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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菩萨护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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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想不到会沦落到如今底部,到底是怎么被扯着鼻子一步一步的走下来的呢。林静之他不晓得,他不晓得这个突然出现的夫婿怎么这么能言善道。哎,也是他逃避,若是真要去寻找哪里能找不到人呢,不过是他不在意而已。
不管他升官发财也好,不管他受伤流血也罢,反正与他无关,是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明明白白的冷淡。林静之想着,他如果能活下来看到他的做派自然就知道他心里没他,那不和离难道还合着吃瓜啊!
可真万万没有想到,这人不但回来还自来熟,指使起他来一点都不生疏。救命,他这样子可看着不像是要和离的,像是过来吃豆腐揩油的。
天晓得他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和他寒暄有多么累。早知道如此,当初挑选夫婿人选的时候就应该自己把关,全托了母亲找来这么麻烦心眼多的人。如今母亲不在,他又能如何,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夫人?”
那头又在叫叫他,叫,叫,叫,叫魂也不过如此。
“来了。”林静之面容麻木的走了进去,手里还捧着崭新的男子亵衣。他浑身散发一股丧丧气息的走了进去。
一进耳房内,就看到静候在屏风前的顾少言,后者面带和煦笑容的看着他。林静之看看他,再看看他身边的浴桶,就有种想要装傻的意思。
“夫人。”
顾少言笑着展开了双臂,他个子在男子中也属于鹤立鸡群的那种,更别说本身就螂臂蜂腰身姿舒展的好体格了。林静之麻木的看着他,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
“夫人!”顾少言又说道,那眼神原本如霞云坠地般温柔缠绵的变成了乌云盖日风雨夹霜而来的危险。
夭折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早知道今日会如此,还不如那时候打探他的下落,奉上一封和离书信,也好过此刻此情此景。
林静之认命的走上前去,对鳞甲无从下手,这玩意儿他是见过,可没有碰过,如果卸甲?就在林静之无从下手,顾少言抓住林静之的手,他的手掌常年习武拉弓变得布满老茧,粗粝至极,握住林静之的手就好比砂布裹肌,刺痛不已。
顾少言轻声笑道:“夫人,从这里下手,这样,就能解开暗扣。”
他言辞温和,神情也隐含柔情,但林静之还是有种被蛇类盯上的青蛙的宿命感。他宁愿对方冷冰冰态度强硬不好相处,也好过如今这样子。
冷冰冰僵硬才是他们正常相处,他们今日才是第一次见面,哪里那么多柔情。顾少言所有温和举动,都让他冷汗淋漓,一种诡异感迎面扑来。
他表现的这样情深意长的样子,在林静之眼里如洪水猛兽可怕至极啊!他们不熟悉,不熟悉,十分不熟悉啊!
救命!救命!救命!
林静之忽然感觉自己的手指被捏了下,很轻很轻,好似错觉一般。
就听到头顶上顾少言轻叹道:“夫人的手好软,好小。”
软吗?小吗?等等,怎么觉得好似被调戏了。林静之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引得后者拳掩唇笑了几声。
不是,他怎么又被顾少言牵着走了,这人是有毒吧!才短短半日,他心里再不愿意,也总是被这人牵着鼻子走,听话的很。
“夫人?”顾少言又喊他。
“知道了!”烦死了!林静之动手卸除另一侧护甲暗扣,将整个胸甲提在手里。手臂被带着往下一沉,好重。费力的将胸甲半扔半放在桌案上,回头就看着隐含笑意的顾少言。
为何觉得此时气氛很微妙也很诡异呢,心里隐隐有些发毛。然而顾少言又在催促他,林静之只能暂时摈弃杂念,专心为他卸去鳞甲。这鳞甲好生重,这一副鳞甲他半个人都有了吧。
卸完鳞甲之后,林静之就垂首敛目的站在一侧。他心想,顾少言难道还要让他给他脱衣服吗?有这么熟吗?有这么熟悉吗?卸甲已经是不错了,还想着怎么样,他才不干!男人有什么好碰的!
顾少言看他姿态顺从,然后猜测他神情定然是愤愤不平的。心想可不能把人逼急了,万一气狠缩在龟壳里不出来那就亏大了。然后看他低垂的皎白的面容,又忍不住想要逗弄下。
他闷笑着自己解开衣裳,精瘦的蜜色身躯上,几乎都是交错纵横的伤口,背脊上最大的一条伤口是横贯整个背部。长腿三两下,跨入浴桶之中。
听到水声之后,林静之暗暗松了口气,这应该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吧,那是不是可以走了。心里才刚这么想,这脚就已经配合的迈出一步。
“夫人,给我擦背。”仿佛是背后长眼,林静之才刚动顾少言就发话。
林静之假笑道:“这……这……我让婢女来吧。”
救命,谁想给臭男人擦背,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躺一下,修整一下心情睡个回笼觉罢了,看看这一切是不是一场噩梦。
“夫人,果然不喜欢我。”
听顾少言口气平淡,林静之暗暗提了一口气:“我与将军不熟,谈何喜欢?”
林静之以为顾少言会沉默不语,结果他竟然赞同了:“夫人说得极是,那这几日我们便好好相处!”
林静之就满脸嗯????
刚才发生了什么?什么叫接下来几日就好好相处,他是不是听错什么了?难道他还要再住几天?那万一贼子来了可如何?万一被撞见他这项上人头可还保得住?
“夫人与我拜堂虽早,却始终未曾见面,我知夫人生性腼腆,加上那时朝不保夕便不曾联系夫人免生枝节,如今我既归来,自然是要和夫人好好过日子的,我对夫人甚是喜欢。”
林静就表面假笑,内心就救命两字横穿上下。什么叫他甚是喜欢?他可不喜欢,一点都不。那还能和离吗?那要怎么提出和离呢?
“将军,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将军位极人臣,想来会有比我更好的姻缘,我……”林静之搜肠刮肚劝解道。
顾少言打断林静之的话:“夫人与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为我母亲奉养送终,我岂能一朝发达就做出休妻之举?”
“不是休妻,是和离!”林静之弱弱的说道。
“夫人在说什么胡话?”顾少言沉声道。
林静之心里一凛,到底是有被他震慑到。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有点忧愁但日子过的极其简单富裕的天真之人,哪里是刀山血海闯来闯去的顾少言对手,三两下就被打的丢盔卸甲。
“夫人,若是累了,便去歇息片刻。”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这点眼色林静之还是有的,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出耳房。出了耳房,迎面就看到了莺莺略带窃喜的面容。他就嗯???
林静之:为何莺莺看上去这般欣喜?
莺莺:为何小姐一脸如丧考妣?难道是姑爷欺负小姐了?
心情截然不同的两人两两相望,还是莺莺率先一步走过来,一把扶住林静之,后者被这么一搀,所有的力气皆无,全身疲软靠在莺莺身上。
“小姐,似乎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啊!”莺莺声音是控制不住的尖锐,隐含喷涌而出的欢喜。
林静之侧脸看着小丫头,只能看到莺莺的脑门,小小的一个发旋儿。为何看不到她的脸,还能感觉的出来,她似乎是在高兴?高兴什么?
“莺莺,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莺莺毫不掩饰道:“那是自然。”
林静之低声道:“为何?”
莺莺仰头看着林静之语调欢快的说道:“那自然是姑爷年少有为长得有英俊不凡,小姐和姑爷站在一起真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嘞。再说了,有姑爷,那边的人也不敢再来骚扰我们了,上次紫蕊被打的,头上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哭了一个月嘞。”
莺莺口里所说之事是几年前发生的,那时候还没贼子什么事,顾少言也生死不明。那边坐吃山空的那对不要脸就把主意打到林静之这丰富的嫁妆之上。接着父亲的名头三番几次的来要银子,后来见要不到多少银子还想强抢不成。
莺莺说的紫蕊就是在那场冲突中护着林静之被打破了头,人当场就昏过去了。要不是丫头忠心护主,倒下去的只怕是林静之,那有没有命再醒来就谁也不知。
后来的闹剧终止与县令报喜而来,那家子现在都老老实实不敢再来,说白了还是托顾少言的福。
林静之喃喃自语道:“是啊,托了他的福才过的如此惬意,还怎么能和离啊!”最后的几个字像是含在舌尖上,模模不清楚的吐露出来。
莺莺没有听清楚后面,正想问清楚,就看到小姐一脸疲惫不欲多说的。为何小姐这般疲惫,比去小燕山爬山上香还累,难道是……她,目光躲躲闪闪往耳房看了一眼,难道刚才小姐不止是去送亵衣?
“莺莺,扶我去佛堂,我要去拜拜。”林静之打起精神来,菩萨菩萨,你可要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