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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爱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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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外,两个眉眼相似的公子面对面站着,一个英俊洒脱,一个清尘绝世,朝阳洒在两人的侧脸上,两人的眉眼里都带着笑,整个宫殿被这两位公子点亮。
大臣们议论纷纷
“新晋的武状元真是才貌双全。”
“是呀,以前总感觉许驸马玉树临风、风华绝代,却没想到这武状元也风姿绰约。”
“回家给我小女说说。”
“谁都别跟我抢,武状元是我女儿的。”
一个年过花甲,身穿藏青色官袍的官员扶正了帽子,推开了围观的人群,走上前来,脸上挂着满意的笑,道:“老朽是大理寺卿莫大,你就是新晋的武状元许添吧?”
明知故问的话,只是为了搭讪。
许添将手交叉叠放在袖筒里,作揖。
“是个好儿郎。”莫大伸出手在许添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摸摸山羊胡,“身体不错,好,好,今日下朝后,去我府上喝茶。”
许添正欲回答,却被一人抢了话。
“今天下朝武状元去我府上。”
许添抬脸,却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穿着绛青色官袍的中年人挤在了他与莫大的中间。
许临风走上前来,站在了许添身旁,笑着道:“许公子已经答应我了,去我府上叙旧,实在抱歉。”
许添看向了许临风,淡淡的笑着。
两位老者并不死心,继续争吵,道:“那明天,明天去我府上。”
两人推搡了起来,互相揭短。
“你女儿都三十几了还嫁不出去,你别做梦了。”
“你女儿生来龅牙,你还想要这么俊秀的女婿,做梦。”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许临风拉着许添往后退了两步,笑着道:“他们俩的女儿嫁不出去,看见年轻的公子就来缠,不用在意。”
许添盯着许临风看了许久,道:“好久不见了,少爷。”
“府中发生了很多事。”许临风眼中闪过些许不安。
“我有自己的府邸,在雨花巷西口,不如早朝后过府一叙。”
许添很希望许临风去他府上,毕竟现在的他有了新的身份,再也不是奴仆,不是许临风的小书童。
许临风略作思索,答道“好。”
散朝后两人相约去了许添的府上,新制的牌匾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两人入席。
许临风问:“有酒吗?”
“自然有,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为何突然考取功名?”
“为了一个人。”
许临风一饮而尽,将酒杯紧紧攥在手里,轻声道:“是那个公主?”
“是她。我这几个月,日日苦读,夜夜练功,只盼考取功名,有资格站在她身旁。”
许临风不忍心告诉许添,可又不能不告诉他。
许临风袖中的手握紧,他道:“我成亲了。”
“恭喜,恭喜。”
“你可知新娘是谁?”
“是公主呀,别人都叫你驸马,那肯定娶的是公主了,她漂亮吗?”
许添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许临风低下头去,不再看许添,道:“我娶的是李清儿。”
“谁?!”
许临风缓慢抬起了头,从嘴里蹦出三个字,“李清儿。”
许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当场,没了反应。
“对不起。”
许添不愿意相信,他笑着道:“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是真的,我娶了李清儿。”
许添愣在当场,仿佛被鬼差勾了魂。
许临风伸手握住了许添的手,道:“皇帝赐婚,我不能拒绝。”
许添抬手甩开,一把掀翻了桌子,提起了许临风的领口,他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许添将许临风向后重重的扔去,骑在了他的身上。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喜欢她,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许添一拳打的比一拳重,眼泪顺着坚毅的脸庞滑落,打湿了许临风的脸。
许添掐住了许临风的脖子,狠狠掐住。
许临风任凭他掐住,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呼吸的时候,许添放开了手,坐在了地上。
许临风坐起了身,伸手拍拍许添的背,道:“忘了她吧。”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拒绝!”许添重复着这句话,他心里明白的,许临风娶了公主后,就有了皇上的支持,权势会越来越大,报仇也有日可期。
只是许添不甘心。
“许临风,这么多年来,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
这么多年来,他许添一直把许临风当做兄长一样对待,他就像他的影子,他去哪,他跟到哪?若不是李清儿,他愿意一辈子做他的下属。
“为什么,你要毁掉了我的幸福,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只是你的奴!”
许临风不语,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将桌子再次摆好了,只是碎了一地的酒杯,却再也无法恢复原样。
许添低声道:“好好对她。”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许临风知道许添喜欢李清儿,可是他还是心存侥幸,因为他不相信爱情。
总有一日,许添会忘了这个女人。
爱情这种东西迟早会随着时间消耗殆尽。
就像当年,父亲对母亲。
父亲信誓旦旦的将母亲娶回家,转眼就爱上了别的女人。母亲生他时,父亲正躺在其他女人的怀里。母亲生完他,就撒手人寰,父亲因为愧疚,这么多年一直隐瞒着许添的身份。
许添,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别的女人,许临风想到这里,心里的愧疚少了一些,眉头也舒展了。
“许添,忘了她吧。”
许临风迈步离开。
许添坐在花园边,一动不动,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雨,许添伸出手,将雨水接在手中,他想抓住这落雨。
“若我嫁于你,如何?”
他错过她了。
“少爷,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许添躺在大雨中,闭着眼流泪。
翌日
朝堂之上,许添主动奏请,去戍关。
满朝大臣皆扼腕叹息。许添刚刚高中,如今风头正盛,边关苦寒,立了战功固然好,可要是马革裹尸,除了追封个谥号,再无好处,他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死了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倒是可惜了。”大理寺卿莫大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所以,最为惋惜。
高坐的帝王十分喜悦,他查过许添,此人并无背景,以前不过是许临风的一个侍卫,虽说与许临风颇有渊源,不过许临风现在可是他的乘龙快婿,他很放心。
散朝后,许添去了许临风的府上,可他并没有从正门进去。许临风的府上他最熟悉了,哪里有暗卫,哪里是许临风的书房,他都清楚。
他唯一不知道就是李清儿住哪?不过,他想,既是公主,肯定住在正院主卧。
许添翻墙入内,却没想到,许临风把暗卫的位置调换了,他刚翻下墙,就被发现了。
许添笑笑自己,人走茶凉,自己真是天真到可笑。
“许大人。”暗卫们纷纷跪地。
许临风从廊下走了出来,眉眼间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沾沾自喜,他道:“我料定你会来!”
这样的神色让许添很不舒服,许添负手在背,扬高了下巴,道:“许大人算无遗策。”
察觉到许添的不悦,许临风敛了笑意,他道“公主此刻应该在书房看书,她真的很无趣,真不知道你喜欢这女人什么?”
“许大人慎言。她是你妻。”
许添迈开长腿,前往书房。
许临风对暗卫们摆摆手,暗卫们又消失了。
许添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她,她脸色很不好,有点病恹恹的,视线下移,落在她隆起的小腹。原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许添定定的看着她,怎么也看看不够。她慵懒地靠在软垫上,长发披散着,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件初见的罗裙。
泪水涌出眼眶,许添抬手一把抹去。
她可是公主殿下,许临风怎能如此待她!
许添很想冲进去带她走,可是他不能。他的前途可以不要,可她不行。她可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她不应受颠沛流离的苦。
卧房内,李清儿心如死灰,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苟活着,她只盼能再见他一面。她依旧穿这件初见时的衣裳,是因为只有穿着这件衣裳,她才能觉得自己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她在等他。
许添一直看着,直到书房中的人儿抬起了头。
李清儿感觉到了,她慌忙抬起了头,匆匆走到了门前,拉开了门,却什么也没有。
我真是想他想疯了。李清儿关上了书房的门,躺回了软塌。
许添在李清儿抬头的刹那,藏了起来。
如今的她已是许临风的妻,他若是与她纠缠不清,会坏了她的名声。
只期盼你可以幸福。
许添最后看了一眼软塌上的人,翻墙出府。
别了,我的清儿。别了,京城。
许添骑着马站在城门前,最后看了一眼这巍峨的城门,此一去,再无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