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指挥官》颜伶

5、战争之前端

　　“约……”
　　“什么？”他低头问我。
　　“我出了什么故障了么？”我怯怯地问着。最近的几天，我都被关在这里维修。大多时候，都是几个机器手臂在我身上点焊着什么。我讨厌这种感觉。
　　“没有，你很好啊。”他抓住我的手。
　　“那……为什么？”我埋怨地抬头看了看那些机器手臂。
　　“你会痛么？”他发现了什么，关切地问。
　　我摇头。

　　“第二步骤开始。”一个声音机械的报告。
　　他拍了拍我的手。
　　我的电子模式被封闭，但是生化模式仍然清醒。隔着玻璃罩，可以看见约那关切的眼神。无论他要改造我什么，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我冲他笑了。
　　他也冲我笑。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忽然，一个词闯入我的脑海：“幸福。”
　　这就是幸福么？
　　我笑了。

　　“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他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呢？
　　我坐在飞船主舰的床上，感觉到金属的冷。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有人进来。
　　“近卫队长？”我没有回头。
　　“是我。”他回答。
　　“队长？为什么我们要进飞船？怎么最近大家都怪怪的？”
　　“因为，要战争了。二号，你现在就是二号指挥官了。现在应该去进行模拟控制训练了。”他伸出手来扶我。
　　“战争？和谁？”我问着。
　　“联合军。”他没有语气。
　　“联合军？”我的电子模式飞快地计算了一下预测，令我心寒地是，我们好象根本没有胜算。
　　“我们好象没有胜算，我们连量级武器都没有。”我的语气里透着担忧。
　　“有。”他看着我。
　　“在哪里？”我盯着他。
　　“就在你身上。你的AT能量罩是目前最贵的微型能量罩。”他笑了。
　　“为什么会装在我身上？”怪怪的唉。
　　“因为，那个是约博士买的啊。目前最贵的哦。”
　　“啊？”我吐了吐舌头，想起以前说他没有路费的话，我的脸都要红透了。
　　“对了，为什么要战斗？”我拉开话题。
　　“你不知道么？”他回头望着我。
　　我摇头。
　　“你真的忘了那天晚上的宴会了么？”
　　“晚上的……宴会……么？”

　　呵呵，我好象还记得。
　　那里是地球，我当时就站在外面花园的阳台上，望着那蓝色的天空。
　　好多星星，哪一个才是我们22号行星呢？

　　“你好，小姐。”
　　“你好。”我回头，冲他一笑。是一个军官，穿着地球军的制服。
　　“你在做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
　　“等人。”我隔着落地玻璃望着里面，那喧闹的场面让我有点不适应。不过，有的人的舞姿确实漂亮，我含着赞赏看着。
　　“原来雷拉公主也有这一面。”身边的军官笑着。
　　“我是二号。”我没有回头，这样回答。
　　“二号？约口里的二号？”
　　“哦？你认识他？”我这才注意到他。没有想到约会有这样的朋友，好象一个贵公子的样子。
　　“你等的人是约吧？”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
　　“他或许会很久才出来。”
　　“我知道。”
　　“可以请你进去跳个舞么？”他伸出手邀请。
　　“我是机器。”我平淡地回绝。
　　“那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真的不想，对不起。”我继续转头，望着里面。
　　“那如果我命令你呢？”他邪邪地笑着，“我是本地的最高指挥官，克里斯丁·布莱恩。如果你是机器的话，应该无条件服从。”
　　“哦？是么？”我也笑了，是那种促狭的笑。

　　舞池。
　　克里斯的脸色发青。
　　我暗地里想笑，楼着一个电子模式的机器跳舞，估计是一种很痛苦的事情吧，至少看他现在的脸色是。
　　“二号！”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整个场子静了下来。
　　是约，他面无表情地向我走来。他，他生气了么？
　　“为什么要转换成电子模式？为什么？”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我……”我说不出话来了。
　　他转过头，没有再看我，直向门外走去。
　　“约……”我追上去。
　　“约，我们正在跳舞，你……”身后是公主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追了出来。

　　约握着栏杆，望着外面。
　　灯火通明的地球。这种夜景，可以让人平静不少吧。
　　“对不起。”我从后面揽住他的腰，身子靠在他身上。这个是我么？我为自己这小小的越矩的动作震动不已。在我的心底，已经确定了什么么？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
　　“为什么？”
　　“我不应该，不应该在你的体内加上电子模式的。我后悔了，每次看到你电子模式的时候我都在后悔。我为什么那么对你？我……”
　　“不要再说了。”我摇头，对着他缓缓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换成电子模式了，再也不了。”
　　“傻丫头。”
　　…………

　　“这就是那天晚上的宴会了，和战争有什么关系么？”我不懂。
　　“那天晚上你们先走了以后，公主的坐机炮击了宴会的空中花园，死伤了很多人。”近卫队长望着我，没有语气地说着。
　　“是么……”我愣在那里。
　　“这就是战争的起因。”他机械地回答。
　　“因为……我……”我低下了头。
　　“你在说什么？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啊。”近卫队长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有的。如果那天我没有跟去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如果我安心做一个机器，不会喜欢上约的话，也都什么也不会发生了。我，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机器……”
　　“不要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近卫队长摇头，“还有……”
　　“什么？”我抬头。
　　“你会爱上约博士是因为博士希望你爱上他，你不要忘了你是机器。”
　　“我是……机器……”我重复着。
　　“恩，只是机器。”说完，他就先走进了实验室。
　　我还站在外面喃喃地重复着：“只是机器，只是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