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一介青衣若风

15、入我相思门14

　　没过几天，学校要求我们返校报志愿，有些同学喜气洋洋，有些同学面带不甘和无奈，还有些同学干脆没来，应该是要准备复读了。
　　大家三三两两坐在座位上，并没有按照原来上课时的座位坐，不过我还是坐在了原来的座位上，不知道自己在企盼什么还是等待着什么，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说出来吧，如果说出来也于事无补的话。
　　不一会儿，白恒之来了。大家瞬间围拢过去，争相祝贺，问他要报哪个学校之类的，有同学说他深藏不露啊，他就回答全凭运气，然后还有同学问他要电话，说等以后发展好了不能忘记老同学之类的话，我在座位上看着那边热闹的场景，更加体会到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
　　我低头看手中的表格和志愿参考书，其实在家都和爸妈还有阿彩那边商量差不多了，只是无所事事，随便看看罢了。
　　“来得这么早？”他有些低沉的嗓音从我头顶传来，我知道，是白恒之。
　　我仰头对他灿然一笑，希望最后这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能够画下完美的句号，“恭喜你啊！”
　　他坐在我旁边，放下书包，拿起刚从老班那领到的志愿表，对我说：“你准备报哪所学校？”
　　“DS师范大学，你呢？”我问。
　　“我还没想好呢！”
　　“这次考得这么好，多少家学校给你抛出橄榄枝啊？”
　　他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然后抬头冲我一笑，“太多了，数不过来了！” 我想这就是欠揍的样子
　　“切，别太得意哦！”我撇撇嘴。
　　“英雄不问出处，其实在哪上学都没差了，就看怎么上了！”
　　我又想起了他说的，坐在哪听课都一样，单看怎么听了。
　　“此言差矣，座位和学校可差了太多了，我只是尽我所能报了我觉得比较有把握的最好的学校了！你也别选错了！”我真诚地希望他能上一所好学校，有一个好未来。其实不用我希望，人家也一定会吧，我酸酸的想。。。
　　白恒之不置可否。
　　老班站上讲台，给我们上最后一节班会。虽然老班平时管得严，但我们都清楚严师出高徒的道理，如果不严也没有今天的成绩。
　　“……今天是高中时代的结束，也是你们另一段人生路的开始，希望你们在将来的每一天，都能够像今天这样认真踏实、朝气蓬勃，再过十来年甚至几年，你们可能就成为社会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你们再回头来看今天的，你们会庆幸今天的光阴没有虚度，今天的努力也没有白费。”老班话锋一转，突然伤感起来，“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作为老师可以桃李满天下，可是谁又能体会作为师者的悲凉呢，一茬茬的毕业生送走之后，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我今天也深刻体会到了这种感情，不舍，失落，欣慰，满足，骄傲，这些情绪都同时存在，总结一句话吧，你们是让我骄傲的一代，希望多年之后你们还记得，曾经有个老师姓孙！”说到最后，堂堂七尺男儿的老班眼眶有些红了，我感觉自己也眼睛热起来，像是有泪要留下来，甚至有些女生发出了哭泣抽噎声。
　　对于老师的不舍，对于学校的眷恋，对于同学们之间友情的难舍，对于逝去青春的怅惘，对于看不清前路的迷茫，都统统笼罩在心头，从今往后，峒河中学——就是我们以后口中的母校了！以后，我们再不能随意进出，再没有一抬头就看到哪个同学的笑脸，再没有一侧身就望见那个自己喜欢的青涩的少年！这些都随着泪喷涌而出，我用手指悄悄抹去，突然身旁递来一张纸巾，这恐怕也是最后一张纸巾了吧，我的泪涌地更快了。。。我拿过纸巾，擦掉眼泪，拼命抑制自己伤感的情绪。
　　老班换了一个轻快的声音继续说，“你看我怎么把你们说哭了，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但不是还有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吗？”
　　这是陈薇薇起身说：“老师，我们班毕业了，一起聚个餐吧？”
　　陈薇薇这次考得不是很好，但是不好也比我好很多了……
　　老班说：“你们自己商量吧，到时算我一份！一会同学们填好志愿了，统一交给陈薇薇吧！”
　　然后老班把教室留给我们，回办公室了。
　　陈薇薇又问大家去哪聚餐，有几个同学说了几个饭店的名字，然后商量着定好饭店、时间、人数。其实对于陈薇薇精明利落的名媛派头，我就没法喜欢，我检讨过自己，一定是因为人家太优秀了一比之下相形见绌才会不喜欢的，或者我一直把她当做了隐藏着的情敌。
　　后来我填完志愿，交给了陈薇薇，陈薇薇看了看我的志愿单，对我客气地说：“这家学校很不错呢！”你喜欢一个人，这个人感受到你喜欢的气场，也会对你友善。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从她客气的语气中能感觉到莫名的敌意。
　　我随便嗯了一声，转身回座位上收拾书包，白恒之还在填志愿单，我就很奇怪了，这“状元郎”还需要填志愿吗？随便选一家学校就好的不得了，还在那蘑菇什么呢？
　　我凑头过去想，他却一下子捂了起来，眯着眼睛看我，“怎么，偷看我填志愿有何居心？”
　　“谁偷看了，我就是好奇！”
　　“通知书来了我会告诉你的，不用好奇！”
　　“好吧，我不好奇了，我走了啊！”我脸有些红。
　　“嗯，等通知书来了我给你打电话，我有你家电话！”
　　“我不好奇了，不用特意告诉我了!”
　　“你想多了吧，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请我和宋治国吃饭啊！”
　　“……”
　　“走了！”
　　“我送送你吧？”
　　我白了他一眼，拿起书包朝教室外走去，也把这段时光抛在了身后，烙在了心头。
　　多年之后，我依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段旧时光给我带来的温暖、明亮，让我每每想起嘴角都会挂上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