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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家庭教师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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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毕业在母校任教之前，我曾有过一段勤工俭学的生活，因为我头上顶着的光环——普罗米修斯学院——世界最高学府之一的加持，不少同学给予了我一些机会，让我可以在赚钱的同时接触社会名流。
如果不是学费的困扰，其实我更喜欢教平民家的孩子，我不想让自己卷入麻烦，平民的烦恼大多来自于资金不足，父母疲于奔命地挣钱、无暇陪伴孩子，而中、高阶级的家庭却喜欢让自己陷入用钱也无法解决的难题中去。
家庭教师是一个家庭的闯入者，通过孩子的语言习惯、性格、做派，我可以轻而易举窥探到一个家庭的亲情、富裕情况，以及他们一家人正在经历的种种。
尽管我不喜欢当介入者，极其不愿意介入另一家庭的矛盾之中，但这对家庭教师这一角色来说，是难以避免的。
而我也经常会陷入纠结之中，如果不在某些时刻挺身而出，做点什么，总会心怀愧疚，可我一个外人插手真的合适吗？这让我在追求良心，还是坚持职业操守的问题上，总是左右为难。
而我本人其实并不像老师同学认为的那样神秘与优秀，只不过平民出身，考上世界顶端的院校，让外界对我有了诸多旖旎的猜测。
未来取得多大的成就？我很少去想，做好眼前的事就已经让我自顾不暇。但有的孩子，在我当家庭教师的这段短暂的人生中，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家人的父母我从来没有见过，来的时候是管家模样的人为我开门——一位将一头白发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他完美地符合我对“管家”这一形象的想象，沉默寡言，举止得体，坚守秘密。
他将我带上楼，这座房子离市区有些距离，像一座孤悬海外的岛屿，在它的周围我没有看到其他人家，每次来这里都是有人去学院门口接我，送到这里来，后来我索性住了下来。
“少爷，老师到了。”
那个小男孩长得真机灵，这是我对这个学生的第一印象，小男孩是一种老师都会喜欢的聪明小孩的长相，看到他时，从窗口吹进来的海风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清新洁净，沁人心脾，和他的气质相得益彰，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先是带着几分胆怯，进而是审视，最后才平淡地挪开了视线，他说：“老师吗，我不需要老师，让她走。”
一上来就下了逐客令，但我对付认生的小孩子有自己的方式，我把包放下，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们合不来，我也不会留下当你的老师。”
获得信任是重要的一步，也是每次开始最难的部分，我自作主张敲响了“上课铃”，那个小男孩转回头来，诧异地眨眨眼睛，看向我的眼神里有几分好奇，像是没人这样罔顾过他的心意。
“管家”模样的老先生见我有办法，适时地退了下去，将房间留给了我和这个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叫他“少爷”，那样不平等的称呼无益于教学。
老师传道授业，虽然只是家庭教师，同样需要建立权威。
“阿瑞斯。”
“阿瑞斯？”
“是，怎么了？”
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跟我说他的名字和战神一样……
我的表情一定是布满了狐疑，他耸了下肩膀，说：“好吧，洛神，我叫洛神。”是个家庭条件很好的纨绔小孩，短暂接触后，我不禁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说：“我喜欢历史。”一个八岁的孩子，主意却很大，我说：“我们先学哪一科，需要测试一下你目前的水平。”从包里拿出一本我自己出的题目让他做，他竟然有点气愤地盯着我瞧，我敲了敲手表，他才不情不愿地做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在纨绔的表皮之下，洛神在学习上像是一块吸水海绵。但凡我提过的主题，他都牢牢记在心底。他喜欢学习，对于知识的摄取也真心感兴趣，对任何领域他都有好奇心，这一点不仅反映在他拿手的历史上，哪怕是他较不擅长的学科，他也抱持着开放的心态去面对。
我开始不那么讨厌他，还有些喜欢他，跟他相处，有那么一些教学相长的愉悦，当他用一种十分虔诚的姿态聆听时，没有人会忍心让失望的表情出现这张脸上。
“你为什么说你叫阿瑞斯？你喜欢这位战神吗？”
他心不在焉，托着下巴说：“因为我就是阿瑞斯。”
“…………”
“老师，你今晚也住下来吗？”
是的，整个假期我都住在小男孩的家里，因为往返一次十分麻烦，而且这也是小男孩家人的希望，来到这里后我只见过“管家”老先生和洛神两个人，住了一个多月，我还没有正式拜见过男孩的父母。
当然，酬劳不但丰厚，甚至每次都预先支付给我。
听到他的话，我忽然意识到，这么聪明的孩子不需要补习功课，他自主学习的驱动力也很强，聘用我也许是想给孩子找个陪伴，“嗯，老师会住下来，但是除了上课之外，时间是属于老师自己的，明白吗？”需要让他明白，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借宿只是为了通勤考虑的权宜之计，说到底我的工作是教学，不是来哄孩子的。
晚上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我穿着睡衣，准备上床读书，这时候还来打搅，我忍耐着打开门，果然门外站着那个寂寞的小男孩，“洛神？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老师，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他说完，绞着手指，眼睛逃向别处，他怕从我眼中看出厌烦。
小男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光着脚站在地上，冷得将小身躯缩起来，有些哆嗦，他刚刚就是这样一路从自己的房间走到我门口的吗？
我心软了，“好吧，东西在哪里？在你房间里吗？老师先陪你去把鞋穿上好吗？”
他点点头，显得很开心，我的心也融化了。
牵着他的小手，帮他把摆在床前的拖鞋穿上，“好了，想给老师看什么呢？”他把我领到院子里的水池旁，满天星辰像银色的缎带点缀着暗夜，我突然明白了，他想与我分享的就是这一院的夜景，此时他正看着池水中的月亮倒影出神，“洛神？你是想让老师看星空吗？”
“老师，每个人都有妈妈对吗？”
“……………”
在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他却主动提起了这些天我刻意回避的“不可碰触的话题”，那就像是潜藏在地表下蛰伏的怪兽，而我终于要面对它了。
“家庭关系”是一个家庭的最不想见人的那一面……
我不想卷入其中……
可是男孩回过头来，泪水从他眼中一颗一颗掉下来，我觉得呼吸发紧，胸口发涨，忍不住打探说：“你妈妈……”
“妈妈都会爱自己的小孩吗？老师，我的妈妈是因为讨厌我才选择离开的吗？”
“………………”原来他妈妈尚在人间，我松了口气，“老师只是你的老师，老师也不知道，但我想你妈妈不会讨厌你的。”
“她是不要我了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如果她要我，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呢？为什么一次也不来看我？老师，我都不知道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你有妈妈吗？”
“………………”是时候结束这个话题了，我只不过是个外人，冷风吹进了我的领口，而且我看到他冷得嘴唇发白，我说：“我们先进屋吧？”
一个在夜晚渴望母亲陪伴的小孩，让人心疼，也让人觉得平常，哪个小孩子不想见到自己的母亲呢？
“老师……”
我表情严厉地说：“先进屋。”
“……好的，老师。”
洛神是个乖孩子。
他的母亲……我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看洛神的长相，我想他的母亲一定是位美人，她可能只是离开了他的父亲，选择了另外的人生，不方便带他一起？但这不意味着她就不爱自己的孩子了，也许她只是想做回自己，或者是她有了更爱的人……
“嗯？”门把手固定死了，我又拧了几下，是被人从里面锁死了，我拍着门叫他帮我打开一下，可能是洛神进屋的时候不小心把门锁扣死了？
“洛神？洛神？”我叫他帮我开门。
而这时我发现那个乖巧的小男孩正在客厅的窗口冷漠地看着我。
在我拍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里了，像一个观众。
“洛神？”
小男孩转身从窗前离开了。
“……………”
我在附近转了一圈都没有入口，我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清晰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吵，可竟然连“管家”老先生都无视了我的求救，在附近走了一圈，夜晚的郊外更加荒芜，只好又折返回来等在门口，直到天亮。
“老师。”
我以为自己会冻死在外面，进屋后血液重新流通起来。
是洛神给我开的门，他让开门，问我说：“我妈妈是不要我了吗？”仿佛是给我机会让我再答一遍他之前的问题。
我要赶紧离开这里，我推开他，气愤地去楼上的房间里收拾箱子，他跟了过来，在门口看着我焦急逃走的模样，我一边收拾一边恶狠狠地说：“不止你妈把你当成累赘，你爸也只是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而已，你妈在哪里？她为什么不要你？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爸呢？”
一个多月了，父母两个人谁都没有露过面，这背后的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
也许他的父母还有别的孩子，也许这个孩子不是在祝福中生下来的孩子，他很可能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听到我歇斯底里的话，他遗憾地说：“老师你又说错了，为什么你总是说错？”
然后在他身后出现两个人，“你们想干什么？！”他们过来按住我，往我胳膊上扎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的药物，我就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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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