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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五章 绝望(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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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沙狮城。
希勒部落在黑暗时期越过格勒大峡谷,穿过伊古耶鲁就是西沙狮城。
那时候的伊古耶鲁还是一个巨大的荒漠,希勒神族和卢瓦尔神族也还在无休止地打仗。西沙狮城被称为希勒部落门前的第一道防线。里面没有植物,鲜少有水,房屋都是由石块堆砌而成。
如今时过境迁,随着伊古耶鲁的森林化与和平的到来,西沙狮城开始有了植被,这里的人也逐渐温暖起来。这里是最接近卢瓦尔部落的一个城市,随着光明的到来,希勒部落的各个城市开始有了光照,连续的雨雪天气也开始停止,而西沙狮城是变化最明显的一个城市。
这里一年四季春景秀丽,有常绿的树林,和开不败的花,几条溪流从城市中穿过,水清澈得能看到水底的水草。甚至还生长起了卢瓦尔部落经常出现的野生白鹿,那白鹿踩着粼粼的波光在半空中跳跃的模样,让很多少女喜欢。
西沙狮城如今被称为属于希勒部落的精灵之都。
洛德为了庆祝他和蕾吉娜在一起,特地在西沙狮城组织了一场晚宴。
洛德,蕾吉娜,利安,西蒙斯,海德威格,亚博,还有一些其他的希勒神族都来了,而洛德居然将法王莫德都请来了,蕾吉娜想到亚博曾告诉过她的“我父王喜欢你”,感觉特别尴尬,全程都与莫德坐很远。
蕾吉娜和洛德在沙发上坐下:“既然被称为希勒部落的精灵之都,为什么不直接去卡帕多奇亚办呢?”
洛德笑而不语,说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
蕾吉娜在来宾中看了一圈,发现居然全都是男人,而且都是希勒神族,他们严肃的外表和肌肉的线条,让蕾吉娜感觉不太好融入进去。
“你不是卢瓦尔神族吗?为什么来的人都是希勒神族?”
“我在卢瓦尔神族不太受欢迎。”洛德揉了揉他翠绿色的微卷短发,苦恼道:“所以我只能投靠希勒神族了。”
“哈,我真好奇你在卢瓦尔神族发生了什么事。”
洛德搂住蕾吉娜的肩,宠溺地揉了揉:“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蕾吉娜环住洛德的手臂,抬眼看着他,洛德的眼睛很漂亮,又干净,十分清澈:“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因为我很帅。”
蕾吉娜靠近洛德,在他脸上迅速地啄了一口:“因为你很可爱。”
被人说可爱还是第一次,他有些哭笑不得,毕竟理性和不择手段才是世人对他的评价。
蕾吉娜果然很简单。
洛德摸了摸被亲过的脸,一脸天真地看着蕾吉娜,他的五官有精灵族的精致,所以做这样的表情一点也不违和:“亲这里就够了吗?”
“不够吗?”
洛德指指自己的嘴:“亲这里。”
蕾吉娜的脸霎时胀红成了番茄,毕竟她不论哪方面都是很有经验的,刚才在他脸上迅速啄的那一口已经用了十分的勇气了。
看到蕾吉娜艰难的害羞的犹豫的挣扎的表情,洛德噗嗤一声笑了,更大力地揉了揉她银色的短发:“没关系,慢慢来。”
蕾吉娜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就像以前在卡帕多奇亚的每一次,他经常喜欢耍她,开一些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不能输!
蕾吉娜当即站起身,弯下腰,伸出食指勾住他削尖的下巴,坏坏地笑道:“洛德先生,我对这种小儿科的亲亲并不是很感兴趣。”
“哦?”对方挑眉吃惊道:“那你想?”
“等晚上的时候……”蕾吉娜似笑非笑,意犹未尽地刮了刮他的下颚,俯身向前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
风吹动草叶,沙沙声仿佛来自自然的低语。
亚博站在窗边,眺望窗外的风景。
他手中拿着一只酒杯,里面盛着一些葡萄酒,却并没有饮用过的迹象,纯黑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黑珍珠般泛着光华。他一直朝着窗外的方向,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室内的沙发上望。
“有什么事吗,罗德利叔叔?”他没有回头,却是在对身后的罗德利说话。
“没什么事。就是看您似乎并不是很开心?”罗德利站到亚博的身侧,以同样的角度看向室内的方向,“陛下很开心不是吗,虽然他没有和王后走到一起,但这都是我们乐意看到的。”
“你听到蕾吉娜叫他什么吗?洛德?他在玩什么戏码?”
“我相信陛下有自己的打算。”罗德利看向窗外,“布鲁战败了,偏偏这么巧在你撤下结界后蕾吉娜小姐去见了他又回来,难保她不是有所目的的。”
“撤下结界是你让我做的。”亚博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人,罗德利是他的导师,他一向很尊重,但此时的语气却不再向一贯那么和善,“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考验,现在却这样怀疑她?要和她在一起的是父王不是吗?”
“殿下,您太年轻了。您就像年轻时的陛下,意气用事,不为部落考虑。”罗德利侧头,与亚博浅浅对视一眼,他的眸子是极浅的颜色,却仿佛一个深潭般深不可测,“听说您又去巴德里了?”
“不可以吗?”
亚博遗传了他生父的魔法,自从很小时候他展现出这方面的天赋后,罗德利身为希勒神族首席大巫师,一直担任亚博的老师,莫德从小也是罗德利教导的,但亚博和莫德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亚博一向温和有礼,在这层礼貌下也刻意与人保持距离,不太完整的童年,父爱和母爱只能单方面地出现一个,很少愿意真心接纳哪一个人,像极了他的生父。所以当他用带有反抗情绪的语气反问他时,罗德利知道那是亚博真的生气了。
罗德利轻叹口气:
“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我觉得您应该听从王后殿下的话。”
夜幕降临。
西沙狮城的路灯亮起,就像天空中漫天的星子,如同一块幕布上被撒下无数名贵的珠宝。
蕾吉娜撑着手坐在窗边,已经发呆很久了。
晚饭后她刻意拉着洛德逛了西沙狮城的夜市,去玩了马戏团,参观了城里的遗迹……回到住所已经很晚,人也很疲惫,以为洛德会忘记,但洛德把她送回来告别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去洗个澡,等我哦。”
她有些不安,为白天的事后悔极了。
身后房间的门被人敲响,蕾吉娜起身去开门,拉开门,只见洛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长款真丝睡衣,那睡衣将他的身形拉的很长,但他身上健壮的肌肉和线条都被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站在他的身边还能闻到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看来他准备得很充分啊。
洛德瞧见来开门的蕾吉娜还穿着那身黑色的贴身皮衣,有些愣住:“我特意换了个房间洗澡就是把这里的浴室让给你,你还没洗吗?”
蕾吉娜站在洛德面前,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天色:“太晚了,很累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蕾吉娜抓着门把准备关门,一只鞋子卡在了正闭合的门缝里,洛德单手撑在门板上,低头靠近蕾吉娜,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气息:“你在害怕?”
“我,我怕什么。”蕾吉娜瞥过头去,“有什么好怕的。”
洛德更肆无忌惮地走进蕾吉娜的房间,并顺手将身后的门带上,蕾吉娜警惕地后退一步,接着,洛德便上前揽住她的腰低头亲吻起来。
洛德的吻是特别香甜的,充满了诱惑力,蕾吉娜沉醉其中。
不断地给予与索取,蕾吉娜双手环着洛德的脖子,抬眼看他,两双眼睛在对视的下一秒又重新闭上,陷入下一场纠缠。
许久许久以后。
洛德的双手已不再满足于腰间的触碰,开始肆意游走起来,这让蕾吉娜陡然清醒,她将双手横于两人之间,洛德疑惑地看她。
“我还没洗澡。”蕾吉娜急促地给自己找理由。
“我不介意。”洛德说着又想靠近。
蕾吉娜退后,挣脱出洛德的怀抱:“我……”
“怎么了?”洛德并没有因她突如其来的行为生气,反而耐心道:“第一次所以有些紧张吗?”
蕾吉娜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白天的嚣张已经顿然全无,此时的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才不是因为这个害怕呢,库洛族的女人,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准备这一天的到来,只是,只是……
“洛德,如果我成了一个没有神力也没有魔力的普通神族,你还会喜欢我吗?”
蕾吉娜很紧张,她一向很骄傲,她知道总有这一天来临,所以她努力练自己的格斗技巧和综合能力,但真的失去了神力和魔力……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库洛族女子,她无法面对。
“你的神力和魔力本来就很低呀。”
很低吗?
“我有七级和八级的。”
“这么高?”
他都有些被惊到了,神族按神力和魔力的高低有等级划分,最低的一级,最高的十级。
而在神族里,能过五级的就不多,蕾吉娜的等级这在神族里算相当高的了,毕竟就神力来说他本人因为是混血,所以神力也才七级,而八级的魔力那是到了罗德利的水平,卢瓦尔神族的前任法王主修的魔法,魔力等级也是八级。
“我怎么见你喜欢近身搏斗的多,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不练习魔法吗?”
“没用的。”蕾吉娜道,“库洛族的女人在结婚以后所有的神力和魔力都将消失,所以我选择练习格斗术,那才是长久可以伴随我的。”
“神力和魔力是出生就伴随神族存在的,为什么会消失?”
蕾吉娜散在耳边的碎发由光线照射投下一片阴影,她金色的眼眸就像染上灰尘的宝石没有光泽:“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转移,这也是库洛族为什么能长久生存下来的原因。”
城市的灯光就像坠落在白玉盘上的万千明珠,载满了迷人而璀璨的各色珠宝。
蕾吉娜和洛德坐在床边,将原委告知了对方。
洛德握住蕾吉娜的手,攥在手心里:“所以,你无法接受从此变得平庸的自己。”
这不是一个问句,他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蕾吉娜那么骄傲,那么要强,那么自信地……甚至有些自负的人,就跟他一样,虽然她自小知道将会失去并锻炼自己的格斗技巧,但如果真的失去,就等于让他失去自尊一样。当初他作为一个被从小养在精灵族的混血被突然推举上王位,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为了被认可,他的煎熬,就和从小锻炼自己不借助神力和魔力也要被人认可的蕾吉娜一样。
和她在卡帕多奇亚相遇,她莫名的自信和偶尔的得意来的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也喜欢她的这份自信。
他感觉得到手心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无法平稳,但还是听到她坚持地说出来:“我喜欢你,你想要的话……我愿意。”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傻女孩。
他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挥了一下手,房间的灯光霎时全部熄灭,周围漆黑且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蕾吉娜紧张地握紧自己的双手,屏住呼吸,任由对方将自己平放到柔软的床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但等待的事却迟迟没有发生。
他从身后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蕾吉娜回过身去,月光从窗口洒落进来,他的面容清秀而精致。
他在她的唇上小啄一下:“睡吧。”
刚才的紧迫感瞬间烟消云散,蕾吉娜同样吻了一下对方。
“明天带你去卡帕多奇亚吧。”
蕾吉娜想了想:“去做什么?”
“去见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在卡帕多奇亚吗?”蕾吉娜想到,她一开始就是与他在那里遇到的,而他也是精灵和神族的混血,父母住在那里并不奇怪啊。
“不,他们去世了。”他看向头顶的床幔,夜风将轻薄的纱制窗幔轻轻浮动,“我母亲在我周岁生日时就死了,父亲在不久后因为思念母亲也去世了。”
“我很抱歉。”
“没事,除了画像,我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他侧过头来,与蕾吉娜对视道,“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