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少女金色梦》南行之

42、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姜炳站在车边的低头抽了两根烟。

　　他的碎发遮住了额前，在这个不太晴朗的天气里，看起来有些阴郁。

　　他不能想象叶橙是如何泰然自若地坐在屋里接受安排的相亲，尤其是在看见他以后。

　　初冬的风吹在身上极度冰冷，他眯着眼，任何画面在脑海里都不能聚焦形成一个中心点，只觉得凉。

　　他那时候好像才明白爱的矛盾体是什么。

　　求不得，爱不能。

　　意志出逃没能走太远都被他拉了回来，最后被他牵扯回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屋里没有一盏灯亮着。

　　叶橙的门锁了，姜炳更为恼火。

　　他不明白女人在想什么，亦或是对于叶橙，她怎么对待他的？

　　姜炳找到房门钥匙进去的时候，静悄悄的。

　　也没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被拒之门外。

　　难怪看不见光亮，她房间那微弱的点点亮算是将她照明了。

　　他慢慢走进，发现一本书搁在她的心口。

　　大概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并不显得认真。

　　叶橙还没幻想过爱情。

　　书页在她的手指间慢慢静止了，实在抵不住困意，慢慢睡去。

　　琉璃灯的彩色光晕照映在那少女的浑身，有一层灵性。

　　姜炳坐在她的身畔，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有这么一种情，即将溢出，却不能讲。

　　他看着她，近十年的光阴岁月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从青春到如今，即便是不愿错过的，也都错过了。

　　叶橙在后来醒了过来，看着姜炳坐在自己床边还有些不敢相信。

　　只以为是自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有些恍然。

　　真正清晰的是她想要收回来的手怎么都拉不动，才发现这个人是活生生地坐在她的身旁，手的温度传递过来有些模糊的暧昧。

　　“醒了？”

　　他嗓音微哑，眼睛有些红。

　　叶橙觉得姜炳今晚过于奇怪，是他因为自己和别人见面，还是因为别的？

　　“你拉着我有些不舒服。”

　　她这样说，想要逃避。

　　说是逃避，这么多年，两人都在逃。

　　他稍稍放了些力气，可还是拉着她。

　　“今天你去相亲，我想了一晚上。”

　　“嗯？”

　　叶橙原以为他要生气，要愤怒，不管怎么样，绝不是这样平静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那你觉得如果是我们，他们会怎么办？”

　　她没有否认，也清晰明白结果。

　　两人的对峙像是屹立在远处的山，靠不近。

　　“我们都还没有开始就能断定是不好的结局了吗？”

　　叶橙到底是被他说得沉默了，如果是他们，一定就是没有结局了吗？她也不清楚。

　　只是按照常理来讲，这根本就是不该发生的。

　　她低着头，有一阵静默。

　　对于情感既是向往又是胆怯，如果不是他，或许自己还能更加坦然一点。

　　那如果真的是他们，又该如何进展？

　　她的头像抬不起来的垂柳，一面是羞赧，一面是回避。

　　叶橙的手慢慢回握着他，微小的力像飘散的云一样轻，却又能感知它的存在。

　　她想开口说点儿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讲不出来，就连任何不痛不痒的都想不出来。

　　到最后先开口的还是他，“我们去婺源。”

　　叶橙转头看着他，有些匪夷。

　　怎么话题转得这么快，一下就变成了出去旅行？

　　刚开始逃避的一个叶橙，变成了两个人。

　　她在想“我们不一起面对了？”

　　那一会儿，就听见他说“去婺源等你想明白，跟我在一起。”

　　她当时气笑了，还以为就此放弃的人，竟然改变了战略。

　　他到那时候竟然连一句我爱你也说不出，只是“我带你走”。

　　叶橙是那个被推着往前走的人，爱和恨都是他给的。

　　他也甚至早已想好了一切，明天他先出去，在车站等她，叶橙借机说公司临时有事要先回去待几天。

　　你看这人，他给你的爱是你不能拒绝的。

　　叶橙那么温顺一个人，一直按部就班的生活。却也没想到24岁这一年竟有这样的行为，第一次是不计后果的。

　　她用那个借口走出家门的时候，觉得万物晴朗。

　　就像很多年轻虞果拉着她在楼梯间里飞奔的时候，还那么年少。

　　叶橙坐在去往车站的车上，心有些慌。

　　不是害怕，是心动的紧张。

　　手机里收到了他的讯息，他问【到哪里了？】

　　她盯着那些话，有些失神。

　　独身这么多年，好像就是因为这一条短信让她提前体验了一把恋爱的心情。

　　她嘴角噙着笑【快了】。

　　那男人发来一个傻笑的小猫咪，憨憨的。

　　跟他本人比起来，有些呆呆的。

　　车站里，他坐在一处低着头看车票，还未发现她。

　　叶橙慢慢走过去，她觉得自己的心有什么东西好像藏不住了。

　　也许是一个谎言、也许是一个秘密。

　　偏偏是一个爱。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姜炳的背影，那种惊错的感觉，犹如浅浅荡漾的小溪面，藏住了她溪底微微握紧的手。

　　她慢慢走过去，低着头看他，还没说话。

　　那人笑得温柔，拉着她的手还像以前。

　　“累不累？”他问。

　　能有多累呢，行李都是他拿着，她不过是从家到这儿坐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车。

　　她摇了摇头。

　　两人并排坐着，他的手仍是没有放开。

　　被照顾是一件极度满足的事情，就像一棵树很久以后才明白，原来在成长的这个阶段，除了风雨的灌溉，还会有人用心呵护。

　　她那时候，心情很满，握着姜炳的手没有松开过。

　　到达婺源已经是下午一点，那时候叶橙的心情才真正放松。

　　因为一路害怕有相识的人看见他们，好像在她的刻板印象里，世俗就是不给这类爱情一个合理存在的。

　　即便，她一直这样认为，到最后也走了进来。

　　他们住的湖景房，卧室一进去就能看见湖，很是静谧。

　　屋里一张床，叶橙觉得发展有些快了。

　　她站在门口，姜炳往里面走放行李。

　　他说“之前去温州你不说一个人睡觉害怕？”

　　那遥远得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他还记得。

　　“现在不害怕。”她在门口没动，淡淡回复道。

　　“我睡沙发，”

　　叶橙点了点头，坐在了房外的藤椅上。

　　她撑着脑袋看他，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怎么了？”

　　姜炳弄完后蹲在她面前，问她。

　　叶橙长吁一口气，说了句“我才感觉到原来恋爱是这样的。”

　　“怎样的？”

　　“很平静的，但是也有开心。”

　　“恋爱这个词本身就是浪漫的，但你还没感觉到。”

　　“那是怎样？”

　　“是万般无奈的结局，你也不曾后悔我们的这一程。”

　　叶橙那时候就笑了，她没说，从她走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