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准脱贫》宋栖之

34、第三十四章

　　因为有段泽的助力，老王很快洗清了自己身上的脏水。
　　拍视频的石晓宇被段泽拉住了：“你要拍就拍，别发出去啊。”
　　石晓宇非常无辜地说：“巧了，我已经发出去了，五分钟前。”
　　段泽：“……”

　　他估摸着这个时候邢汐应该不会看手机，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观看完了小视频的邢汐低着头，手捂住半张脸，笑得停不下来。
　　他怎么会这么可爱？

　　可爱的少年段泽从老王家里出来后，心情竟然挺不错。
　　出来之前，还被一脸开心的老王搂在怀里，亲了脸一下，把石晓宇都看愣了。

　　小区群被石晓宇的这个小视频炸出来不少人。

　　[李大爷]：老头子觉得这画面有些看不下去了
　　[画家阿南]：咦，阿泽今天居然不在男朋友家住了？
　　[二胡]：交两份房租不贵的么！
　　[石晓宇]：泽哥，你被美芬带坏了，也骚里骚气的了
　　[小乔]：我回去还能看到现场直播吗！

　　他刚要在群里冒个泡，忽然看到底下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石晓宇]：我去，刚刚才发现汐哥在朋友圈赞了我那个视频！
　　段泽：“……”

　　他立马退出来，点进跟邢汐的聊天框。

　　-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这样

　　他发出去后，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他以为对方生气了，继续打字。

　　-你相信我
　　-我跟老王清清白白
　　-我跟谁乱搞也不会跟隔壁老王乱搞啊！
　　-哥你回我一下呗！

　　都到一楼了，段泽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立马拿起来看，却发现并不是邢汐发来的消息。
　　铃声一直在响，是一个陌生来电。

　　他接起来：“喂？”
　　对方沉默了两秒，才开口：“泽泽，是妈妈。”
　　“……”

　　听着他沉默，尚雅开口：“还不打算回家？”
　　段泽走在通往邢汐家的路上，夜风很凉，吹得他的脸有些疼。
　　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可是夜里还是很凉，段泽身上两件衣服都抵挡不住寒意。

　　“怎么了？”
　　“我看见你的歌了。”尚雅笑，“不错嘛，会唱歌啦？”
　　段泽欲言又止，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

　　他妈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从小，他就对音乐情有独钟。
　　小学，爸妈让他学了每位富二代都要掌握的各种艺术技能，舞蹈、音乐、绘画等等。
　　其他都吸引不了他，他唯独对音乐很感兴趣。

　　小学放学后，别的小朋友都在玩，他坐在家里的练琴房，对着琴谱慢慢地按下琴键。
　　他喜欢很多国外的音乐家，尝试着去弹奏他们的名曲，了解他们的故事。
　　他的每位乐器老师都对他有很高的评价，说他很有天赋，是学音乐的料。
　　但是这些，他的父母通通都不知道。

　　并不是他避着他们，而是他们从来不关心，从来不想去知道。
　　甚至在听到悠扬美妙的琴声从楼上传来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就以为是段释在弹琴。

　　从初中起，他已经意识到，父母对他和哥哥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家里的保姆喜欢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放一些经典老歌，段泽往往在做作业的时候听着听着就入了迷，情不自禁地跟着一起唱。

　　真正地接触到乐队，是在高一。
　　那个时候，是段泽最为叛逆的时期，不良学生怎么做，他就怎么来。
　　偶然一次，跟狐朋狗友一起逛酒吧，他看到了在那个小小的都算不上舞台的一个圆台子上，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抱着个吉他，在自弹自唱。
　　唱得很好听，却没有一个观众捧场。

　　后来，每次来这家酒吧，那个男生都会在。
　　他在台下畏畏缩缩，见了人打招呼也是细声细气，可是一旦上了台，他那柔弱的样子立刻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是沉浸在音乐中的另一个人。
　　时而低吟，时而高歌，每首人们耳熟能详的经典名曲从他的表演里都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个人风格非常强烈，手指在琴弦上划上第一下，他就成了音乐里的那个人。

　　那时候的段泽想，音乐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有那么大吗。
　　能够让人如此矛盾，如此分裂吗？
　　后来，他爱上了一个乐队，叫末日乐队。
　　他疯狂到买下他们所有的专辑，在家里循环往复地天天听。
　　听到家里保姆都把歌单换成了末日乐队的歌。

　　他想，音乐真的可以完完全全地改变一个人。

　　“我听说你跟你哥的公司说，歌要卖一千万？”
　　尚雅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段泽嗯了一声，没说是开玩笑，也没答应。

　　“你知道家里现在什么情况吗。”尚雅说，“你哥现在天天不见踪影，你爸被你哥气得都晕倒了，在医院里住到昨天才出来。”
　　段泽沉默地听着，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想出名，我可以帮你。”尚雅循循善诱，“只要你答应回家，我就让光辉一千万把你的歌买下来。”
　　这个诱惑确实含金量很大。

　　歌只要一卖出去，不仅打了那些黑粉的脸，而且可以帮助他迅速成为话题中心，提高人气和地位。
　　只要别人不说你这是自家人自导自演。
　　大家也不会相信，那么曾经被媒体大肆报道的废物跟如今闪耀的段泽是一个人。

　　段泽只顿了一秒，他很肯定地说：“不用。”
　　尚雅叹了口气。
　　段泽说：“不用白费力气了，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
　　“怎么，现在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尚雅语气冷了下来，“我们把你养这么大，说要走就走？”

　　“养？”
　　段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你们养过我吗？我是被杨妈养大的。”
　　杨妈是家里那个保姆。

　　尚雅忍了忍，说：“没我的钱，你能好好地长这么大？”
　　段泽语气不受控制地带着怒气：“我宁愿你别生我！生了我不管不问，我跟孤儿有什么区别！”
　　“段泽！”尚雅喘着气打断他，语气很不好，“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哪里说错了吗？”段泽压低声音继续质问，“你们有当我是你们儿子吗？你们不就只有段释一个儿子吗！”

　　没等尚雅说话，他把电话挂了。
　　他望着浓浓的夜色，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明明可以避免争吵，但段泽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之前那么多怨气都忍了下来，偏偏这段时间，脾气坏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被宠坏了。

　　到邢汐家，他还能听到阿南和他老婆在讨论刚刚小视频的事。
　　嘻嘻哈哈，笑声一片。
　　而段泽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告诉自己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了心情，他试图去调整自己，可是看到茶几上的那张纸条，他还是尝试失败了。
　　邢汐走的那天留给他的纸条，他到现在还没有扔。

　　段泽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在衣柜里找了半天，发现自己的睡衣都洗了，还没干。
　　他手指翻动着挂着的邢汐的衣服，心里有些痒痒。
　　最后，拿了一件邢汐最常穿的睡衣，套上了。

　　邢汐比他大一个码，段泽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一拉就能全部掉下来。
　　他觉得很新奇，在镜子前多看了好几眼。
　　接着，他对着镜子拍了几张，传给了邢汐。

　　-哥，你醒过来看到我的消息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看，你的睡衣在我身上穿多合适

　　发过去，段泽躺在他的床上，摸起了手机。
　　他翻看着以前跟邢汐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没发现自己在傻笑。
　　最后，他歪着头睡着了。

　　他又梦到了那个场景。
　　那天的慈善晚会结束后，他进了附近一家酒吧。
　　邢汐身穿白色西装，搂着他在舞池里热舞。
　　耳边，依旧是那段激烈而妖娆的曲子。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对方衬衫上的扣子一粒一粒地，从束缚中脱离。
　　他觉得全身都在烧，特别是对方的触感，被碰过的那块皮肤几乎在着火。
　　他忍着浑身的不适，尽量让自己离对方远一点。

　　然而，刚退开一点，又被他猛地拽了回来，他撞进他怀里，独属于邢汐的浓厚气息充斥在鼻腔，段泽眼睛舒服地半眯着。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醒来，段泽对终于进行到底这件事感到奇异的满足和骄傲。
　　骄傲来自于相比上回，他这次进步非常大。

　　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边冲澡，他想象着梦里的场景，脑子里慢慢地蹦出几个词。
　　梦里那段曲子久久挥之不去。
　　他呼吸有些粗，一闭上眼，都是旖旎的画面。

　　匆匆洗过澡，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握着笔在纸上写字。
　　写完两段，他试着哼了一下，发现虽然歌词露骨，但听起来竟然挺不错。

　　门口，邢汐提着行李箱刚站稳，正要掏出钥匙来，忽然听到门内传出来一阵歌声。
　　是某人的声音。

　　你以唇舌夺我生命
　　炽热交织燃烧殆尽
　　侵占撕咬入骨喘息
　　不要留我余地
　　我要成为你的附属品

　　你以滚烫灼我躯体
　　极致沉迷碰撞窒息
　　翻滚交缠释放吮吸
　　让我臣服于你
　　你是我最虔诚的神灵
　　……

　　他垂着头，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发现有些奇怪。
　　歌词写的……好像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