宫嬷嬷大喊。
宫松刚刚赶来,见状连忙带领侍卫冲进废墟救人。
“咳咳!”
众人刚走到废墟前,就见池染之拨开瓦砾和木头,从废墟中站了起来。
长发披散,灰头土脸,被烟尘呛得一阵咳嗽,“地震了?”
宫嬷嬷:“……”
宫松:“回禀殿下,没有地震,是寝殿塌了。”
池染之抬头看向众人,“什么?”
好端端的寝殿,不地震怎么会塌?
他看了看周围,其他的房屋什么事也没有,还真只有他的寝殿塌了。
“……”
宫嬷嬷:“殿下,驸马还在侧殿。”
池染之眉心微蹙,以袖掩鼻走出废墟,闻言顿了一下,“看本宫干什么?”
美丽的凤眸扫向宫松:“救人啊。”
“遵命!”
宫松等人连忙走近侧殿的废墟,一边扒拉碎石瓦砾和木头一边喊着“驸马”,一刻钟后,宫松道:“殿下,找到了。”
池染之走上前,往被扒开的废墟里一看——
只见楚苏沐蜷缩在倒塌的横梁断木、瓦砾和承重墙形成的三角形的区域内,手中拿着一块砖,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除了脸脏的像只花猫以外,屁事没有。
目光在那块砖上一扫而过,池染之一脸嫌弃:“脏死了!带下去刷干净。”
然而,没有人动。
楚苏沐现在烧的迷迷糊糊的,自己洗不了。
宫嬷嬷等人也不好帮一个男子洗。
楚苏沐又是公主的人,宫松等一众侍卫也不好碰他。
而公主府中又没有内侍宦官。
能帮他洗澡的,只剩下一人。
众人齐齐看向池染之。
池染之:“……”
他磨了磨牙,没好气的走上前,俯身将楚苏沐挖了出来,打横抱在怀中,警告道:“不准把脏手往我身上蹭,听到没有?”
楚苏沐连忙将罪证——也就是那块转头扔了,缩手缩脚的蜷在他怀里不敢动了。
池染之冷哼一声,明华殿是不能住了,抱着人向距离这里步行一刻钟的邀月殿走去。
宫松留下一些人在这里整理废墟,便和宫嬷嬷一起跟在池染之身后。
好在因为公主不喜人伺候,明华殿正殿和侧殿只有公主驸马两人居住,没有其他人被压在废墟里。
邀月殿侧殿的浴池内,池染之一边嫌弃一边给楚苏沐洗澡。
两人站在浴池里,明明同岁,楚苏沐却只到他胸口,池染之嘲笑道:“小矮子。”
他坐到浴池里的台阶上,将烧的迷迷糊糊的小矮子抱坐在腿上,一边洗澡一边清理。
早上他只自己沐浴了,没给这家伙做清理,又有些撕裂,这才导致发烧。
楚苏沐感觉难受,伸手去够他的手,被他拍开,“老实点。”
“呜呜。”楚苏沐在他怀里蹭了蹭,池染之一顿,拍了他一下,恐吓道:“再不老实,剥皮点天灯。”
楚苏沐抖了一下,乖乖不动了。
清理完,将人擦干,抹好药,已经后半夜了,池染之的耐心终于告罄,直接搂着人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池染之摸了摸窝在他怀里的楚苏沐的额头。
滚烫。
他揪着楚苏沐的耳朵,低声道:“明天本宫带你去春日宴,不想丢人的话,就快点给本宫好起来。”
楚苏沐睫毛颤了颤,睁开双眸迷茫的看着他,“春日宴?”
皱了皱鼻子,闭上眼睛在池染之怀中蹭了蹭,“难受,哪也不去。”
池染之一脸嫌弃的将人巴拉开,起身下床,一边整理衣襟一边道:“不想去也得去。”
楚苏沐睁开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池染之瞥了他一眼,“撒娇没用。”
楚苏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半晌,看他不为所动,翻身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池染之挑眉睇了他一眼,被气笑了,干脆也不搭理他,甩袖走人了。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宫嬷嬷过来喂了他饭和药,就让他再睡一会儿。
等人都走了,楚苏沐睁开双眸,盯着面前的桌子发愣。
忽然,右手心开始发热,他抬手一看,万能工具刀又出现了。
他盯着工具刀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目光移到床边宫嬷嬷坐过的圆凳上。
他勉强坐起身,将凳子抱到床上,用工具刀轻轻一碰。
哗啦啦,圆凳分解开来,于此同时,圆凳的构造和拆分组装方式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沉思了片刻,用工具刀在凳子腿上切下来一块,工具刀十分锋利,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松。
楚苏沐盯着掌心的木头块端详了一会儿,开始动手。
万能工具刀随着他的心意,变换成各种工具,掌心的木头很快变了样子。
夕阳西下,楚苏沐将手中龙眼大小的木珠收进衣袖,而后开始组装凳子。
他的手速飞快,手指动作间几乎出现了残影,几个呼吸间就将凳子重新组装好了。
看着组装好的凳子,楚苏沐想了想,蹭下床,将圆凳在桌边摆放好,又抱了另一个凳子放在床边,闭眼假寐。
半个时辰后,宫嬷嬷过来喂饭喂药。
宫嬷嬷走后,他拿出木球把玩了一会儿,直到外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连忙收好木球,面朝床里,继续装睡。
池染之沐浴完换上宽松的寝衣,回到寝殿看到还在兀自沉睡的楚苏沐,冷哼一声,洗过热水澡后有些口渴,他走到桌边斟了杯温水,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
然而,刚一往后坐实,整个人连带着茶壶和杯子都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茶壶滚到一边,茶杯砸在嘴上后滚落到耳边,一壶水都洒在了他的脸上。
池染之懵了一会儿,侧过头看到躺倒在地的凳子,一条凳子腿缺了一块。
“……”
太阳穴突突直跳,血压飙升,池染之倏然起身,怒吼:
“楚!苏!沐!!!”
*
第二天早上,池染之在梳妆台前由宫嬷嬷和侍女服侍着上妆打扮,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已经换好衣服的楚苏沐站在门口等着,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双手背在身后,望向门外。
昨天晚上,恼羞成怒的池染之不由分说便把努力憋笑装睡的他捞起来按在腿上一顿胖揍,现在屁古还肿着。
他背对着房间,不去看里面的人。
据书中所述,池染之之所以男扮女装,是因为当今圣上的后宫嫔妃一旦产下男婴,不久便会夭折,所有人都知道是中宫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所为,但皇帝从来不过问。
为了保护他,池染之出生时其母妃便将他扮做女婴,才能平安成长到如今,自小便颇得皇帝宠爱,其母妃去世后皇帝荣宠更胜。
可是,很明显,整个公主府的人,都知道他是男儿身,池染之在公主府也从来穿男装。
而公主府之外的人,却都被蒙在鼓里,可想而知表面看上去平常的公主府外松内紧,铁桶一般,在池染的掌控下滴水不漏,可见其手段之可怕。
那么,昨晚这个家伙二话不说把自己揍一顿,是掌握了证据还是纯粹怀疑他?
他盯着门廊,数着心跳,大概十秒钟后,右手开始发热。
握紧手中突然出现的万能工具刀,楚苏沐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知这把工具刀,其他人是否能看见?
“啪!”
一只手拍在他的掌心上,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在这等挨罚呢?可惜府中没有戒尺。宫嬷嬷,让人去打造一把戒尺回来。”
宫嬷嬷应是。
楚苏沐眼睁睁的看着池染之的手穿过工具刀拍在自己的手心上,抬起头看向池染之,眨了眨眼。
所以,这个人是看不见工具刀的。
“你冤枉我。”明了作案工具没被发现后,他理直气壮的指控。
池染之瞥了他一眼,生生被他气笑了。
“本宫就是冤枉你了?又当如何?”
*
御花园中,繁花绽放。
太后举办的春日宴,邀请贵族年轻男女参加,一者是太后喜欢热闹,二者主要是给贵族男女提供一个相亲的机会。
隔着一条蜿蜒的长廊,男女分席而坐,席间摆放了精致的茶点水果,此刻差不多坐满了。
要说近日京中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莫过于七公主的婚事。
王孙贵族、公卿子弟们聚在一起,聊得开怀。
要知道,七公主自幼恃宠而骄,蛮横跋扈,自十四岁起便豢养起面首来,荒唐至极,到了议婚的年纪自然也迟迟没人敢求娶。
当然,他们可不敢议论七公主,倒是楚苏沐那离谱可笑的行径被拿来说了又说。
比如之前众目睽睽之下向太子殿下表白被拒绝,丢尽了安国公府的颜面。
本朝虽然尚南风,陛下也有男妃,民间有男妻,但那都是美谈,这次却是不折不扣的笑话。
这还罢了,那人竟然想着用七公主当太子殿下的替身,求娶七公主。
陛下竟然准了。
据闻这次七公主会带他来参加宴会,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家伙被公主折磨成什么模样了。
楚清暄和安国公府的两位公子楚岱修和楚云书坐在一起,看大哥和二哥对身旁的议论满脸不在意的模样,面上浮现一抹担忧。
心中却急不可待的想看看楚苏沐凄惨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席繁复宫装的七公主在宫婢的簇拥下出现在御花园。
盛气凌人,冷艳无双。
众人赶忙禁声。
这位姑奶奶,他们可惹不起。
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去,只见楚苏沐走在公主后面,身形隔着公主随风飞舞的裙摆若隐若现。
在走廊边,公主带着婢女们去了女宾那里,而楚苏沐则由内侍引着来到男宾这边,在末席落座。
众人默默观察着,只见他一路走过来,好像没缺胳膊少腿,也没受伤,脸色红润有光泽,挺正常——个屁!
这才不正常!
七公主什么时候转性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楚清暄更是连脸上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
竟然平安无事?!
他握紧拳头,垂眸压下心中的不忿。
那个家伙,为什么还好好的?为什么没变得凄惨?
楚清暄感觉心脏被酸意和毒液浸泡,尽量低下头,控制着面部表情,让自己的面容不要变得扭曲。
对了。
七公主临走前根本没搭理那个家伙。
难道,是预料到这两天会有很多人关注,想等风头过去了再整治那个废物?
一定是。
想到这里,他一颗心终于落定。
楚苏沐对于自己被安排在末席没什么意见,他正发着烧,屁古也火辣辣的疼,好在春日宴是仿古礼,一人面前一张矮几,他跪坐在几案前,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
想喝水。
一阵微风从身后拂过,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从他旁边经过,席间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他闻言下意识的望过去,太子在主位落座。
龙章凤姿,俊美无俦。
就在此时,一名内侍提着水壶走到他身边给他沏茶,却左脚绊右脚绊了一跤,壶中滚烫的开水向他劈头盖脸的泼来。
听到惊呼声,他转过头,却见眼前被一片月白的衣袖遮挡,他整个人都被包围在一阵清新的草木香中。
宽大的袍袖轻轻一挥,滚烫的开水连同水壶便倒飞出去,滚落在绿茵茵的草地上。
一道轻笑在头顶响起:“别看了。太子表哥不喜欢你。”
身后的人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笑道:“等会儿再过来寻你。”
声音有些熟悉,楚苏沐烧的迷迷糊糊,只看到一个潇洒的背影向主位走去。
他看了眼空杯子,又扭头看向拎着壶离开的内侍,起身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在恭维太子,没人注意到末席之人的离开。
内侍拎着水壶,和另一个同伴走在一起,冷哼一声,“可惜了,热水没泼在他脸上。”
同伴无奈:“你这又是何必?他如今可是国公府的小公子,还是七公主的驸马。”
内侍愤愤不平:“哼,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奴才出身,凭什么就他运气那么好摇身一变就成了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小公子?以前他还是太子表弟谢三公子的小厮时,进了宫还要看我眼色呢,现在我竟然要伺候他,他也配?”
同伴劝道:“同人不同命,不论怎么说,你还是别再做傻事了。”
内侍不以为意,“什么傻事?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看,我这明明是在为太子殿下出气。太子殿下就在场,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谢三公子也没罚我啊。再说……难道你就甘心?而且我看,国公府也不怎么在意他,公主殿下那更是……嘿嘿,等会儿熬一壶热油,毁了他那张脸,过不了几天就会一命呜呼,到时候没准公主殿下还会赏我。”
说着,内侍将水壶递给同伴,“帮我拿一下,我去下茅厕。”
同伴无奈的叹息一声,想着等会儿再劝劝。
内侍进了茅厕,正在解手时,一只龙眼大小“马蜂”飞了进来,眨眼间就钻进了他的耳朵。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呼,内侍便倒在了地上。
“马蜂”悠悠的飞了出去。
等在门外的同伴听到倒地声,察觉不对,撞开门一看,惊的发出一声尖叫。
“马蜂”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很快飞进不远处的假山里,落到白皙的手心里,转瞬间变成了一颗木珠。
楚苏沐将木珠收回衣袖,向尖叫声发出的地方看了一眼。
想杀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助力每一个不知死活的梦想。
他将身形藏进假山中,垂下眼帘。
海教授说,这样是不对的。
也因此,自己才毁了心血之作。
楚苏沐轻轻抚了抚衣袖。
可是,他杀了我,不是吗?用送给我的18岁生日礼物。
他教我的,自己却不遵守。
骗子。
他隔着袖子摸摸圆滚滚的木珠,脑海中不由浮现海教授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嗯,我又不乖了。
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他放下衣袖,一转身,却撞上一堵坚硬的胸膛,蹙眉抬眸,入目的竟是海教授那张俊美的脸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
他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的背过双手,抿了抿唇,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小声辩解:
“他先动手的。”
“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