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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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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直接了,直接得夏烈做的所有心理准备溃不成军。
他理想中的被拒绝方式有许多,比如“不好意思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不起我没想过你会喜欢我”,“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等等等等。他心里预设了那么多可能性供江问语挑选,江问语都不选,非要挑那个最伤人的:
“我不喜欢你。”
原来江问语是这样骄傲的人。
夏烈看江问语还没有准备走的意思,继续问:“原因?”
江问语目光偏在一边,这才肯补充说几句:“我不喜欢你这种……年龄太小。”
夏烈声音带颤:“这样不公平,年龄是我没法改变的。你是怕我幼稚?麻烦?有代沟?是这些衍生出来的原因的话,我可以改。”
江问语笑:“夏烈,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把精力放在一件不会有结果的事情上?”
夏烈原来觉得这笑有多耀眼,现在就觉得它有多刺眼,原来美丽的东西总是带刺的,只在于发没发现。他说:“没结果是你说得算的吗?”
江问语又笑了一声:“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没结果我当然能说了算。”
夏烈不放弃:“那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没有具体的类型吧,看缘分。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
“邓诚?”
“那是哥们儿。”江问语安慰他,“夏烈,生活不是什么事都能顺心如意。被拒绝——不管是你这次的表白,还是以后可能遇到的各种事情,甚至只是普通的问个路被拒绝——时常会发生,没什么大不了的,摆正心态。”
江问语太过分了,他作为当事人拒绝了我,又作为局外人开始教导我。愤怒姗姗来迟,夏烈仰着头说:“不关你的事,你现在没有资格对我说这些。”
江问语又捡起了耐心,说:“我是你的班主任。”
“我不把你当班主任,你就不过是江问语而已。”
夏烈放完狠话就走了,路上还恶狠狠地踢了一块石头,十分没风度。江问语一个人站在原处,半晌才自言自语了一句:“在江问语眼里,你可什么都不是。”
第二天夏烈没有再走正门,放学也去约了骆翊一起回家。骆翊应了,随意说了句:“我也好久没走北门了。”
夏烈一脚撑地,一脚踩上踏板,问:“你好久没走北门?那你走哪儿?”
骆翊如梦初醒,支吾道:“没,偶尔从其他门走,买点吃的。”
北门附近是些机关单位,不像正门外都是各类小商店,还有摆摊卖鸡蛋灌饼炸鸡柳等等的。夏烈没多想,跟着人流往外骑,问:“今天晚上打球吗?”
骆翊恍恍惚惚的,说:“打呗。几点?”
仿佛为把不爽发泄尽,夏烈今天打球格外地凶,不肯正儿八经投篮,回回都暴扣。骆翊在旁边看他又一个暴扣还吊在篮筐上不下来,忍不住说:“差不多得了。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夏烈晃了两下松手落地,把球捡了回来丢给骆翊,说:“没有啊。”
骆翊投了一个:“没有?篮筐都要被你扣坏了。”
夏烈听他这么说才觉得有些累了,走到场边坐下拿起矿泉水咕噜咕噜灌。骆翊抱着球坐到他身边,说:“怎么了?和哥说说?”
夏烈用手背抹了把嘴:“碰到个傻/逼。”
“谁啊?我认识吗?”
夏烈没说话,骆翊也不勉强问,说:“傻/逼到处都是,和傻/逼生气不是自己遭罪吗,操/他几句得了呗。”
夏烈皱眉:“你操谁呐?”
“诶我不是替你出气吗……”骆翊手臂一甩搭上夏烈肩,“我最近也遇到个傻/逼。”
夏烈也问:“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个傻/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哪儿认得这么一个人?”
“还不是……”
骆翊欲言又止,夏烈等半天没等来下文,不耐地把目光投向远处。篮球场边树影幢幢,他看到球场的另一角站了一男一女,昏暗中,女孩的身形颇像梁梦玥。
骆翊还在想故事从何讲起,突然听到夏烈“靠”了一句,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梁梦玥被一个男生抱在了怀里。
骆翊猛地站起挡在夏烈面前:“别看!”
“我靠什么情况啊?那个是梁梦玥?那男的是谁啊?”
骆翊又低吼一声:“闭嘴!”
夏烈懵了,一把拽开骆翊:“你有毛病啊!叫我闭嘴?”
骆翊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梁梦玥和男生已经走了。他转回身后退了一大步,手攥成拳头,说:“是啊,就是叫你啊!有意见吗!”
夏烈也站了起来,眉毛皱紧,眼神凶恶:“骆翊你吃错药了吧。乱发他妈的什么疯。”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两人心里都有火在烧,虽然都不是因为对方烧起来的,但不妨碍烧到对方身上去。夏烈向骆翊逼近了一步,说:“你早就知道了?借兄弟撒气?”
骆翊不甘示弱,拳头攥得更紧了一些,挑衅道:“想打架是吗?”
夏烈一拳挥了过去。
两人很快厮打在一处,拳打脚踢,像两头愤怒的公牛角力。谁都不留情,都下狠手,仿佛对面不是发小,是仇家。
这样打了几分钟,夏烈脸上身上火辣辣地痛,骆翊又一拳招呼在了他肚子上。他胃里一阵翻滚,倒在了地上。
骆翊由于作用力也倒退了几步。夏烈躺在水泥地上,感觉到骆翊的脚步又近了。他以为骆翊还要再打自己几拳,骆翊胳膊一甩,却是伸出手让他抓着起来。
“你丫个孙子打球都打不过老子,还想和老子打架,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夏烈一抓住骆翊的手,又觉得胳膊也疼,勉强借力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走到场边坐下,猛喝一大口水,吼:“你妈个傻/逼老子迟早不揍死你!”
声音再大一点教学楼的门卫估计就要过来抓人了。
骆翊觉得自己嘴角出血了,一抹果然手背见红,“操”了句走到夏烈身边,抓过水就灌。夏烈精疲力竭,只有意识还在愤怒,问:“那是哪个孙子?”
骆翊漱完口把水吐掉,又啐一口:“常天竞,高二的,普通班,体育生。”
“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知道。我知道是两个礼拜前。”
夏烈想到什么:“你说你没走北门,是跟着人去了?”
骆翊没说话,算是默认。
夏烈恨铁不成钢,咬碎牙地说:“你他妈,我早叫你追人,你偏不,说什么不需要回应,什么人把学习看得很重不着急——人把学习看得屁重!不需要回应你打老子!”
骆翊并没改变想法,同样激动地反驳:“你能给人家带去什么你就追人家,你他妈配得上人家吗!”
“我配不上哪个孙子配得上!我他妈带去什么,我他妈能给他我完整的爱!”
空气安静了会儿,风声终于有了些存在感。骆翊慢慢地开口:“所以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俩就不一样。”
打了那么久的球,又打了那么久的架,又吵了那么久,夏烈连意识都疲软了,哑着嗓子说:“是不一样。你是圣人,她开心和别人在一起没关系,你憋屈也没关系;我不行,我自私得很,他就得是我的,他就算现在不是我的,我也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骆翊冷笑一声:“说得你有喜欢的人一样。”
夏烈没再说什么,也跟着笑一声,自嘲,然后拳头举到骆翊面前:“兄弟?”
骆翊把拳头和夏烈的对上,疲惫地咧嘴,说:“兄弟。”
打架是小事,回家怎么交待是大事。两人统一口径,都说是摔的,一个先摔,另一个又被绊着了。
段莉急得团团转,红花油一层层地抹,热毛巾一遍遍地敷,关怀和责骂的话都没少说。最后一盆由热变凉的水被她端去卫生间倒掉,夏成茂凑到夏烈身边小声地问:“不是打球吗?怎么和骆翊打架了?”
夏烈揉着痛处倒吸一口冷气,说:“说了是摔得。”
“得了,也就骗骗你妈。”夏成茂上手摸他眼角渐渐青起来的一块,“没大事吧?”
夏烈把他手挥走,见瞒不过,也就嘿嘿笑着说:“没事。兄弟嘛。”
又说:“别告诉老妈啊。”
段莉在卫生间喊“成茂把毛巾给我拿过来”。夏成茂起身,食指点点夏烈说:“小兔崽子。”
夏烈第二天鼻青脸肿得更厉害了,骆翊也一样,两人走一起宛若一道移动的□□,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卫婷吃惊地问:“你把骆翊打了?”
夏烈翻出一本书挡脸,不满地说:“你是不是弄反主语宾语了?我这么热爱和平的人,会主动出手伤人吗?”
卫婷差不多知道了答案,远远地担忧地望了骆翊一眼。
江问语也没想到,他前天拒绝了夏烈,夏烈第二天就能闹事。他在大课间把骆翊叫到走廊上问了几句,骆翊先说是摔的,后来才艰难地承认了是互殴。
江问语知道不是打群架也不是哥俩约着一起自虐后,稍微放心了一点,可再问骆翊打架原因,骆翊便只肯说是打球闹了不合。他无法,只好放骆翊回了教室,想了想还是把夏烈叫了出来。
夏烈一副刚讨回了五百万债款的很拽的样子走了过来,江问语开门见山:“打架没有我的原因吧?”
夏烈“哼”了一声:“当自己谁啊。”
江问语板起了脸:“夏烈,你不要觉得我平时总和你们开玩笑,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也能打着哈哈过去。只要你在学校,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你理应尊重我,说话注意一点。”
说这些,晚了。夏烈凑近,脸上的表情因挂彩有些狰狞。他说:“江问语,你不要觉得我平时总没正形儿,遇到原则性的问题也是说着玩的。我说了喜欢你,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就追你。当今社会恋爱自由,我有追你的权利。”
他又后撤一步,微抬着下巴盯紧江问语坚定地说:“你记住,你怎样无情地拒绝过我,以后就会怎样深情地接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