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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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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弑伤痛苦地站起身,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他可以解释为那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他语气里的认真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他想解释什么,但是他该从何解释?他觉得他伤害了默默,他亲手将默默心中的自己杀死了。
然而默默却突然笑了。
她忽然伸出右手,然后缓缓张开......里面躺着的,是那瓶令他极度不安的东西......
她原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御弑伤一直不自觉地朝衣袖里摸索,脸上还一脸挣扎和不安,她这才怀疑那衣袖里的东西。
春药。他一直困扰的东西原来是它!当她悄悄从他的袖子里掏出这个光滑的瓶子时,她感觉到一丝羞赧,继而她又想到了这很有可能是为她而备,顿时一股羞辱感冒上了心头。这时恰又逢上了他的那句话,手掌不受控制地朝他脸上拍去......
但是,她很快又转变了思想。她想,既然他真是猥琐之人,那药便不是在他衣袖里挣扎,而是在她体内发作了。他是爱她的,只有真正爱一个人才会在疯狂地想得到对方的时刻,还去在意对方的心意。于是。
她笑了。
她不但笑,她还调皮地跳入了御弑伤的怀抱。
她认定这个男人了!
御弑伤在一瞬间全部明白过来了。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默默的心思,那一刹那他感动得泪雨滂沱。
没有人能够让他这样。他活了将近五百岁,在过去的五百春秋里,他的眼睛从来不曾湿润过——他是没有感情的妖怪——曾经的他这样认为。
但是自从遇见了她,他的泪水便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的眼瞳中溢出,好似一辈子的泪水都要为了她流尽。
难以想象,他居然会变成这样。然而,他,不悔。
他抱着默默,浅吻着她的发丝,微闭着的眼帘上还沾着闪闪的泪花。
默默也哭了,但眼泪是微笑的。
泪水蒸发后,化成了一道温馨暧昧的粉红色。他们相对凝眸,彼此无语却胜过千言。他们都爱上了对方的眼睛,双双沦陷在彼此的柔波中,无法自拔。
御弑伤轻轻抹去了默默眼角的泪痕。他定定地注视着默默的眼睛——那双原本找不到焦距的眼睛,如今变得清澈似水。他找到了她的眼中的焦距,她所有的视线似烟花似的四散开来,最终都汇聚到了一个点上,那个点就是他!
绫罗帐缓缓落下,隔断了烛台上冒着轻烟的烛火。
窗外,又一个令人沉醉的黄昏来临了。那不甘寂寞的夕阳赶场似的从纸窗上上挤了进来,给屋里的一切摆设都洒上了一层神秘而诱人的金黄。
在这迟暮之时,帐内却是春意袭人。
两个原本毫无交集,也不可能有交集的异面平行线相交了!他们的身心都交融在一起了,像极西天上慢慢被云霞熔尽的夕阳。
那一刻,两枝相绕成连理,孤鸟比翼共回巢;那一刻,隔水鸳鸯同湖戏,分飞蝴蝶缠绵嬉......
周围的一切都醉了......
默默一直觉得,辰光是最美的东西。那是即使心如死灰的人也能感觉到希望的美好东西。在她一直堕落着的那么多年来,它是唯一感动过她无数次的东西。她常常睁着眼睛等待着第一缕晨光冲破云雾斜射进她那长满紫罗兰的窗子,期待着那一秒短暂的感动,然后借着这短暂的感动,让自己继续坚持活下去,活在这个充满恐惧的世界。
她的确是相信着辰光的神奇力量,一直相信着。就像今晨,当第四界的辰光光临大地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感动和希望——她睁开眼便看到了安详如婴儿般睡在她身旁的御弑伤。
她一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得飘渺如雾的梦。那种花非花、雾非雾的虚幻让她既欣喜又不安。她害怕这一切都会“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的遗憾,她不愿见到。
如果黑夜能迷惑人心,那么辰光便是揭露真相的使者。
她伸出手安静地放于御弑伤的左胸......“扑通、扑通、扑通”那是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浅浅一笑,然后小鸟依人地往他怀里挤了挤,闭上眼睛,继续睡着。其实她已经睡不着了,但是她还是不愿醒。真希望时间停格在这一刻!
御弑伤也早醒了。他感受着默默的一举一动,最终将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默默真真正正地属于他了,从头到脚,从外到内,完完全全都属于他了!
他似乎应该可以完全放心了,可为何心里还是会有不安的感觉呢?
凌风殿内。
一道凌厉的黑影闪电般地冲进了进来,直接站到了雪祭面前。这人一身黑衣,头上也蒙着黑布,除了那双若隐若现的眼睛和那双由于常年握剑而长满了老茧的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年龄几何,甚至连名字姓氏种族都不清楚。只知道他从先王时期就开始存在了,并且一直对狼王家族忠心不二。除了狼王,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跪拜。狼王御弑伤赐了他一个名字——残月。
“怎样啦?”雪祭问。
“请过目!”是雌雄混杂的声音。
雪祭眉毛轻挑,优雅地接过信:
北方狼族妖王御弑伤,背信弃义,携人间女子默默逃至第四界,企图从此逍遥快活。他曾与狐王定下婚约,应允以那女子爱慕之心为聘礼。而今他反对那女子痴情不悔,对狐王始乱终弃,是为大不敬!若在三日内不将御弑伤交出,我方将不顾一切挽回狐族声誉,望自量!
“终于要开始了吗?”雪祭浅笑着,手中的信瞬间化为灰烬......
残月上前一步:
“接下来该怎么办?”
雪祭拍着他的肩膀,弦外有音: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是!”
残月中气十足地应道,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雪祭低头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都出来吧。”
雪祭的话音未落,四大守护星像四道彩虹般的飘到了雪祭身边。
璇首先发言:
“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残月会向你报告事情?王去哪儿啦?”
溯“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面上,怒容满面:
“该不会你把王藏起来了吧?你——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了王,想要独占王吧?”
听到溯的话,原本一脸平淡的雪祭眉头忽然浅皱了一下。
“没准儿真是这样呢!我的王……”紫突然泪眼迷离地扯着雪祭的衣袖道,“你还我王来!!!怪不得王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原来是你在从中使坏!”
一向温柔的紫突然失去理智,疯子一般拉着雪祭哭闹起来。
赋一直静默地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闹剧,看上去显得既冷漠又清高。她像个局外人似的站在那儿,表情淡漠。
但没人知道,她的心其实也在疯狂着,也在不可抑止地孤独着。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自从遇见那个男人后,她便开始学会将心事掩藏了。
她知道自己终将是个悲剧,那是她无法摆脱的命运。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太可怜……
雪祭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发现了。于是,她也直视着他。
不知为何,她感觉雪祭的身上,有自己的味道。这或许是错觉,但她还是感觉到温暖。
他似乎在期待着她说些什么,可是她没张嘴。她知道,她苦苦掩藏的情绪也许会在她开口的瞬间便被他识破。他太聪明了,聪明得可怕!
雪祭似乎明白了她的苦衷,于是雍容起身:
“我正好要去找你们,没想到你们都来了。那我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得做好上战场的准备了!”
“上战场?”溯不解地叫道,“好端端的,干嘛要上战场?”
“因为狐妖就快要向我们发动攻击了。”雪祭不慌不忙的答道。
璇眉眼一斜:
“为什么?”
“因为王!”雪祭幽幽地道。
“因为王?”璇反问,“难道那死妖婆想吞占我们王?”
雪祭柔声道:
“曼轻娆说王毁约了,要我们交出王呢!你们说我们能看着王到狐妖那儿吃苦受罪,让那群狐妖把王当奴隶玩弄吗?”
溯大喝:
“当然不行!”
“那就对了!其实所谓的聘礼都是计谋,她只是想拖延时间,好做好进攻的充分准备而已!王是你们的男人,也是我的恩人,我们当然都不希望王掉进这个陷阱里。所以,我让他去第四界了。”雪祭道。
“第四界?”紫擦干眼泪问,“难道是传说中的独立于三界之外的那个地方?”
“嗯。”雪祭点头。
“为什么他要去那儿?凭他的妖力,狐妖根本奈何不了他!”紫不服气地道,“一定有什么阴谋!”
“王的确是继承了先王的淳厚妖力,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从出生开始便一直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这样的他即使拥有再高的妖力,也难免会中敌人的计。而且,如今不但有冷血红姬,还有一个最恐怖的人物——饕餮!
“饕餮不受任何人管束,一旦他参与进来了,一切都会变得难以收拾。所以我才让他们一起去了第四界,这样,我们便可安心对付狐妖。一旦我们打下了另外半个妖界,王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雪祭道。
“是这样吗?”溯半梦半醒地道。
“我相信大家对王都是忠心耿耿的,大家都希望王好,相信我,我的决定没有错!大家回宫后好好准备,四大守护星真正绽放你们光芒的时候到了!让大家看看,四大守护星绝不是花瓶!”雪祭提高音调道。
“姐妹们,咱们应该相信雪少爷!”一直没有发言的赋终于开口了,“是时候让四大守护星从重门深院走到风尖浪口了,我们实现价值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