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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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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师和安主任之所以能同时出现,是因为他们是邻居。
知道了这事的我、邬童以及我的小伙伴们齐齐表示惊呆了。
从警局出来后,安主任接了个电话表示自己还有事需要处理,于是蹭她车过来的陶老师在我妈的盛情邀请下便坐上了我家的车。
车辆平稳的行驶在路上,我坐在后座,闭着眼睛靠在车靠背上休息,感觉现在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疼的。
邬童表情有些阴沉,双手抱胸坐在我的旁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初妈妈,之前我还纳闷您为什么要让夏初学散打,”陶老师率先出声打破了车里的安静:“今天一看,您这思想非常的有远见啊。”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睁开眼睛,从后视镜看向陶老师。
“要真是有远见的话,倒还好了。”
想起我小时候的事,我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陶老师,不瞒您说,阿初六岁那年,也是差点就被人给抱走了。那个男人身上带着刀,阿初偏偏又是个脾气大的,对他又抓又踢又咬,被其他人发现是个人贩子后就发了狠,给了阿初一刀。”
“啊?什么?!”
“阿姨您说什么?!”
陶老师和邬童全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今天的情况,再加上往日的旧事,我妈忍不住觉得后怕起来,我看到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捏的很紧,骨节都泛起了白。
“万幸的是,那个男人不是惯犯,只是突然起意,所以下手的时候非常慌张,虽然伤到了阿初,但是没伤到要害。”
“那件事以后,阿初做了几个月的心理疏导。可笑的是,因为那男人犯案不多,悔过的也很真诚,所以最后只判了两年。”
“虽然我不满意这个结果,但判决书下来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半夜爬起来好几趟,去阿初的房间看她是不是还好好的。”
“这么维持了一段时间,我突然醒悟过来,既然外面这么危险,我不能随时随地的保护自己的女儿,那还不如让她有自保的能力,遇到危险能自保,比什么都来的强。”
“阿初也很懂事,我开口跟她商量,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学散打的时候,再苦再累也没喊过放弃……”
“其实也没多苦。”
我忍不住出声插了一句。
这话倒真的不假,我从小就很皮,上蹿下跳根本闲不住,再加上天生的大力气,教练都说我是个好苗子,所以学散打的时候并没有像我妈说的那么辛苦。
在退一万步来说,训练的累又算得了什么,要是被那些人贩子扯走卖掉,才是真的坠入地狱。
回想到刚才的事,我的眼神忍不住暗下去,阴暗的想法也随之冒了出来。
太轻。
刚才下手还是太轻了。
“哎呀,不好意思啊陶老师,我好像说的太多了,”我妈歉意的向陶老师笑了笑,“一说到阿初的事,我就忍不住啰嗦起来了。”
“不会不会,”陶老师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我家现在也有个小丫头,是朋友拜托我照顾的,她的父亲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出事故去世了。换位思考,如果是果果出这种事的话,我可能比您还过激也说不定……诶,夏初妈妈您报的哪个道馆呢?”
“啊?…哦,我们报的是本市的劲道散打俱乐部,去了找赵教练就行。”
“好好好,我回去就联系我朋友问一下,看她有没有让果果学散打的想法。”
“记得要跟孩子商量,孩子的意愿也是很重要的。”
“那当然,果果的妈妈还是很民主的。”
我妈和陶老师闲聊一会,情绪终于缓和下来,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意。
我安静的垂下眼睛,轻轻地捏了捏拳,指关节上有好多处破皮,手背上也红肿了一大片,回去要好好的热敷一下才行,不然明天绝对会肿成发面馒头。
手突然被拉住,我一惊,扭头看到邬童正单手托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掏出纱布按上来。
他不言不语的帮我擦拭了一下破口,接着抬起眼来看我,眼中的情绪让我心里狠狠一软,整个后背都酥酥麻麻的。
要克制。
我注意到陶老师和我妈已经不住地瞄了我们好几眼,便按住纱布,收回手客气地朝邬童道了谢:“谢谢。”
邬童微微扬了扬唇角:“不用。”
缓了这半天,我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一回想起刚才的事,我就忍不住扶住额头,心情更差了。
我妈来的时候,我正一边哭一边抱着邬童死活都不肯撒手。
陶老师来的时候,我正一边被我妈哄一边抱着邬童死活都不肯撒手。
最后好不容易放开邬童了,手又不老实的拽着他的衣服,死活都不让人走。
哭花脸就算了,居然还差点当众手撕了男票的衣服。
丢人丢大发了。
我悄悄地撇了眼邬童的衣服下摆,被揪住的地方貌似已经有一小块衣角迷の变形。
我:“.......”
还好我妈只觉得我是有点应激了,才会抓着身边认识的人不放,所以没多想。
不过,陶老师应该已经察觉到邬童的表现有点奇怪了。
啧,真难搞。
烦死了。
“到了,就在这。”
陶老师打断了我的沉思。
“谢谢您啊,陶老师,”我妈向他道谢,“还麻烦您和那位老师专门跑了这一趟。”
“您看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陶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学生出了事情,我们作为老师肯定要积极的帮助他们才对。”
说着,他看了看车里的我,“还有啊,夏初妈妈,我看夏初同学的状态好像不太好,我个人的建议呢,要不然这几天就让她先在家休息吧,先缓和一下心情,再继续投入学习,学校那边不用担心,我会跟校领导...就是刚才的那位安主任反映,您看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妈赞成的点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阿初这几天实在不适合继续上学...那就麻烦您了陶老师。”
“不麻烦不麻烦,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
陶老师转身以后,我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那位安主任就是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啊,看上去年轻轻轻的,就已经是校领导了,真是厉害。”
陶老师背影一顿,脚步都虚浮起来不少,明显是听到了我妈的话。
扎心了,老铁,哦不,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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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口,邬童礼貌的向我妈道别,准备回自己家去。
“小童,”我妈下车喊住他,“你还没吃饭吧,别回去叫外卖了,就在阿姨家吃吧。”
邬童:“......”
他看上去并不太擅长应对来自长辈的好意,面上罕见的浮现出腼腆的表情,犹豫一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好的。”
进了门,我妈先招呼了一声邬童:“小童啊,今天做饭的蔡阿姨有事不在,还得麻烦你先陪一下阿初,阿姨现在给你们做饭。”
邬童十分有礼貌的回应:“好的,谢谢阿姨。”
“太客气了你这孩子。”
我妈笑了一句,上楼换衣服去了。
我扶着额头,也慢腾腾的爬上楼梯,准备回房休息一下,邬童面无表情地默默跟在旁边,接着非常自然的跟着我进到卧室里,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也太熟练了,就不怕我妈胡想么?”
邬童一脸无辜,右侧嘴角有一块明显的红肿:“是阿姨让我陪你一会的。”
这个伤…
我忍不住抬手抚上他的脸,心疼又自责:“还疼吗?都怪我刚才…”
邬童握住我的的手,虽然拧着眉头,但语气却柔和下来:“早就不疼了…我可是男人,这点伤算什么。”
我忍不住张开手拥抱了一下他,接着后退两步,伸手撩起衣服来。
邬童立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的轻呵道:“你你你干嘛!别脱衣服啊!你妈还在下面、靠!不是、我们还小、这这这这这种事等…”
“噗!”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别紧张,我没脱。也不是那种事,乖,睁眼。”
邬童一听见笑声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但又害怕我不按套路出牌,犹豫一瞬后,咬咬牙从指缝间看了过来。
我被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索性拉住他的手摸向自己左肋上那个用来掩盖刀疤的纹身。虽说因为练散打,我的身上添了不少旧伤,但是唯有这一处,是用纹身遮盖了的。
“…摸出来了吗?这是六岁那年,被刀伤了以后留下的疤,我猜,我大概是被那个人贩子诅咒了也说不定呢。”
邬童指尖一缩,表情认真的看向我的腰间,接着轻轻在那道被纹身盖住的刀疤上面来回轻抚了好几遍。
那感觉…有点奇异……
我反倒有些害羞起来,轻咳一声握住了邬童的手:“咳,兄弟,你这样摸我着实…有点害羞啊……”
“我,想保护你。”邬童低声说。
我没反应过来:“恩?”
邬童反手将我拉进怀中,接着俯下身,用力的抱住了我:“以后,我一直在。”
我鼻子微微一酸,仰起脸吻向他柔软的唇,邬童也配合的低下头来,温柔的接受了我们之间的第二个亲吻。
“我最喜欢你了,邬童。”
“我也是。”
谢谢你,我的少年。
谢谢你,愿意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带来一句保护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