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第8章
“公子,时辰不早了,不若早些回去吧。”虽然褚晨安看着平静,但沈承允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这位公子,我们这做生意总要讲信用。”老鸨看了看两人,最终也没同意褚晨安方才的提议。
两人说话间,包厢的房门再次被打开,六皇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侍卫,像是在责怪对方办事不利。
看到六皇子的身影,褚晨安先是心中慌乱了一瞬,但随后又收拾好心情,同六皇子对视。
褚晨安已经做好了被六皇子认出来的打算,没想到六皇子的视线只是轻飘飘从褚晨安的方向掠过,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褚晨安这个人。
反而是将视线停留在沈承允身上片刻,随后暗自摇头带着护卫离开了青楼。
“方才那两人你是否见过?”走在路上,六皇子想起方才那个白面书生,心中还是觉得不甚安稳。
“卑职愚钝,未曾觉得面熟。”方才侍卫的眼睛长在天上,根本没有看清同自己争执那两人长什么样子。
“罢了,应该是我想多了。”六皇子又一次摇摇头,“你今日在沈将军府中可曾有什么发现?”
“未曾。”
沈将军府已经空置多年,沈将军父子二人都是依靠边境的军功起家,年少时沈将军还曾经常停留在的京都,只不过当时的六皇子困于皇宫内院,并未见过沈将军。
等到六皇子到了入朝参政的年龄,沈承允也早已奔赴边境进入军营,除了必要的回京述职,很少在京都露面,同六皇子打交道的次数自然是少之又少。
此番沈承允残废归京,六皇子前去探望,也是打着关心未来连襟的名头。
顺带也希望沈承允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好消息。
沈承允虽然已经是个废人了,但是沈承允的父亲还在边境的军队之中,并且身居要职,元化帝如今因着沈承允的事情,对沈家也多了几分关照。
六皇子身后没有母家支撑,强有力的外戚也早已在几年前被皇后娘娘亲手斩断,如今虽然在朝中初露锋芒,但根基太浅。
因此急需找个帮手。
但是此番之行却另六皇子十分烦闷。
他对沈承允的了解并不多,只是从幕僚口中得知自从沈承允变成废人之后,性情大变,并且很不好沟通。
六皇子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心中的优越性一直存在,认为他毕竟是皇子,即便沈承允心中有再多不平,对着他也会有所收敛。
但是没想到去了将军府之中,六皇子面对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费尽心力同沈承允说话,但沈承允不是呆若木鸡,一言不发,便是生气怒骂,完全不听他在说什么,不分场合的发疯。
因此登门不到半个时辰,六皇子便匆匆离开将军府。
并且觉得沈承允成婚,身为父亲的沈老将军都不归京,想来也是放弃了找个儿子,等出了将军府,六皇子也顺理成章将沈承允此人忘在了脑后。
*
褚晨安虽然不觉得自己难受,但心头还是莫名有些发堵,她没了继续停留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回家。
但是楼梯下到一半,褚晨安还是再次停了下来,跟在身后的沈承允眼神也动了动,向自己左侧的小房间看去。
老鸨看到两人突然停在楼梯上一动不动,连忙迎了上去,但褚晨安去没有理会。
“你是不是也听到了。”褚晨安抿唇看向沈承允,脸色严肃了许多,“鞭打声,闷哼声。”
说着褚晨安推开老鸨,像二楼的房间中奔去。
“公子,公子!”老鸨被褚晨安推得一个踉跄,站稳之后连忙去阻拦褚晨安,但却被沈承允拦下。
“快快快,给我拦住她。”老鸨看来不及阻拦褚晨安的动作,连忙看向守在附近的几个壮汉。
楼梯距离二楼的房间不过是几步的拒绝,褚晨安拿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趁人不备,推开了房门。
虽然声音越来越近,但房间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公子,这是我们楼里丫鬟休息的房间,怎么能一声不吭就闯进来呢。”老鸨也终于走到了褚晨安面前,看着空荡的房间,面色重新变得平静,挥手让方才围过来的壮汉走近。
“你这是妨碍我们家做生意,我可以拉着你去告官的。”老鸨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向壮汉打手势,希望趁褚晨安没有反应过来,将人扣押下来。
褚晨安是女子,老鸨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只要对方掏钱,她一向不在意性别的。
但现在不同了,褚晨安明显发现了她楼里的古怪,这人不能放出去了。
她方才试过了,跟在这女子身后的小白脸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三两下便能被人打残。
这女子和这白脸书生长得都不错,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人直接扣在楼里,一辈子都不用出去了。
想到这里老鸨的手势和脸上的表情都更加明显了,但是随后边觉得有些不对。
楼里的那些壮汉都是培养多年的,平常动作都很利索,怎么今日一点动静都没有。
回头一看,当下将自己吓矮了一截。
自己身后根本不是楼里的护卫,而是另外一群不认识的壮汉,而自己的人明显被人压着,动也动不了。
一群人根本没有去管那女子和小白脸书生,反而团团将她围了起来,“老鸨看着你年纪也不大,不若现在也再尝尝接客的滋味?”
“你们……”
老鸨的虚张声势,褚晨安转头想要她安静一些。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这么巧?”房间中突然多出的几个壮汉,大都是今日再赌坊的赌友们。
“真巧啊!”褚晨安最熟悉的那个壮汉,露出干巴巴的笑容,努力做出他们就是偶遇的样子,“没想到我们几个还有这样的缘分。”
褚晨安点点头,没什么心思寒暄,而是直接问道:“几位兄弟能否帮我将那床板掀开。”
听到褚晨安的吩咐,原本被几个壮汉吓住的老板娘再次挣扎起来,但于事无补。
床板掀开之后,密室的通道显露无疑,女子的闷哼声和惨叫声更加刺耳。
“我先进去。”沈承允及时站在了褚晨安的身前。
褚晨安和沈承允两人出现的突兀,密室中引起了恐慌。
褚晨安更是怒火高涨,入目全都是同她差不多大,甚至比她还小的女孩子,每个人被堵着嘴,身上全都被鞭打出来的伤痕。
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后,有些泪眼汪汪,眼含期冀地看向他们,有些惶恐不安,下意识寻求角落躲闪,还有些好像已经被打麻木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那些人手中的鞭子还能看到新鲜的血迹,不知是沾染了哪个女孩的,角落里放着盐巴,铁钩还有些奇形怪状的工具。
跟在褚晨安身后进来的几个壮汉,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赌坊生意也是有灰色地带的,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但这般手段,实在是太过惨烈了。
好在沈承允身后的人手充足,动作迅速,一切趁着密室中几个人还没回过神来时,便将人绑了。
而褚晨安也早早将距离最近的那女孩子口中的东西拿开,想要了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褚晨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抖,这个密室很小,但却被关押了十几个女孩,房间中的气味令人作呕,褚晨安的胃部在疯狂涌动,但她还是忍住了。
“先将她们带出去。”褚晨安腿软到站不住,整个人都靠在沈承允身上。
沈承允看着褚晨安的状态,眼中闪过心疼,但也明白这种时候自己是劝不走褚晨安的,只能扶着她走出去后,倒上一杯热茶,让她稳定心神。
老鸨看里面的人已经全都被发现,索性开始沉默应对。
褚晨安也没有指望老鸨能说什么,重点放在那些从密室中放出来的女孩。
有些人虽然已经被关到神智模糊了,但褚晨安还是从中得到了不少信息。
青楼中女子的来源大都分为两种,一种是官妓,这种大都是罪臣的家眷,还有一种是专门从合作的官府伢行中挑选美貌女子从小培养。
但密室中这些被关押的女子,并非这两种情况。
她们是被直接虏来的,有些年纪大的是出门办事遇到强盗,最后沦落到了青楼之中。
年纪小些的则是同家人走丢来到了这里。
这些女子大都性烈,不肯接客,老鸨也不敢轻易将她们放出来,担心这些人说错话,为自己惹来麻烦,因此大都是先关在密室里饿上几天,随后再用鞭子不停鞭打,这两种方式轮换着来,过不了三个月,大多数人都会屈服。
若实在不行,便将人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扔到城郊的乱葬岗中,自生自灭。
褚晨安听完,只觉得头脑阵阵发晕,这又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只听着楼中的手段褚晨安便有些气血上涌。
沈承允一直关注着褚晨安的身体状况,终于狠心下,让褚晨安直接晕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