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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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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有些难过道:“阿哥,你老实说,你觉得小姐还活着吗?”
罗城道:“谁知道呢,倘若真的还活着,只怕也是人不人鬼不鬼吧,鬼门关走一遭,是个人也会疯魔的。”
苒苒突然哽咽起来:“哥哥,我觉得公子真的好可怜,小姐更可怜。”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说哭就哭,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罗城突然揽过苒苒在怀里擦眼泪:“别哭了,赶紧做饭,我看什么时候跟公子说说,让咱们回去。”
苒苒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又冲着罗城笑了起来:“嗯。可是,那山鸡要怎么办啊?我都答应公子了?要不你给公子送去吧?”
罗城犹豫起来,“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苒苒摇头:“忘了问了。”
罗城又问:“那他叫什么呢?”见苒苒一愣,罗城有些有气无力的道:“也忘了问?”
苒苒认真的点头。
听着两人的互动,温暖友爱,初月除过心里的难受,鼻尖更是发酸,想起最疼爱的三哥柳云卿。
只可惜,将她视若珍宝,连选嫂子都是她说了算的柳云卿却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成了这孤山的野鬼。
想想,都心疼的要死。
这厢。
亓渊阁,暗桩。
大堂主位的貂皮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红衣披头散发的俊美男子,男子手里提着一个毛笔粗细的金针在手里把玩着。
在男子身前的地上,躺着四五个赤裸着,浑身是血的亓渊阁弟子,都已晕死过去。
男子细细的摩挲一会儿针头,而后缓缓抬头,妖娆妩媚的狐狸眼打量一圈堂内跪着的弟子,之后将目光落在第一排左侧缺了三个人的那名弟子。
那人被这么一瞧,浑身剧烈的一哆嗦,牙关上下开合打颤,他尚未爬起来出列,他右边一人突然两眼一翻,砸倒在地上。
半盏茶过去,竟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扶。
“既然公子还没有回来,那就下一个吧。咯,这个这么胆小,既然自己倒了,就拖过来吧。”
原本被男子瞧着的人霎时瘫软在地,像是被抽走了魂。
“不着急,公子一个时辰不回来,我就在一个人身上绣一朵花儿。”男子邪媚的笑笑,末了微微倾身用针尖在那满背的梅花上又描了几下,“你们看,梅花鲜红浴血,临寒盛放,多美呀!”
下面的人眼看着那晕过去的弟子被扒了衣裳,白嫩的皮肉在金针下破口流出一丝丝血水,血水蜿蜒而下,浸染了一具新的身体。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眼前这又美又血腥的一幕,大气不敢出一口。直到一副绝美的昙花利落而成,才有人推门进来,气喘吁吁。
男子手中的银针一顿,掀起长长的眉睫,望了过去,原本脸上如冰川般的寒度成了春日里的花。
可惜,那花尚未曾盛放便又幻灭。
他收回眼神,用力搓了搓手里的金针。
昙花霎时凋谢,一现即逝。
许是金针入肉过于刺痛,又或者是那股子怯懦散了些,那昙花弟子终于醒了过来,然也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的醒来,待他抬头撞见男子神色,呼吸一滞,人便没了气。
“禀,禀,禀主子,公,公,公子还没有……”
进门之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禀报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男子冷进骨子里的话冻结住了。
“……下一个。”
安国侯府。
夏初月在门口摇摇晃晃了很久,确保没人跟着才一溜烟的跑进了安国侯府去。
青萝见她回来,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然后就开始抱怨。
“我的神啦,师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只能撂挑子走人什么都不管了。”
“切,我才不信你真敢撂挑子走人不管不问了。”
初月边说边摸了摸发根,昨日束冠至方才才拆开,许久未动的头皮被扯得生疼。
青萝走过来,帮着她一起按摩轻揉发根。
“师姐,我这回可没骗你,那谁来了,你真要是再不回来,保准你就见不到我了。”
“你说谁来了?”
闻言,初月猛地抓住青萝的手腕,仰头看了过去。
青萝一副‘你觉得会是谁呢’的表情,又道:“因为你昨日失踪一宿,差不多有十个人背上长出了花儿。”
初月手一僵。
青萝顺势脱开,继续给她揉头皮。
“不过你放心,他这次没杀人,除过一个被那场面和那谁的脸当场给吓死了。”
初月倏地从妆奁前坐了起来,“他现在在哪?”
青萝往后退闪了一步,缩了缩脖子,指了指里屋方向,“在那儿。”话一说完,就撒丫子一溜烟跑的没了影儿。
过了一会,她又从门口探出头来,干笑而不失礼貌道:“你的那谁今早醒了,你这边处理完了,可以过去看看。哥哥传来消息说他晚上就能回来。”
初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吸了口气朝着里屋走了去。
里屋除过用于晚上睡觉的床榻,还摆着两张供人临时休息的软榻。
一个安放在窗子下面,对着东北方,日出时,恰恰可以晒到太阳。一个安放在西南方的窗户下,余晖之末透过窗穹而入,金光闪闪,细碎如晶。
一身红衣,倾城妩媚的人皮刺绣高手此刻正斜躺在东北方的软塌上,暖和的阳光下,他撑着脑袋微微笑着凝望着自己。
衣领横斜,领口微张,欲拒还迎的泄露出一片似有若无的春光。
初月抬起的脚在门槛上方一滞,又收了回来,侧过身去问:“你,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自然就来了啊。”
夏侯澈撑着脑袋的手白皙如玉,修长的指节来回不停的在额前打旋替换着,他的脑袋却并没有因此动一分一毫。
初月咬了咬牙,跨步走了过去,“你走了,念儿怎么办?”
夏侯澈的目光追着到了跟前,露出一个哀怨的表情来。
“没良心的东西,你走了这么久,一开口就是念儿,你怎么不问问我最近过的好不好,担心担心我舟车劳顿累不累?”
咽了口口水,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怕他。
“你用得着人担心吗?堂堂……算了。只是你来就来,乖乖待着没人会不晓得你来了,你倒好,一来就去亓渊阁给我拉仇恨,你是真嫌我回来没事做还是怎么地?”
夏侯澈闻言,霎时堆出一脸的无辜道:“这你可冤枉我,这回可是你自己要回来的,我可没逼你。再说了,亓渊阁那帮兔崽子一天尽吃干饭不做实事,连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你说可不可恶,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杀几只鸡儆一下猴而已。”
“呵……杀几只鸡……”
初月嘴角抽了抽,白了夏侯澈一眼,“说的倒好听,你就看着吧,这回肖培准又给我头上记一大过。”
“他敢。”
夏侯澈倏地从软塌上坐起来,鼓起腮帮子,手叉腰道。
那模样竟然有几分可爱,对这人的胆怯又消弭了两分,遂悠悠一叹,接着说道:“我说真的,你能不能每次……”
夏侯澈从软塌上翻身下来,突然转换了话题,“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
没说出口的话她只能憋回去,却是被郁闷的。
吃东西这事,不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吗?他自己有手有脚,耳聪目明嘴巴利索,需要人带?况且这里他很熟的好不好。
遂道:“我还要去看雪琂,你自己去吧。”
闻言,夏侯澈突然脸一黑,方才活络的语气霎时消失,留下尽数的冰冷,“真让我自己去?”
她很感激这个人,因为他救了她的命,还救了三哥的孩子念儿。不仅如此,他还需要每三个月割一碗血给她喝。
这样的大恩大德,她受之有愧,却不得不受。
因为她需要活着,需要给柳家一个清白,给满门百余口孤魂一个安身之所。所以,他的所有要求,她从来没有违背过。
暗暗咬了咬牙,“你想吃什么?”
夏侯澈满意的撇了她一眼,整理了整理衣裳,快步出了门:“你爱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初月抬起的步子一顿。
所有要求里,除过有一件事,她没有答应过他。
做他的人。
“磨蹭什么呢?”
夏侯澈出了门,不耐烦的朝屋里吼。
初月一愣,赶忙出了门。
只是她没想到,夏侯澈并没有直接出侯府,而是去了雪琂的屋子。
她再度愣住。
这个人,不是说要出去吃东西吗?
青萝见他们过来,赶忙从床边爬起来,绕了一个大圈子才跑到她跟前:“他怎么跟过来了?”
她正想回答,夏侯澈突然回过头来。
青萝被看的浑身一抖,凑到她耳边极快的说了句什么就溜了。
“你不是要看人吗?站在你那里叫望,不叫看。”夏侯澈在床边站定,负手看了看辰雪琂,然后侧头来,冷冷道。
她犹豫了下,走了过去。
雪琂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嘴唇因为中毒的缘故还呈乌黑色,但是气息已经平稳均匀,而他脸上和脖颈上能看到的伤都已经结了痂。
她松了口气。
“看也看了,掖着的气也松了,这会总该走了吧。”夏侯澈一个人往屋外走。
蹲下给雪琂又把了脉,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青萝走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她说的是:辰雪琂好得很。
出门时,夏侯澈站在门口正和侯府的一个小丫头在说话,夏侯澈说一句,那丫头满面的娇羞就浓烈一些,最后竟然捂着脸跑开了。
夏侯澈回身去追,却恰好撞见她。
他不失礼貌又厚脸皮的笑笑:“你果然是个破桃花的棒子。”
初月僵了僵,看着夏侯澈放浪潇洒的背影,恨恨骂了句:死渣男。
“公子留步。”
她正要追上去,却被一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