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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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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胜平拎着少得可怜的泥鳅肉,一定要找家餐馆加工一下,和钱佳丽一起吃。
钱佳丽拗不过他,就说中午那家饺子馆味道不错,还去了那家饺子馆吧。
这次叶胜平把菜单给钱佳丽,钱佳丽接了。
“要一个尖椒干豆腐,一个溜肉段。”钱佳丽合上菜单,“两碗米饭,然后这有收拾好的泥鳅,麻烦让师傅加半块儿豆腐炖汤。”
服务员提起装泥鳅的塑料袋看了看, “美女咱家是可以加工食材,但你这点儿泥鳅也就够炖一小碗汤,多了没滋味儿。”
“可以。”钱佳丽笑说:“泥鳅是我们用塑料瓶抓的,劳动果实吃个乐呵。”
服务员拿着菜单、拎着泥鳅走了。
叶胜平问钱佳丽:“怎么没见你点饺子,中午吃够了?”
“够了。”钱佳丽抿了抿唇,腼腆道:“这样这顿饭我就请得起了。”
“放心吃,我不可能叫你付钱。”叶胜平说着便要叫服务员过来加菜。
钱佳丽凶他:“不许再点!”
叶胜平被凶了,砸吧砸吧嘴安静下来,觉得钱佳丽管家婆的小模样很招人稀罕。单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她。
钱佳丽重申:“这顿我来请。”
“你一学生跟打工人抢着买单干嘛?”
“我和你又没有关系,哪里好平白无故吃你两顿饭。”
“有关系才能放心大胆的吃。”
“也……许,嗯。”
叶胜平收回支撑下巴的手,颓废地倚在椅子上,故意酸溜溜说话逗她:“是我不配了。”
“我……”钱佳丽张了半天嘴也没捋顺思路,“我没有……你怎么……唉呀!”
叶胜平憋笑看她。
钱佳丽渐渐反应过味儿来, “你不欺负我难受是吧?”
“这不叫欺负,最多算逗闷子。”叶胜平掏出钱夹,“只许你气我,不许我逗你?”
钱佳丽心虚:“我没气你。”
“解释一下,昨天打台球经过游戏厅,看到你弟在玩儿。我一想,你省吃省喝攒的钱给他买鞋,他却在游戏厅潇洒……”说到这里,叶胜平也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儿了,自嘲式地笑笑:“我就轻轻踢了他一脚,我没想抢他游戏币,我想拿来数一数,换成钱还他。结果呢,人趁我数钱的功夫跑了。”
掏出钱包,数出两块三毛钱,“二十三个币,替我还你弟。”
又拿出一张十块钱,“你买烟的钱。”
“对了,还有今天棉花糖的钱。”叶胜平把钱一并放在桌上。
钱佳丽盯着钱,尴尬得直抠手,“我原也以为是个误会,可我看我弟小腿肚被你踢紫了……”
“紫啦?”这是叶胜平没想到的,好冤枉道:“我没使劲儿呀!”
钱佳丽叹气嘀咕:“没使劲儿都踢紫了,那要是使劲儿还不得把我弟踢死。”
叶胜平推脱:“怪你弟皮肤太嫩,不抗踢。”
“这是什么话?”钱佳丽杏眼圆睁,“你自己暴力,怪我弟不抗踢?”
“……”叶胜平挠挠鼻梁,垂肩扬头丧丧的看向后厨。
服务生端着菜,适时掀开布帘。
“菜好了。”叶胜平如获大赦,催促钱佳丽:“快把钱收好,给菜腾地方。”
钱佳丽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钱上、拖到桌边,咬牙切齿:“收!有钱不收是傻子!”
“这就对了。”叶胜平将服务员放下的小碗泥鳅汤拿到钱佳丽面前,“吃吧,吃完送你回学校。”
钱佳丽一颗心软下来,端起米饭,“我吃不了,还没动筷,分你半碗。”
“你动筷子我也不嫌弃。”叶胜平咽下嘴里的饭菜,“先吃,吃不下再给我。”
钱佳丽红了脸。
“脸红什么?”叶胜平歪头笑,怀疑人生道:“我说了什么流氓话?”
钱佳丽埋头吃饭欲言又止,抬眸瞟他一眼,“你怎么会愿意吃别人的剩饭?”
“谁愿意吃剩饭了?我那是想让你尽可能的多吃点儿。实在吃不下了,我再吃。”叶胜平忽而想到什么,义正言辞道:“别看我五大三粗不像讲究人,我可从来不打扫别人的剩饭碗子。我亲哥吃面咬断了在碗里,再让我吃一口我都不吃。”
钱佳丽忍笑:“哦。”
过了会儿,叶胜平没头没尾道:“是不太好哈?”
“什么?”一般的事儿不会在钱佳丽的脑子里转太久,她现在有点儿离别前的小伤感。
“关系亲密提出帮吃剩饭还行,不然挺怪的。”
“有一点一点失分寸。”
“那我以后……”叶胜平突然意识到:“没有以后了。”将装肉菜的盘子往钱佳丽那边推推,笑说:“多记着我点儿好啊!”
从饺子馆出来日头将落未落,天际与房屋接壤处一片粉色绮丽。
俩人并肩慢走闲聊。
钱佳丽贪恋当下好时光,很快到了校门口,做最后的告别。
两条不同方向的直线,短暂的相交于一点,随后便是渐行渐远。
“希望大哥早日找到贤妻,喜结连理。”钱佳丽双手后握,重心不稳左右摇晃。一咬牙,直身挥手:“再见。”
叶胜平勾了勾唇边,“嗯。”
钱佳丽朝着校园一步接一步,远离这个违背自己人生目标的男生。
“也祝你早日寻得一个又帅又有钱,还对你好的人。”叶胜平望着钱佳丽远去的朦胧背影,讲给路过的风听,“多俊的姑娘啊,可惜了了,这辈子没我啥事儿了。”拿出根烟叼在嘴边,想要借此烧掉多余的念想。
一摸兜,“操,火柴没给我。”
钱佳丽回到宿舍,‘唉呀’一声瘫在佟兴慧下铺,飞快眨眼冲她放电。
佟兴慧正盘腿坐着看书,礼貌寻问,“你要死啊?”
钱佳丽搂她的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找错花了,老娘是仙人掌,带刺的。”佟兴慧把她从身上撕开,“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晚?”
钱佳丽直直举起右手,懒洋洋道:“说——来话长。”
占明明从上铺仰下半个身子凑趣:“正好无聊,你且长长说来。”
“小心别掉下来。”钱佳丽将占明明推上去,扒着她床头咯咯笑:“等着啊,我洗完漱回来,躺床上给你讲。”
佟兴慧‘啧啧啧’的咂舌,“要是你的桃花运就不用讲了,光是在你旁边看,这些年我都看腻了。”
“不不不不不,这回大不一样。”钱佳丽端着洗漱盆,神秘一笑,“我可是有一点动心了哟~”
“什么?!”佟兴慧‘啪’的一下合上书,来了精神:“你动心那属实难得,快去快回,我坐等开讲。”
占明明夸张到失声尖叫,“啊——,我要听!我要听!”
钱佳丽很满意她们的反应,扭搭扭搭去洗漱。回来爬上床,众姐妹都竖起耳朵。
“事情要从去年冬天说起……”
佟兴慧有所感应:“莫非是大哥?!”
“对!”钱佳丽欣喜于她能猜到。
占明明急着知道:“大哥是谁?”
“不要急,后面都会说到。”钱佳丽对去年冬天抱有情节,很爱讲。讲完去年冬天,接着讲今年秋天。
中间有室友才回来也想听,她只好从头再讲。
等寝室的人都听全,宿舍也强制熄灯了。
占明明为这段缘分不甘,“人一辈子能心动几回啊?为什么不试试?错过了多可惜。”
钱佳丽于黑暗中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佟兴慧了解她:“是大哥经济条件不行么?”
“我只分享快乐。”钱佳丽侧躺过身、脸冲墙,“至于个中缘由别问,问也不说。”
她这样讲,佟兴慧更加笃定:“是大哥经济条件不行。”
钱佳丽‘噌’地一下坐起身, “你咋那么烦人呢?!”
接下来的一周,钱佳丽无数次问自己:大哥周五还会不会来看她?
大哥也是有自尊心的,答应不会来就不会再来了。’
可是……万一呢?’
还是不要来了,毕竟自己打定主意不会跟他发展。
忐忑不安中夹杂着些许期待,迎来周五放学。
钱佳丽没在校门口看到那头棕熊,说失落是假的,但也松了口气。
一切……
结束了。
北方的冬天来的很早,钱佳丽上学、回家坐大巴车,经过城乡结合处的百货商店时,总会狠狠怀念一下那年冬天。
叶胜平写给她电话号码的那张纸,钱佳丽拿出来看过好多遍,不知不觉已经会背了。
有次被钱文博逮了个正着,“姐,你不会真相中那个大块头了吧?”
“相中了,但我俩不合适,我多人间清醒啊!”钱佳丽将纸条放进储钱罐,和她最爱的几张大额钞票锁在一起。
“那别留着了。”钱文博伸出手讨要纸条,“拿出来,我帮你扔灶坑里。”
“不给。”
“图个啥?”
“不图啥。”
“你这多……那啥呀?”
“哪啥?犯贱?”
“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削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