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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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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筝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车厢里霎时间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就在长琴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虞筝点了点头。
其实事情最开始发生,距离现在还不到两天的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虞筝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那天,他正在准备去公司的路上,苏宇打电话告诉他有个广告合同需要签一下,在到了半路上,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他母亲徐琴的邻居打来的,说高利贷的人找到家里来了,把家里的东西全都砸了,徐琴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虞筝吓了一大跳,赶紧吩咐司机调转方向,同时打电话给苏宇说自己家出了点事,要回去一趟。
苏宇很体贴的就答应了虞筝的请假,还告诉他不用着急,先处理完家里的事再说。
等到虞筝急急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正好从急救室里出来,他摘下口罩告诉虞筝,徐琴暂时抢救过来了,但人还没醒,要先住院观察之后再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虞筝点点头,交完费之后正准备去看看徐琴时,陪着过来的邻居大妈却说让他赶紧回去看看,家里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了。
虞筝走进病房看了看徐琴,确定她没事之后才赶紧回了家。
这里是徐琴的家,事实上,她只是虞筝的养母,但虞筝从小被她照顾长大,两人间和亲身母子没什么区别。
虞筝下车后还没走近,就发现门虚掩着没有关好,他打开门走进去,发现邻居大婶的老公正坐在沙发上,见虞筝来了,站起来道:“这门被他们砸烂了,关不好,我怕有人进来偷东西,就在这等你回来。”
“谢谢叔。”
徐琴的房子不大,但东西却不少,现在这些东西全都被丢在了地上,水渍和碎片混在了一起,一片狼藉。
虞筝觉得这事有些不对,问道:“叔,这些人是因为什么来捣乱?”
“哎,是因为杜平,他在外面欠了不少高利贷。”大叔叹了口气。
杜平就是徐琴的再婚丈夫,一个看起来没什么特色的中年男人。
今天一早,突然有一大群人闯了进来,说杜平从他们那里借走了一百万,说好了三天前还的,但一直拖到现在还没还,要他们赶紧还钱,不然就把这里给砸了。
徐琴吓得面色煞白,她手里根本就没钱,家里所有的钱都被杜平拿走了。
邻居大妈快被吓死了,赶紧跟那群人说好话,说他们也不知道杜平欠了这么多钱,能不能宽限几天,让他们找到杜平后马上就还钱。
能做高利贷的人全都是只认钱的,一听他们说没钱,什么解释的话都听不进去了,直接凶神恶煞的抄着东西把房子里的东西都给砸了。
临走前还放下狠话,说再给他们三天时间,如果不能连本带利的拿出来一百二十万,下一次就不是砸屋子这么简单了。
邻居大妈被气得要死,拿起电话就打算报警,但电话还没拨出去,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响声,回过头时,才发现徐琴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大妈怕徐琴出什么好歹,赶紧叫来自己老头子看着这里,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后陪着徐琴去了医院。
“您说,杜平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虞筝问道。
“对,那些钱拿去干嘛了我不知道,我已经快三天没有看见他了,你妈说好像是有事回了老家。”大叔抽了口烟。
虞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杜平他之前见过,当时SIR 还没大火,虞筝也没什么太大的名气,杜平得知他只是自己妻子的养子后对他态度一直都不算好,仅有的几次见面都只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后来虞筝离开了家,因为工作太忙很少回来,两人就几乎再也没见过了。
可虞筝还记得,那是一个十分懦弱的男人,一生没什么大本事,最大的喜好就是喝点酒。他根本不相信一个这样的人会有胆子去借高利贷,所以这里面,绝对发生了什么……
虞筝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叔被他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虞筝没回答,快步朝着房间里走去,他要去找房产证,徐琴手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套房,如果杜平跑了,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偷走房产证。
徐琴平时都把房产证放在保险柜里,虞筝输入密码,在柜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柜子里果然空空如也,连张纸都没有,哪里还来的什么房产证。
“他竟然把房产证偷走了?”紧随进来的大叔也看到了空荡荡的保险柜,眼里满是震惊和怒意。
虞筝没说话,拿出手机拨通了杜平的电话。
大叔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他不会接的,当时我们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虞筝摇了摇头,杜平会接这个电话,杜平虽然拿走了房产证,但房产证上并不只有他的名字,他如果想要卖房子抵消自己的欠款肯定行不通的。
他唯一拿走房产证的原因,只可能是他想要以此来威胁自己,威胁虞筝掏钱出来帮他还清贷款。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电话被接通了,杜平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虞筝?”
“杜平,房产证呢?”
电话那边的杜平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他压低着声音:“虞筝,如果想要房产证,你到世纪酒店来。”
“好,你等着。”虞筝不再耽搁,开着车迅速往杜平说的地方去了。
虞筝开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了酒店门口,他再一次打电话给了杜平,但对方却说他不在酒店,而是在一公里以外的小旅馆里。
虞筝压抑着怒气:“……你到底要干嘛?”
杜平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很急切:“总之你快来,我就在这外面等你。”
虞筝转动方向盘调转方向,一公里距离很近,虞筝也很快就看到了那所旅馆,但再打电话给杜平的时候,他却一直都没有接。
虞筝只感觉自己的忍耐已经消耗殆尽了,他抬脚准备直接走进旅馆问问前台工作人员有没有看见过杜平,但就在这时,虞筝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下午六点了,虞筝这几天没什么工作,但组合每个月的今天七点半都要进行一次直播。
直播没什么特殊要求,就是开着镜头和粉丝们说说话拉近距离而已。
所以这些直播也不算是硬性规定,要是有事,可以直接和苏宇打电话请假。虞筝之前没请过假,每一次直播都在,倒是其他成员,多多少少都有想要偷懒的时候。
苏宇的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背景还特别吵,虞筝愣了愣:“宇哥,你在外面吗?”
苏宇走到比较安静的角落才回答:“对,怎么了,事情处理完了吗?”
虞筝:“没有,宇哥我家里出了点事,今天晚上的直播可以请假吗?”
苏宇笑了笑:“当然可以,大家都在呢,你处理完事再回来。”
“好,谢谢宇哥。”
虞筝有低血糖,今天中午本来就没吃东西,刚刚又在地上蹲了一会,头晕的厉害,他靠在车门上缓了缓,又给杜平打了几个电话,但对面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挂了电话后揉了揉有些疼的头,就在这时,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原以为是杜平打电话过来了,但拿起来之后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虞筝有些疑惑的接起,那边传来了一道男声:“你好,请问是虞筝吗?”
“我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请问杜平和你是什么关系?”
虞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他是我养母的丈夫,请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遭遇了车祸,已经去世了,麻烦你来公安局一趟认领尸体。”警察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虞筝耳边,直到他开车来到了公安局也还没缓过神来。
警察告诉他,杜平当时突然从巷子里窜了出来,一辆迎面驶来的大货车直接撞向了他,当场死亡。
这事本来应该交警局处理的,后来涉及到另外一些问题,就直接到了这边。
“是高利贷的人正在追他,杜平心急之下就跑了出去。”警察道,“我们问过了,他们正是今天去你家捣乱的那群人。”
“他们承认了?”虞筝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件事到处都透露着怪异。
“对。”警察点头。
“我想请问一下,杜平发生车祸的地方,在哪里?”虞筝问道。
警察说了个地址,他话音刚落,虞筝眼中的诧异就再也掩饰不住了。
杜平发生意外的地方,距离他最后告诉虞筝的小旅馆差了好几十公里。如果说杜平正在躲那些人的追赶,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这么远的。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杜平在骗他,特意把他往另外一个位置引。
做完了记录后,警察就把杜平的遗物交给了虞筝,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屏幕已经摔烂了的手机,还有一本染上了血迹的房产证。
人死了手机却还好好的……
虞筝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警局的事耽误了很久,正当虞筝准备离开的时候,保险公司的人又来了,等到所有的事全都处理完,已经是十点多了。
虞筝又饿又累,刚回到车上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他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十分钟,然后开车回了宿舍。
自从他们组合出道以后,公司为了培养他们的默契就一直让他们住在一起,宿舍离这里不远,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后就到了。
虞筝是打算回来收拾一点行李去医院的,毕竟邻居大妈不能一直照顾徐琴,医生那边又说病情还没稳定下来,请护工虞筝不放心。
可当他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门打不开了,手里的钥匙连钥匙孔都插不进去。
虞筝压住心中的疑惑,拿出已经在车上充好电的手机准备给冯陌北打电话,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可一连打了五个,那边都是提示正在通话中。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终于,在它第三十次熄灭的时候,虞筝给自己的五个队友全都打过不少于十次电话,而每一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同样的一句话。
机械女音的又一次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似乎在暗示虞筝,有些他已经想到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了。
“那个时候我猜到他们可能把我拉黑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虞筝嘲讽的笑了笑,眼睛里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了。
“那宋宇呢?”长琴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
“也没接。”
不仅如此,公司给他们每个人配备的助理的电话也打不通了,其中就包括虞筝自己的助理。
好像一瞬之间,他就被所有人给抛弃了……
正当虞筝准备去公司问个明白的时候,医院突然打电话来了,说徐琴病情突然恶化,要马上进行手术,家属需要马上缴纳手术费并签署责任书。
虞筝抹了一把脸,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言不发的开车去了医院。
签完手术责任书之后,徐琴被送进了手术室,虞筝坐在医院的过道里,不断刮来的冷风吹得他手脚冰冷的刺骨。
深夜的医院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周围寂静又恐怖,有好几次,护士阴沉着脸从手术室走出来,虞筝想要问问徐琴的情况怎么样了,对方的回答都只有一句正在手术中。
虞筝有些茫然,今天不断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想象,背后的墙壁又冷又硬,但只有这样才能给他真实感。
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徐琴重病住院,而杜平,已经车祸身亡。
手机铃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的,屏幕上显示的严佳佳的名字着实让虞筝愣了愣,自从严老爷子把他认回家之后,严治一家都对他态度很差。
“虞筝,你竟然做了这种事!?”严佳佳尖锐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今天的演唱会你竟然不去!”
“你在说什么?”虞筝眯了眯眼,“什么演唱会?”
“你竟然还问我!虞筝,你真是狼心狗肺!”严佳佳不可置信的吼道。
虞筝不想跟这蠢货多纠缠,但“演唱会”这三个字却好像一把锁一样,把之前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全都连接在了一起。
他按亮屏幕打开了微博,根本不用点开热搜榜,就已经在首页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SIR六周年演唱会虞筝缺席#
#黎相宜现场宣布SIR将解散#
#虞筝违约#
#虞筝出现在赌场#
一个又一个的话题出现在眼前,看着那反反复复被人提及的名字,虞筝竟然诡异的没有任何震惊和愤怒,他只觉得好笑。
自己缺席演唱会的消息竟然是由他最反感的人告知的,而背叛他的人,竟然是他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了六年,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兄弟。
手术室的灯光还在亮着,却再也没有护士走出来了,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虞筝一人,他看着照射在地板上的灯光,心中此时唯一的愿望竟然是让他可以陪徐琴做完手术。
但老天终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先是严治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他严老爷子去世了,要他赶紧回家商量要事。
紧接着,又是一直打不通电话的宋宇,说公司要和他解散,赶快过来签合同。
说不准是人为还是天意,所有的事情一件接一接,一环扣一环,压得虞筝透不过气来。
虞筝低垂着眼,心里说不清是痛恨还是解脱:“其实也好,他们想好了要害我,与其一直这么假惺惺的下去,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又快又狠。”
他说完之后,其实是有些忐忑的,这些事发生之后,他唯一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人就是长琴,而这些事,他也只告诉了长琴。
但这些毕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如果长琴不相信,或者怀疑他说的话,虞筝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根本就不算长,相处了八年的兄弟都能背叛自己,又凭什么要求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相信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