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录》望月银

6、第六章 十二支

　　很快，我便来到了我的目的地，的确如司机所说的，这里是一片荒芜，甚至还有挺深的杂草。司机走后，我便是独自一人了。放眼望去，的确是有些瘆人，尤其，因为出门较晚，所以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
　　我饶有兴趣地扫视着这里的环境。因为一丝莫名的寒意，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什么绊了一跤。屁股传来一阵疼痛，我折腾了半天才准备按着身旁的石头站起来。但是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的石头，立刻跳了起来。
　　那哪是什么石头？那分明是一块小小的墓碑，而那墓碑上的时间……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了。我此时此刻已经是瀑布汗了，不然我不可能像个傻x一样不停地对着墓碑磕头求饶。
　　“啊~真是特别的退魔手法呢，不愧是孟家大小姐。”
　　一个熟悉成熟女性的声音传来。我又再次跳了起来，望向身后的人。
　　正是那个到过我家的女人以及她身边的一个看起来有十足痞气的男子。
　　“你！”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已经愤怒到几乎扭曲了。
　　女人却笑着：“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这是肯定的。因为你是最后一个可以担负起孟家职责的人了。不过……让你来找的人今天不在，所以我就带着我的小师叔来了。”
　　我自认为一脸正义地望着他们：“让我来，到底是做什么？还有，我现在正有一肚子疑问想问你。你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才行！”
　　“好，你想知道的问题，只要我知道，便会告诉你。”女人说着，又望向身旁的男子，“小师叔，我们是不是应该正事地做个自我介绍了呢？”
　　女人身边的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老实说，一眼看去，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不好。一副老不正经的痞子样，即便相貌没什么问题，也仍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怕是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吧？
　　“小姑娘可不能这样想我哦。”男子依旧笑得让人厌恶。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他居然能看得出我在想什么。他会读心术吗？
　　男子走到我面前，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也许就是读心术也说不定哦，我可是知道你在想什么的呢，小姑娘。”
　　“小师叔，请您正经点，不然师父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女人一边将男子拉回去，一边冲着我微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李梵音，梵呗清音的梵音。这位是我的小师叔叶不违。”
　　我淡淡地看着他们，没有回话。只是感觉这两个人的名字略有些奇特。平时生活里倒似乎不是很常见这样的名字。
　　“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名为李梵音的女人突然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我继续皱着眉头。外公既然有交待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我就不能随便被他们所说的话影响。
　　一旁的叶不违见我半晌没又回话，便忍不住开口道：“小姑娘，十二支再怎么说也是由一脉传承下来的十二分支，又何必冷眼相待呢？”
　　十二支？我的心一怔。
　　虽然我并不知道十二支到底是什么，但是，这是在外公的遗物里出现过的字样，所以我不得不重视，便道：“十二支是什么？”
　　李梵音和叶不违对视了一眼，随即都点点头，由李梵音解释：“当初，相传有十二位神降于人世，留下了十二位能够继承他们的人。拥有神之血脉的十二个人似乎是得到了神的庇佑，很快便发展成了十二个庞大的家族体系。并根据自己血脉相承的特殊能力，一面过着与普通人无异的生活，一面为驱散邪恶而做出贡献。
　　“当然，神所留下的神之后并不是偶然或是一时兴起，他们是有目的性的，除了要降伏凶邪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原本这秘密会被传承下来，可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与家族的起起落落，这个秘密似乎并没有被传承，成了十二支众人皆不知晓的不解之谜。
　　“擅天文历法的十二支之一的高家算得即将有妖孽肆行的时刻到来。起因是老祖先的杰作之一的封印似乎因年久出了问题，而又有一股未知的势力企图打破这个封印。于是，久违的十二支议事大会今天就会展开了。而李家和叶家决定把身为孟家唯一继承者的你也带去。”
　　听了李梵音的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一旁的叶不违便道：“虽然也许你什么都不懂，但事情严重，必须担负起家族最初的职责。”
　　我想起了外公曾在心中说“因为某种原因，我必须担负起那个职责”。外公没有说明原因，但是恐怕，大体上还是差不多的吧？
　　然而我连半吊子都不是！
　　所以我犹豫了。其一，我不敢轻易相信眼前的两个人。二，如果我跟他们走，我有种预感——我将踏入一个与现在完全不搭调的世界。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梵音，我们还是放弃吧。”叶不违耸了耸肩。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我的心里是极度不想去的。可是内心深处存在的某种声音一直在怂恿我去。我就这样，在去与不去的抉择上被绊住了。
　　“孟大小姐，去，还是不去，能否给我们一个痛快话吗？”李梵音的语气充满了礼节性。
　　叶不违靠在一旁的枯树上，又开始发出“咯咯”的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笑声：“都到这一步了，不去，你舍得吗？”
　　我的心一沉。
　　是的，我不舍得，但是，介入进去真的好吗？我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了各种奇怪的时间中，我甚至不知道是为什么，二十年的宁静生活就从那个怪兽出现后，被打破了。对现在的生活和努力，我很茫然。
　　还是说，我的生命从那天开始就被牵连其中，逃脱不掉了吗？
　　对于我来说，左右为难本身不讨厌，而讨厌的是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神在看着你！而且现在不是一双，而是两双！
　　无奈，我挠挠头，只得接受了他们两人的邀请。
　　我的接受似乎让他们很高兴。李梵音立刻不知从哪儿叫来了一辆貌似挺豪华的小轿车便出发了。
　　目的地，不明。
　　一路上，叶不违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了十二支及他们的现状。虽说十二支，但是这次会议能够出席会议的可能连九个人都没有。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多数的十二支家族还是认为，在现在这个逐渐进化的社会里，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都要被普通人所埋没，更何况十二支所使用的退魔之法是绝对不能对人类所使用的。
　　这已经不是一个靠退魔来维持一大家子的社会了。所以他们选择了卸下自己的重担，重归于普通人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大多数的家族与家族的关系并不友善，甚至是世仇，于是，能正儿八经地坐在一起商讨要事是很难得的事情。
　　唯独曾经的叶孟李三家的关系世代友好，喜欢抱团行动。
　　“这次会议，他们怕也是心怀鬼胎了。”叶不违说道了，“有的时候，人表面作着除魔卫道的事，而背地里却做着连鬼神都不耻的肮脏事。所以小姑娘，你得小心点才行。”
　　“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身旁的李梵音便开了口：“把你带过去，恐怕最不开心的就是高家和林家了。他们世代小心眼，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眼中钉。”
　　“可是……”我有些无法理解，“既然现在局势很严重，那不是应该更加团结的吗？”
　　“团结？”李梵音呸了一声，“他们巴不得趁乱分散其他家族的势力呢。”
　　我正想开口说什么，坐在前面的叶不违却让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姑娘，有句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固然不对，你也得去理解，不然矛盾激化，你会落得跟李家同样的地位。”
　　听了叶不违的话，我第一件事是望向李梵音。“别看我。”李梵音立刻扭过脸望向窗外。
　　“李家是道家大族。不过地位可能还不如你们排在十二支最末的孟家呢。”叶不违就像在开着玩笑一样说着这些事，“人作孽，不可活哟。”
　　“小师叔，如果再多嘴，我就要禀告师父了。”
　　果然，就这些最不普通的人，也依旧会想要面子，一直被揭老底，应该也是不好受的吧？或者说，这种人比起普通人更加要面子。
　　到底也是个凡人嘛……
　　正这样谈着，轿车突然在某栋楼前停了下来。这是某个公司的办公大楼。我正疑惑呢，李梵音便示意我赶紧下车。
　　“这里是？”我小心地问道。
　　“是一个大公司。我们决定征用一下这里的会议室，反正都已经下班了。”叶不违向我解释道，“只要做点小手脚，再加上一层绝对的结界，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了。这对我们来说不难。”
　　我又开始有些犹豫了，不过现在貌似并不能回头了。我叹了口气，做好了“上”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