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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行宴 ...

  •   翌日,到了圆馆,日头还是高高挂着。可是看到停在圆馆外面的马车,我便知道,我来的还是不算早。
      果然,才一进圆馆,便看见一堆莺莺燕燕聚在中央亭子内,各个都是面含春色,偶有三两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大多都是翘首以待,羞怯地看向亭中央。
      阴郁了那么些日子,乍一看见这么多人,我还有些不适应。几次试着往亭子中央看去,奈何看到的总是人墙。

      “公主,太子正在后院待客,公主请随小的来。”一个明成太子身边的侍从走到我跟前。
      我点点头,只得带着月离跟着那侍从走。

      “少皇哥哥画得真好!少皇哥哥将灵儿也画进去好不好?”
      刚迈脚,便听见文灵儿犹如百灵鸟的声音自那亭子内传来。我停住脚,不禁好奇地朝那边望去。

      “叶少皇正在亭中做画。”侍从见我朝那边眺望,亦停了脚在我耳边轻声说到。
      哦!
      “待小的过去回禀。”那侍从讨好地冲我说到。
      “不用了。”怕他真的要过去,我只得急急地止住他,可见他停下来望着我,又突然觉得无趣,便蔫蔫地说,“太子表哥既然忙,我便在这廊子上等他吧。”说着,就带着月离朝着廊子回旋处的石墩走去。
      坐在此处,虽看不见叶衢,倒也能听见他们说话。

      残阳渐嫩,一股墨香随着熏风阵阵袭来,对面的亭子,竟也因为有了叶少皇而袅袅散出仙气。
      是的,仙气。
      不管在何处,叶衢都像是一个坠入凡间的仙者,飘逸﹑清雅﹑不食人间烟火。
      可是,他是为何为坠入人间?

      “少皇哥哥画的是谁?”亭中文灵儿呼道。
      “叶少皇果然神工,寥寥几笔便将庆泽公主的神韵赋予纸上。”那王博士的一句话不禁叫我止了呼吸。
      “博士谬赞。”叶衢轻喃的声音虽着众人一阵唏嘘传来。
      果真画的是我么?心内顿时雷鼓大作,声声紧迫。

      我何德何能?

      细想起来,纵然我是东宇公主,可若与他站在一处,我亦觉得高不可攀。

      可是——陌上花开缓缓归——自昨夜以后,这几个字一直萦绕着我,还有叶衢那温和的笑容,清雅的墨香,纵然我再如何克制,还是难以忘记。
      若是他怨我怪我,我倒还好受一些。毕竟,他等了很久很久,足足十三年,他的人照顾了我十三年。我原本以为他只为遵循父母之命,可是他却对我的事了如指掌,他还对我说“彼美孟姜,德音不忘”……他并非平常公子,他是受万人景仰爱戴的叶少皇,单就被他喜欢上,我就应该感谢皇天眷顾,但我却喜欢上了别人,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说他不急,他说细水方能长流,他说陌上花开缓缓归。我本因愧疚想拒绝他,可他说他会多多努力,他说他会等我,如斯情谊,叫我情何以堪?

      我困惑不已,难道上天让我穿越来此,真的就只是给我一个更加完美的陈晨?
      叶少皇呵,我要如何做才能当得起如此福泽!

      “公主是有福之人。”一个温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接着就听见月离叩拜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侦桓公主云丝轻绾﹑一身紫钗裙飘飘然站在我身后,那茭白如约的容颜,让人不禁身心舒展。如此晕热的天气,她却仍是一脸沉静,仿佛这外在的烦扰与繁杂都与她无关,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或是苦恼,或是无奈,或是忧愁。正所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说的应该就是她了。只是,她虽是同我说话可眼睛却是看向那边的亭子。
      微微愣了片刻后,我还是站了起来,笑了笑答道,“表姐亦有福。”
      听我如此说,侦桓公主方将视线拉了回来,看着我,而后认真地摇了摇头,“将亡未亡之人,谈得什么福气。”
      我心内一怔,又将她细看了看——她还是那般沉静,似乎是在说别的人别的事一般,淡淡的,半点情绪都没有。

      她做什么摆这样一副模样?

      我原来在东宇便听说过侦桓公主。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受世人追捧,在崇尚风雅的北齐人眼里就是雅典娜的化身。这一点,单从文灵儿平时对我所说的那些话里也能够看出来。听闻,当年因她爱慕叶少皇,泱泱北齐还主动向南羑求亲,可见昭帝是何等宠她。后来叶衢回绝,然后昭帝将她许给我兄长。
      难道她还暗恋叶衢?不喜欢我兄长?
      只是昭帝既能为她向叶衢求亲,为何如今又不顾她的感受而答应我兄长呢?抛开这些不谈,单就她的那一句“将亡未亡之人”却让我怒气难咽。

      “兄长正值光华,嫂嫂何出此言?”
      虽然我的语气并不强硬,但是措辞却是十分严肃的。从 “表姐”到 “嫂嫂”就足以让她了解我此时的情绪了。
      可她仍只是看了一眼,并无太多的反应,只淡淡地回道,“飞锦并非恶意。”
      那淡淡的语气,却真诚无比。可是,如此真诚,就更加叫我疑惑了,“姨丈疼爱表姐,难道亲事并非表姐首肯的?”
      “帝王之家,纵使疼爱亦是有度的。”侦桓公主虽然表面冷淡,却也是有问必答。
      “可我明明听说早些年——”说到此处,我便止了口。此事虽然众人皆知,但怕是也没有人当着她的面提过。古代女子面皮薄,纵然是她已然忘却,却肯定还是会尴尬的。如若她对叶衢旧情未了,那么我提这个,不是往她伤口上撒盐吗?而且我又与叶衢……
      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将自己狠狠鄙视了一把,只顾着自己的好奇心,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表姐过来一起坐吧。”未避免尴尬,我急急的叉开话题,说着就示意月离上去扶她。
      侦桓公主并未搭理月离,而是温和了目光看向我,沉默片刻后方开口道,“福儿玲珑剔透。”
      我哑然。
      “也不枉他苦等了十多年。”侦桓公主朝我走了过来,在那又长又黑的睫毛下的是一双真诚的眼睛。
      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傻傻的任由她执起我的手,感受着她冰凉柔软的手指,纳纳地辩解道,“表姐,我没有——”
      侦桓公主点点头,“我知道的。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也知道。我确是爱慕少皇,当年亦曾年少天真,只是,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与他实在没有可能。”
      “恩?”
      “齐大非偶,福儿不懂也罢。只是少皇不易——”侦桓公主顿了顿,接着道,“你且珍惜吧。”
      我恍然大悟,忽略掉她后面的那一句,只觉得突然之间有如醍醐灌顶一般——齐大非偶——昭帝主动向南羑提亲,并非是疼爱爱女,而是试图联姻来控制南羑而已。只有像我这样的傻瓜才会相信那些传世佳话,而南羑自然知道这背后的政治阴谋,所以,侦桓公主与叶少皇的可能性其实同我与辰王的可能性是一样的,为零。

      想明白这一层,我又是愤然又是难受,又是不平又是委屈,扶着侦桓公主冰凉的手腕,竟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戚。

      “表姐……”
      侦桓公主只抬手摸了摸我的头,不语。

      “福儿何时到的?”
      正惺惺相惜间,一个声音子身后响起。
      我与侦桓公主同时回头,便看见明成太子一身明黄朝我们走来。而跟在他身后的,除了昭帝身边的那个男宠,还有另外一人——盘郡老夫人文朝云仍是一身暗红胡服,余辉灼灼下显得格外扎眼。

      “庆泽公主,我们又见面了!”还未等我作出反应,文朝云便不咸不淡地开口。
      “云姨见过福儿?”明成太子亲切地问。
      文朝云朝明成太子点头,目光慈爱,而后又看了看我,道,“你们年轻人玩吧,老身四处走走。”
      明成太子点头称好,而后招来一个侍从,目送着文朝云走远才朝我们看过来。

      “太子表哥,你怎么会和盘郡老夫人这般亲切?”因为太过震惊,我也顾不得有他人在场急切地问住明成太子。
      “前几日孤府上有人染疾,缺了一味药,此药系长白山所出,幸而云姨此次进天都带了此药。”
      “你府上有人染疾?是谁?”
      “当然是太子良娣,寻常人哪劳太子费心,哼!”昭帝的那位男宠却不急不徐地插了进来。我转过头去,看着正斜倚在柱子上的他,心里一阵莫名其妙——他是什么意思?
      “子玉!”明成太子轻叱,语气近似哀求。而这一句话不得了,那男宠竟然惊得马上站直身子,不敢相信地看着明成太子,目光半怨半哀,好半天后才一声不吭地举步离开,经过我身边时,却重重的“哼”了一声。
      目送了那个子玉离开,我又转眼望向明成太子——我这人没有方向感,谁能告诉我刚才刮的是什么风?

      “皇兄,盘郡老夫人果真是母后旧识么?”侦桓公主突然开口问道。
      “起先云姨说是母后旧识孤也不信,只是方才她竟然拿出了母后的另一个黄玉手镯。”
      “是母后留下来的那个黄玉手镯?”
      “是的。”
      “皇兄,旧识也许不假,只是如今父皇病中,皇兄行事当谨慎才好。”
      “云姨和蔼和亲,飞锦不必担忧。”说着,明成太子就不愿多谈,而是示意我与侦桓公主跟着他往那边的亭子走去。

      原来是文朝云借送药的名义结识明成太子,而且还拿出了信物来与明成太子攀亲。明成太子幼时丧母,如今见到自己母后的旧识,肯定是兴奋多过怀疑,再加上之前的救人恩情,所以对那文朝云竟丝毫没有怀疑。这一点,从刚才明成的话中就可以看出来了。
      文朝云是文皇后的丫鬟,有她的一两件遗物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她如此明目张胆的跑出来与明成太子攀亲,目的何在?
      她到底想干什么?

      那日我见陈德反应强烈,所以慢了步伐。如今文朝云如此行事,倒真是出人意料。不行,我回去后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办——我必须得赶在她行动之前查清楚她的动机,以免她真的做出什么坏事来!

      唉,头疼!
      突然心里一阵疲惫,只觉得自己像站在水里一样,身前身后都是白茫茫一片,不知道下一步是深还是浅。不过说实在的,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若说我与辰王真的缘分已尽,如今我做的这些又有什么用?

      “行远,久候了!”
      “子玄。”叶衢缓缓轻应,众人便自动让出一个道,任由明成太子和侦桓公主走了进去。
      人太多,而我方才又因为想事情落下侦桓公主他们好长一段,如今,明成太子和侦桓公主走了进去,而靠后的这些人是我不认得她们,她们也不认得我,故而方才让出来的道儿到我这里也就合上了。所以我就只能偏着脚站在最后一级石阶上,而此时余辉虽退,久晒后的石阶仍会有灼灼的热气传来,炙得人呼吸不畅。

      “福儿。”
      正在我不知是要挤进去还要退到后面的廊子上时,叶衢的声音如流水般响起。
      我抬头,迎上众人诧异的目光,还有叶衢坚定的深眸。
      “进来。”见我不动,叶衢走过来,轻笑着望我。今日他一身素白长衫,半点修饰也没有,一如既往的清雅如风,丰神若玉。

      我傻傻地跟着他走进亭子,而后傻傻地听着众人说话,再而傻傻地跟着他与众人往后殿内去行宴,再再而与他一起与众人一一叙旧。
      自始至终,我都是纳纳的慢他一拍,因为他一直拉着我的手。

      “报——”
      突然一声报传将众人在话别的场景里镇住,我惊醒。
      明成太子传进来人,原来是北齐边关受到西厥突袭,北齐驻扎军伤亡惨重,八百里加急求援的。

      殿内已经掌灯,闪烁的灯光下,明成太子脸色大变,众人亦是一片愕然。

      “殿下,军中将士伤亡惨重,左将军也身负重伤,请速速派兵支援!”那传信的将军盔甲染血,定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回来的。
      “无理西厥!殿下,请快快派兵支援!”那王博士道。
      此话一出,殿中的那些男子们皆都愤愤然,有指责西厥的,有说要马上出兵的,有说一定要让西厥付出代价的。
      “这——”众望所归下,明成太子倒是为难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殿下,赶快出兵吧!”王博士再次催促道。
      “出兵是自然,只是左将军负伤,平安侯年迈,年轻的世家小将军又无人上过战场——”说到此处明成太子就止住了,他皱着眉朝我和叶衢的方向看来,“行远,今夜恐要怠慢了!”
      “子玄言重。”叶衢会意,轻轻放开我的手,而后朝众人道,“今日能得各位相送,衢在此谢过。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大家就此别过吧。”

      叶衢话闭,已有几个北齐闲士上来话别。而后那些个世家小姐皆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转过来,如今虽然不舍,却也不得不各自散去。

      去客匆匆。待到文灵儿被侦桓公主强拉了出去后,殿内只剩下明成太子﹑王博士﹑盘郡老夫人,还有我与叶衢等人。
      我本来也想随那些人一齐告辞的,毕竟我是东宇公主,北齐国事自然不好知晓太多。只是说好来送叶衢,方才一番变故又不在预料之内,而我昨夜里搜肠刮肚想好的一些话,还未来得及说……

      叶衢送完人,转过头来对我安抚地笑了笑,而后对着明成太子道,“子玄,西厥出师无名,定会自食恶果。我南羑虽国弱无军,亦会力挺北齐。”
      “多谢行远。只是今夜——”
      “今夜多谢子玄。时候不早,待我将福儿送回去,也该回行馆打点行程。”叶衢打断明成太子。
      闻言,明成太子双眉一蹙,似要说什么却仍是忍住了,而后对着叶衢一声苦笑就要送我们出馆。

      四国并存,自十多年前东宇与西厥惨战之后,各国之间虽有摩擦,却并未发生什么大的战事。北齐虽为大国,但如今天都已是一片奢华之风。现在昭帝又突然重病,明成太子虽为太子,但我看他也是一幅无从下手的样子。刚才听他说没有领兵的人选,只怕这就是叫他苦笑的原因吧。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刚才见到那文朝云我还头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如今西厥又突袭北齐,而昭帝还是昏迷不醒,可不要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好!

      一路沉默着跟到殿外来。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虽不及殿内灯火通明,却也照得人影清廖。明成太子又交待下人送上给叶衢的礼物,哗啦啦站成了两排。两人寒暄一阵,明成太子说明晨去送行,叶衢坚持不让。二人正在僵持间,外面突然来人禀告说辰王求见。

      我全身一怔,他来做什么?
      心里这么一想,我便不自觉地看向了此刻正站在明成太子身边的文朝云。今夜一整夜她都跟在明成太子身边,井然一幅慈蔼可亲的长辈模样。此刻我站在暗处看她,她倒没有注意到,因为她也是不明状况的皱着眉。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的心跳也一声紧过一声,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长生便跟着随从走到了近前。多日不见,他还是一点未变,一身深蓝长袍在夜色里有些暗,将他干脆利落的一面更加凸显出来。

      “臣请准领兵应战西厥!”才一站定,长生似乎对这边的情况已然掌握,也不看众人,而是开门见山说出来意。
      我手一抖——他要领兵去打战!

      再看各人的表情,不光是我大吃吃惊,大家也都表情莫辩。叶衢见我手抖了一下,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沉默的伸过手来,将我的手轻轻握住。那文朝云听完,似乎有些愤怒,直直地瞪着长生。而明成太子一听完这话,却舒展了眉头。

      “辰王有勇有谋,确实为不二人选!”
      明成太子一说完,马上就有两人出声高呼“不可”,一个是王博士。一个则是文朝云。

      “殿下,辰王虽能带兵,但他毕竟只是北齐一个封王,实难承受殿下如此信任!”见明成太子看她,文朝云直言道。
      “老夫人明鉴!”王博士附和道。
      我心里又是一通疑惑——盘郡原是北齐境内一自治州郡,如今北齐应战,辰王要领兵,确实难以让人信任。这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辰王这么做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他只是在做一件“国将有难,匹夫有责”的事。
      可是,王博士反对也就罢了,这个文朝云反对,是为什么?

      “辰王乃云姨养子,自然是靠得住的,云姨不必瓜田李下,孤信辰王乃真国士也。”明成太子道。
      “可——”文朝云又想说什么,可是刚一开口又止住了,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我,不禁嘴角上翘,而后又对着长生冷声道,“殿下既然如此信任你,那就不要有负圣恩。若不能攻退西厥,自己提头来见!”
      “是!”长生仍是不急不徐,躬身领旨。
      “如此,孤心可慰。只是孤对战事知之甚少,不知要带多少将士出征,十万够不够?”明成太子道。
      “太子——”王博士惊呼。
      “殿下,”文朝云打断王博士,对着明成太子道,“王儿英勇,让他带着盘郡家军应战足以。”
      “哦?盘郡将士多少?”
      “三千。”
      三千?!
      这边明成太子还在震惊之中,那边长生却以似早已料到一般领了旨。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长生到底在搞什么?他真的要带着三千将士去应战凶悍庞大的西厥?他不想活了吗?

      一时想到文朝文看长生那全不在乎的眼神,一时又想到长生那淡淡的应对,一时想到他在战场上厮杀,一时又突然想到刀剑无眼——

      “老身那里还有些许旧物,想要送与庆泽公主,不知公主何时方便?”正在我心惊胆战间,文朝云突然站到了我身边,见我半天未答,又道,“可是方才议事吓到了公主千金之躯?”
      “福儿。”
      “福儿。”
      叶衢和明成太子一齐喊我。

      我回过神来,抬头对上靠近我的三只脑袋,只余心跳,茫茫然间转头一看,长生亦在三人之外看着我。见我看他,他双目一闭,竟默声出去了。
      长生出去了……
      “福儿,我送你回去吧。”叶衢在我耳旁说到。

      叶衢将我送到轿子前,替我掀了车帘子让我进去。我心内恍惚,只是才一进马车,便看见马车内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待我拾起来一看,原来是我送给长生的狼牙手链!
      我心里慌张,而此时叶衢也坐了进来。见他靠近,我便急急将手链藏进了袖子,可是又一想,长生会不会还留了其他东西给我?

      “少皇,我想独自坐马车。”我对着叶衢道。
      听我说完,叶衢一讶,但静默片刻后仍然点了点头出去了。
      马车使动。

      我将整个马车翻了又翻,终究是没有发现其他多余的东西。重又拿出狼牙手链——长生将手链还给我,要跟我说什么?
      分手了将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不,长生不是温柔少年,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将手链翻来覆去看了又看,还是原来的那条手链,一点未变;数一数,不对——
      狼牙少了一颗!
      为何会少一颗?
      将我的东西还来,却仍然想留一个作为念想?不,长生办事干脆利落,即使是感情也不会拖泥带水。
      那么他将少了一颗狼牙的手链还给我,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

      狼牙,狼牙——不,不会的!

      突然之间的一念,让我有如雷击一般,昔日那些阳光下的浪漫如今却似梦魇一般袭来,心内惊涛拍岸﹑水石俱碎,雷鸣电闪﹑树倒山崩!

      长生,你欺我太甚!

      “少皇,明晨启程,能否带上福儿?”待马车停定,叶衢上来扶我时,我才按下心内阵阵抽痛,平静地开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行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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