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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开口 ...


  •   据那衙役说,冯平自小聪颖,小小年经便中了秀才。然而其父母早亡,为了生计,便放弃科考,接手了家里的香料行。后来香料行生意式微,便同徐家联姻。

      冯平平日里并不怎么关心徐冯氏,徐冯氏刚嫁与徐正之时,曾受不了徐正的虐待回家诉苦,他甚至都没露面。

      这对于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但是后来徐冯氏身死,他突然又表现出无比的关心,这一点很让人生疑。

      不过总归这只是人家兄妹俩的事情,对宋明璟来说,只要当初并没有冤枉误判徐正就可以了。

      说完冯平,宋明璟便说回了现在的桃花案。

      提起这个,他的口气有些凝重:“成衣铺子那边,因那些女子穿的衣裳太普遍,几乎每家成衣铺子里都有卖,所以现在还在排查。暂时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也有好消息,”他的语调一转,稍微轻松了点:“五名死者里,有三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均为良家女子,分别是大庄村的王玉芬,明镇的秦丽,离县的陈娟。她们的家人分别于四月十三,十四向官府报案,说其失踪。”

      宋明璟伸指,点了点铺在案上的堪舆图,问慧娘:“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地方很分散,各个方向都有,且距离也很远,”慧娘皱眉,“但几个人失踪的时间差不多,说明凶手一定有马车之类的出行工具。”

      宋明璟点头,取了一张纸过来,上面记录着昨天自桃林里挖出来的两具女尸的验尸结果:“这两人的衣物已经腐烂得差不多,身份无法辨认。但是从其腐烂程度来看,两人死亡时间相差至少有一年。”

      “三人失踪时间是四月十三左右,发现几人尸体是四月十五。凶手从之前的一年杀一人,到现在的两天杀三人。这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凶手突然间性情大变?”

      慧娘摇头,打断了宋明璟的话:“不,大人!凶手这几天应当不止杀了三人。”

      “哦?”宋明璟头一偏,“此话怎讲?”

      “我今天早上巧遇一名女子,右侧身上布满了鞭伤。其额头正中,有一梅花型伤口。”说到这里,慧娘抿唇一笑:“而且她现在还活着!”

      宋明璟眼睛一亮,喜不自甚地拍案而起:“那她现在在哪里?我要亲自问问她!”

      “她伤势过重,还在昏迷中。现在在我一个朋友那里看伤,”慧娘拱了拱手,“我已经同我朋友打了招呼,只要她醒过来,便来通知我。”

      “那可曾派人保护?”宋明璟一捋胡须,“如此重要的线索,可得保护好了!”

      慧娘赧然,自己竟忘了这茬!若凶手知道林舒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她。

      当即,慧娘也不等宋明璟吩咐了,直接请宋安带着几名衙役直奔西市而去。

      刚进那条巷子,就碰到杜若匆匆往外赶。慧娘赶紧叫住他:“杜大哥!可是林舒醒了?”

      “是的!你来得正好!她刚醒!”杜若又转身往回去,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宋安等人,不由疑惑:“你们这是?”

      难道林舒竟是案犯不成?可那浑身伤的模样着实不像啊。

      慧娘知道他想岔了,但这会儿路上人来人往,也不好说破,便含糊了过去:“到小林家再说。”

      跨过破烂的院墙,便见到草垛子上的林舒一脸警惕地瞪着他们。

      小林不在,简陋的窝棚里,只有林舒一人。旁边一个火堆,上面吊了个缺了一角的瓦罐,里面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汽。

      她虚弱地半靠在那里,面如金纸,身体姿态是不安戒备着的。显然,这姑娘曾备受折磨。

      之前林舒昏迷着还不觉得,此刻她醒了,慧娘才发现她有一双极美的眼睛。瞳仁黝黑,里面仿佛含了雾一般,只是简单的看着你,便让人觉得快滴出水来。

      慧娘心里一动,不由仔细回想王玉芬等人的相貌来——三人的眼缝都长,若是睁开,想来那双眼也是极动人的罢?

      慧娘静静地同她对视了一会儿,直到林舒狼狈收回目光。这才轻声道:“你同小林不是亲姐弟吧?”

      林舒浑身一震,如炸了毛的猫一般瞪着慧娘,以及她身后的衙役。

      她如同渴水的鱼般嘴张了又张,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将头重重一低,眼里滴下泪来:“不,我们就是姐弟!”

      她这副样子明显有话,慧娘看了宋安一眼。

      宋安会意,带了衙役出去外面守着。

      见此,杜若挠挠头,便也转身跟着出去了。

      待人走光,慧娘这才转向林舒,语调轻缓:“还没说,我叫窦慧娘。”

      说完,待林舒抬头看着她,这才又道:“我爹叫窦武,是府衙里的仵作。宋大人你知道吧?他可是被称做宋青天的,为人最是公正不过。若你有什么冤屈,大可以同我们说。”

      听到说宋明璟,林舒的眼睛亮了一瞬,然而片刻之后便又黯淡了下去。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上面遍布着伤痕。

      “我同小林确实是亲姐弟,家里条件不好,”说到这里,她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头顶简陋的棚子,“我自卖自身,去了大户人家当丫环。现在犯了错,被打出来了。”

      这是她先前同小林想好的说辞,这样,或许能让慧娘走吧?只是她的弟弟,想到宝儿,她的心里一痛,眼里又有泪滚了下来。

      那人曾说过,只要自己乖乖的听话,不找官府,便会放宝儿走。那天她本以为自己肯定是死了,却没想到命大被小林捡了回来。

      现在自己也不敢露面,她只好求小林让他帮忙去打听宝儿是否平安。

      也不知道小林到哪里了。
      林舒不安地绞了绞手指,上面传来的疼痛让她回过神。

      “窦姑娘可还有事?若无事我累了,便不奉陪了。”她动了动身子,圔上了眼睛。

      她越是这样,慧娘越觉得她有事。难道凶手已经找上她了?可是不应该啊,若凶手找到她,她哪还能活着?

      慧娘换了个方向:“小林呢?给你抓药去了吗?他没事吧?今天早上碰到他的时候,差点被人打了。”

      林舒猛地睁开眼,神色惶急:“被打?怎么回事?!”
      难道小林被那人发现了?那人给她的阴影太大,以至于她完全忘了,小林是现在才去她家打听情况,而慧娘说的是早上。

      慧娘一看有戏,便装做若无其事地走到瓦罐旁边,掀开盖子看了看。只见里面稀溜溜地熬着点粥,但是那水面上,却漂着零星的油花。

      想到早上小林小心翼翼地拆袖子的样子,慧娘忍不住露出一丝笑:“他是个好孩子,为了给你弄点油熬粥,竟想出了用袖子蹭别人油锅的法子。只不过他运气有些差,”

      慧娘故意顿了下,见林舒紧张得屏住了呼吸,这才暗自叹了声,“他蹭油的摊子,刚好丢了饼子。因为袖子上有油,被老板认定偷了饼。”

      林舒一下放松下来,因为太紧张,脑子里不由阵阵眩晕。

      幸好,不是被那人找到了!

      她按了按胸口,那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定了定神:“嗯,他自小机灵。”

      慧娘叹了一声:“再机灵,终究也还是个孩子。那老板人高马大的,若是脾气暴躁一点,那顿打他铁定逃不掉。”

      林舒身子一僵,突地想起那人暴虐的性子来。心底的不安越发的浓重,她抬头往外望了望,然而想到宝儿,她又颓然低头。

      慧娘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林舒开口,不由有些焦急了起来——凶手明显已经变得越来越急躁,若她不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还不知道要害多少小姑娘!

      她兀自焦急,浑然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豆蔻少女。

      又等了一会儿,见林舒还是一副不愿开口的模样。慧娘终于一咬牙,盯着林舒的眼,心里默念:“迷惑之眼。”

      脑海里的金色画册翻开,一行熟悉的小字显现出来:将消耗对方一点生命力,是否继续?

      看着林舒虚弱的样子,慧娘有些迟疑。

      那行小字似乎感应到她的想法,顿了下又出来一行字:是否改用自己的生命力?

      “还可以这样?”

      慧娘眼睛一亮,重重点头。紧接着,熟悉的冰凉自眼底泛起。

      林舒怔怔地看着慧娘,总觉得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知道自己使用能力时,瞳仁颜色异于平常。因此慧娘并不敢正面对着林舒,她侧过身子,微垂了眼睫,挡住有些异样的瞳子。

      “前天,宋大人接到报案,说是在桃花林附近河边发现了三名女尸。”慧娘故意混淆了地点,目的就是为了看林舒的反应。

      果然,林舒在听到桃花林的时候,指尖不由自主地收紧,脸色瞬间发白。

      “三人都是良家女子,身上均有不少鞭伤,”说到这里,慧娘指了指林舒,“同你身上一样。”

      林舒的鼻尖上沁出了汗珠,呼吸急促。

      “唯二不同的,”慧娘并不理她,自顾往下说道:“其一是你活着,她们死了。其二便是,你额头上是梅花,而她们则是一个圆洞。”

      说到这里,慧娘的声音放得轻缓,眼底越发冰凉:“请问林姑娘,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林舒一愣,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她死死地捏着胸前,猛地抬头:“我知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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