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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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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加醒来时,辛巴德还沉睡未醒。
……等你醒来后一定饶不了你!
一想到在梦里看到的最后那段场景,赫尔加就恨得直咬牙,觉得躺在地上的人怎么都看不顺眼。
“唔……”见辛巴德有苏醒的迹象,赫尔加还是凑了过去。
她戳了戳他的脸,横着眉:“醒了?”
辛巴德眯着眼看了她半晌,也不说话。她猜测辛应该是还没从幻境中缓过来。
赫尔加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我说你啊,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啊,一副呆呆的样……啊!”
辛巴德一把抓住了她挥舞的手臂,将她拉向地面。赫尔加只觉得眼神一黑,转眼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这个怀抱简直来得猝不及防。
赫尔加被钳制在他的胸口处。虽看不到辛此刻的表情,但她隐隐觉得不太对劲。怦怦直跳的心慢慢冷静下来,她问:“看见了不好的东西?”
——连语气也放缓了些。
辛巴德还是没说话,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胸膛里边有什么东西跳动得更剧烈了。
她听到辛巴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她:“没事。”
他站起身来,脸上一片坦荡,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他扫视周围,前方又生出了一条新的通道,他转眼看向她,面色如常:“看来我们又通过了一关。走吧,我们继续往前走。”
赫尔加虽有疑问,但还是没说什么,选择跟上了他的步伐。
看着稳步走在前面的辛巴德,赫尔加眉头微微皱起。
……辛到底看见了什么?
赫尔加心不在焉地走着,也没发现辛巴德停了下来,就这么直直撞了上去。
“诶……”
“你在想什么呢?”辛巴德一脸无奈,把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愣的赫尔加拉向了身前,指了指前方四条通道:“这次可是有四条呢,该选哪一条?”
赫尔加收了收神,下意识白了辛巴德一眼:“这种事不应该你来吗?”
辛巴德诚恳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赫尔加略微思索,想到了什么:“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第一次,有两条路,我们盲选了一条,结果还是幸运地来到了终点。”
“第二次,有三条岔路,但我们依然幸运地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而这一次嘛,虽说扩大到了四条岔路,但我想……”
她扬起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
“——四条路都选。”
……
“果然,这四条路其实都是一条路吗?”
“是啊,看来在路上选择做标记是对的。”捡起了地上的金饰,她还给了辛巴德。
这是他们重新选择的第四条通道。
而他们在这四条通道里,分别放了几件随身之物,比如辛巴德身上挂着的金银饰品什么的。结果,它们无一例外地都在另一条通道里找到了。
“我还以为选错了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呢,结果不管哪条路都是正确的吗?”辛巴德略感失望。
“这四条路看似通往不同的选择,但其实都是一样的镜像么……”结合起那块指引碑上的文字,她皱眉道:“意思是,命定的轨迹只有一条,我们看似有多种选择,可实际上我们注定只能走这一条路么……感觉这个迷宫的魔神很喜欢解读‘命运’啊。”
“那这个迷宫的魔神可真是傲慢啊……他难不成是掌管命运之类的力量吗?”辛巴德沉吟了一下,接着毫无畏惧地笑了笑。
他的眼中迸发勃勃野心:“既然这样,那我要得到这种力量!让它成为我的东西!”
——遇见什么喜爱的东西就想不顾一切猎取,还真是不改本性啊。
赫尔加一叹:“你本身就拥有命运的力量了不是吗。”比如能看见命运的流向什么的。
她这句话不知道是戳中了辛巴德什么心事,辛巴德顿时缄口不言。
赫尔加觉得疑惑:“我说错什么了吗?”
“并不是。”辛巴德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我只是在想,或许某些人身上也有和我相似的能力。”
赫尔加被他盯得略感不安:“会有……这种人吗?”
辛巴德意有所指:“也许有呢?世界这么大,或许真的就有人有这种能力,或许那个人正好就可以预知到我会变成奴隶这件事。”
她的心里陡然一跳。
“赫尔加。”他指名开口了,“一直以来,我可以看见所有人身上的「波纹」,正因如此我才能准确判断出事物的好坏,并作出正确的选择。”
那么去做奴隶也是你“正确的选择”吗?
这句话赫尔加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她觉得辛现在其实并不太擅长使用这种能力。
“但我看不到你的。”辛巴德的话让她心头再次一跳,“当初的我以为,你是因为一场突发的海难而失去了记忆与亲人,流向才会变得如此「空白」。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他的目光万分复杂:“为什么你的过去一片空茫?为什么……我看不见你的命运。”
赫尔加沉默了。
“辛,”她问,“你所说的能看见命运流向,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很玄奥,我描述不出来,在我眼中它是有形的,但其实是无形的。这是一种感官上的指引吧。”辛巴德说。
“那应该和能看见鲁夫差不多啊。”她感叹一声,然后轻轻笑道:“原来你是在那个幻境里看见了一些事,才对我产生了猜忌啊。”
辛巴德刚想解释:“我并没有不信任你……”
“少说这种废话!”赫尔加抬起了脸逼视他,脸上已是一片怒色,“我要是不说,你想在心里怎么补充这莫须有的答案?!靠怀疑吗?”
“不,不是……”辛巴德想不到她居然是这种反应,至于那么生气吗!
赫尔加的脸上虽然有被质疑的怒气,但她心底并没有如表面那般愤怒。
相反,她其实是有些高兴辛能告诉她这些猜测的。这些想法愚蠢归愚蠢,可辛在发觉不对之后能第一时间向她坦诚、寻求回答这一点,就足够让她怒火消弭了。
虽然还是有一点点不开心就是了。
她仍冷着脸,生硬地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你拿来问我?”
你来我往之间,她已将辛巴德逼近到了光道边缘,底下是万丈深渊,而他摇摇欲坠,再后退一步便可以悬空了。
辛巴德一时哑口无言。
虽然赫尔加措辞激烈,但……她说的好像也没错?他不该怀疑赫尔加的来历的。不过他的初衷、也只是想探索赫尔加身上那能够预知未来的神秘力量啊!这可是了不起的才能!
哎,他应该换个更温和的方式问出来的,刚刚的气氛确实有点像审讯了,可现在再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吧。
辛巴德为此深深反思了一下。
那只能老实挨训了,毕竟……他还想活着。被愤怒的人推下悬崖这种死法,咳,不太体面。
赫尔加自然不知辛巴德脑内的真实想法,看他闭口不言,以为是自己太凶吓到他了。
“算了,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回去说话。”赫尔加别扭地看了几眼脚下,将辛巴德从边缘拉回了中间,而辛巴德顺从地任由她牵着。
走回了中间,她站定,道:“也许我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但我不会有想要隐瞒你的意思……所以,我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回答吧。”
她抬高了眼:“我不会欺骗我的家人。所以你的所有猜测我一律表示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不接受你任何形式的谴责。”
“……噗。”
辛巴德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笑容不断放大,全然没了方才的小心翼翼。
看他笑得花枝乱颤,赫尔加的心情奇异地也好上了不少。
可她还是横眉怒视道:“你笑什么?”
辛巴德拍了拍她的头,眼神温和得直让她发毛:“是我想太多了。你依然还是那个老样子啊。”
——即使赫尔加真的有什么秘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他身边,而他正好有力量守护她,这就够了。
赫尔加拍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你这个家伙还真是奇怪……算了,继续往前走吧,少·年。”
辛巴德弯着眼笑了:“嗯。”
……
“赫尔加!看!又有丝线出现了!”辛巴德发现了两人之间出现了新的若隐若现的透明丝线。
“噢。”
“你再走快点,我想看一下这条丝线会连住我们哪里!真令人期待啊!”
“幼不幼稚啊你——”话虽这么说,她还是顺从地加快了步伐。
辛巴德笑眯眯地在身后推搡着她:“知道啦知道啦,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们俩又产生了什么羁绊啊。”
也不知这是不是最后一关的缘故,她感觉这条光之道格外漫长。
光点随着他们的深入渐渐映入眼帘,熟悉的辉光盈盈守在两旁,如同黑夜中横亘的一道金色银河,无言将他们托起。
……简直沉静美丽得过分。
她问了一个她原本就想问的问题:“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流金如点点萤火飞舞,似想照亮幽夜混沌,它们努力穿破黑暗,留下一道浅淡的尾痕。等待回答的这一刻,似乎有些漫长。
“赫尔加,这一路走来,辛苦你了。”她听到身后的辛巴德发出一句近似温柔的叹息。
这来得突然的感叹挠得她心痒。他说的话似曾相识,她好像在哪听过,但从他口中吐出时却又显得如此的崭新,仿若一句刚获新生的誓言。
誓言啊……他们说了多少次呢。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听着他继续说下去:“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希望我永远不会辜负这份信赖。”
「你是我的王,我愿为你浴血奋战,永不停歇,直至死亡。」
——那一腔赤诚的誓言犹言在耳。
辛巴德从身后伸手揽上了已经僵硬的背影,头轻轻搭在她的肩侧,学着她往日最喜欢用来戏弄他的腔调,嗓音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我亲爱的臣民,我起誓将永远与你同享荣光,我的身旁永远有你的位置。”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他总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就晚了。
“你学得倒挺像……”她小声嘀咕着。
辛巴德看不见赫尔加现在的表情,但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种狂傲:“我尊贵的主君大人,您慷慨的馈赠我收下了。但需要申明的一点是——它们本就属于我。”
赫尔加熟练地甩开了他不安分的手,真是的,能不能别老摸她脑袋!她转过身,故意凶着脸道:“所以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居然敢怀疑我?”
辛巴德:“……”
他委屈巴巴答道:“我看见了关于你的一些小事而已。”
赫尔加:“没了?”
辛巴德点了点头。
“这能成理由吗?”她伸出手,刚想动手,眼尖地发现了自己手腕上有一条银针似的东西闪了闪。
赫尔加看了看自己左手腕,又看了看右手腕,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好吧,看来我们的左右手都被捆绑在一起了。这次「命运」的判定又在手腕上啊。”
辛巴德瞪着眼端详了许久,然后居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太好了,看来这一回依然被绑在了重要的地方啊。”
赫尔加:“……?”
她直接转移了话题:“等这一关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看到魔神了。”
辛巴德点了点头:“是啊。”
赫尔加感叹:“这个迷宫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总觉得像是在让着我们似的……”
辛巴德:“所以我才说这个迷宫是为我们准备的啊!”
赫尔加:“……”
她轻声反问:“你怕么?关于「未来」——”
辛巴德:“我的确有些担忧会看见不好的景象。万一你在未来过得并不好怎么办……”
赫尔加却不在意这个:“这只是迷宫而已,不是什么命运代表人,如果说它拟造出来的幻象是按照我们记忆的投影而来,那未来这种东西它最多只能做做预测而已,难道你还相信不成?”
辛巴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他骄傲叉腰:“有我在,你的未来绝对不差。”
赫尔加:“……”
赫尔加义正辞严:“自信的极端是自恋,我觉得你已经病入膏肓,无法救治。”
“不过嘛……”这回轮到她骄傲抬头,“我肯定可以给你一个辉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