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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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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集团内部竞聘流程,竞聘董事长特助一职,程序更是繁复。路宁一路过关斩将,倒也顺利,唯独在副总联席面试环节,遇到了阻力。
且这阻力,还是来自沈烨。
“路经理既能一路过关斩将,站在这里侃侃而谈,能力与口才自是无可挑剔。”沈烨笑了笑,轻飘飘道,“我要问的是,路经理驾驶技术如何?酒量又如何?据我所知,这两样好像都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呐。”
沈烨轻飘飘的一句话,路宁便知董事长特助一职是无所指望的了。业界里出了名的后起之秀,营销界的青年才俊,最擅长的无非就是这云淡风轻、谈笑风生间一招制敌了。果不其然,原先还在连连点头,对路宁甚是满意的其它几位资深副总,静默片刻,窃窃私语起来。
谢恒咳嗽了一声,笑道:“顾董有专职的司机,陪酒这种事,也有公关部专职。”
沈烨温温一笑:“谢特助,你在任特助多年,很是了解顾董的行事作风,应该没少替顾董陪酒、开车。毕竟,有些场合,董事长特助代表的就是董事长,可不是公关部专职人员能同日而语的。”
众人闻言,已经不是窃窃私语的了,而是连连带头。
谢恒陪笑道:“沈总,哪来的十项全能呢?关键还是要抓大放小,重点看才干。”
沈烨手指轻叩桌面,意态闲适道:“特助,特助,可不就是要十项全能,即便不能十项全能,再怎么抓大放小,总也不能是个路痴,不是?”
众人闻言,皆看向路宁,旋即,分管集团公司财政大权的徐总,作为集团三朝元老,哈哈笑道:“路经理要是不嫌弃,可以考虑来我这边,一应待遇,可不比董事长特助差。”
纵使是傻子,也听出徐总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还有更耿直的,径自问道:“路经理,你现在能指出,东南西北吗?”
透明的玻璃幕墙外,夏雨连绵,路宁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如果是个晴天,倒是可以看着太阳,辨别出来方位。可惜今天是个下雨天,天公不作美。”说罢,她站起来,朝在座众人微微一鞠躬,眸光流转,盈盈含笑,“人生重在参与,能有这一次参与经历,与各位领导面对面交流,对我来说,也是难得的学习与历练机会,再次感谢!不管如何,我会继续履行好本职工作,幸好目前的本职,对驾驶技术、酒量、方向感无要求,我姑且还能胜任。耽误各位领导时间了,谢谢!”
众人笑着点头,目光中几多欣赏,务实努力,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到底是个人才。
职场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多时,路宁止步五强,且是被沈烨亲手刷下的消息已在小范围内传播。朱亚利用茶歇时间,偷偷溜到十五楼来找路宁,路宁恰巧在会议室接待客户,朱亚与钱辰咬耳朵,两人皆是一脸懵的状态。
朱亚分析:“这哪是情侣,分明就是仇敌,莫非是分手了,沈总由爱生恨?”
钱辰持相反意见:“错,分明是两人好事将近,沈总更希望路宁宜家宜室,最好辞职回家做专职太太。路宁呢,本身就是工作狂,两人在这一点有分歧,所以沈总就假公济私了一下。何况,在同一个集团待着,堂堂营销总监的太太,给董事长做特别助理,说起来,总是有损男人尊严的事。这一点上,我对沈总的做法,虽不支持,但是表示完全的理解。”
最后,二人对于路宁与董事长特助失之交臂一事,有志一同的叹息一声。
朱亚惋惜道:“可惜了,我还想着路宁做了董事长特助后,我能狐假虎威一下的。”
钱辰怏怏道:“可不,我还想着路宁这部门经理的职位腾出来后,副经理转正,我能冲一冲副经理这职位呢。”
路宁将客人送到大厅外,站在台阶上,目送客人车子远去,回身时,却见沈烨站在另一侧,与客户寒暄握手,客户已乘车离开,沈烨还站在原处,遥遥的看向她,想来是有话要说。
路宁脚步并未有瞬间的犹疑,路过沈烨身边时,她听到了沈烨压低的声音:“十分钟后,老地方。”
路宁止步,看向沈烨,语态平和的说道:“沈总有何指示,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沈烨眸光幽深,是个似笑非笑的神态:“几日不见,路经理倒是好气色。”非但好气色,脸颊轮廓隐约有了些微的圆润感,微微笑着时,双眼月牙弯弯,依稀还是当年那个略带婴儿肥的少女。
是他劈腿在前,她不吵不闹平静接受事实,倒也成她的不是了?是不是非得她不吃不喝不睡,面色憔悴,他才看着舒心?路宁心底到底生出几分愤懑,忍不住回怼道:“托沈总的福,能吃能喝能睡。”
沈烨却是真心笑了,他不怕她言语冲撞,只怕她无动于衷,她对他,到底不是全然的冷心冷肺。沈烨颇为耐心道:“路宁,董事长特助一职,并不适合你。陪酒应酬,总也不是你该做的事。不管如何,我是为你好。”
路宁含笑点头:“沈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沈总没有其它指示,那我进去了。”路宁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隔着三三两两的人群,毫不避讳道,“以后容易让人误会的事,还是不做为妙,毕竟,在集团做事,没有人愿意成为董事长亲妹妹的假想敌,还请沈总成全。作为同乡,我真心的祝愿沈总与顾大小姐有情人终成眷侣。”
沈烨看路宁离去的背影,米色雪纺衬衫配黑色西装裤,腰肢纤瘦,脚踝纤细,尖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干练亦绝情。沈烨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唯有如此,他才能遏制住心底叫嚣如兽的冲动——他多想不管不顾的拽住她,只问她一句:这些年,她可曾真心爱过他?
青葱岁月里,她是曾真心亲近过他的吧。她静静的趴在教室后面的桌上等他下课,不知不觉睡去,呼吸清浅,他探手从窗外摘了朵桂花放在她的鼻翼,鹅黄的小花,衬着少女圆润的脸颊净白如玉,窗外鸟鸣声声,偶尔听到不远处球场上中二少年近乎膜拜的狂热追捧声:“路鸣——路鸣——”想来是路鸣又踢进了一个球,当时的岁月,总是分外静好。有时梦里梦见,醒来,总是有很久的愣怔,那些的岁月,终是一去不复返,再追忆,也是徒增惘然。
罢了,有何好问的呢?他纵是竭尽全力的给予,终是抵不过路鸣最初的义无反顾。
他与路鸣,在她眼里心底,到底是亲疏有别。她的家,他走不进去。她的安宁,他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