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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阿灵看到了那在车师王子衣裳上看到过的蔷薇花纹后,指示给傅祁看。

      傅祁点了点头,脸色更加深沉了。

      被囚禁在正中的是一个年长男子,但此时,石室中还是有幽幽的哭声传来。

      傅祁举起了挂在墙上燃烧不息的火把,左右环顾,发现这里果然不止这一个囚犯。

      傅祁小心的走到了那个女囚犯身边,阿灵紧紧跟随。

      那个男子神志不清了,但这个妇人看上去却少受了些折磨。

      那妇人忽然止住了哭泣,低声用焉耆语问道:“陌生人,你们看上去不是宫廷侍卫。”

      一直不见天日让她的脸上除了脏污便是惨白,长发已经卷曲打结。但她依然姿态端庄的坐在地上,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阿灵惊呼一声,她记得这张让她印象深刻的脸。

      “傅祁,她是……”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对他耳语。

      傅祁挑眉,这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信息。

      他们没有时间再去思考其中是否有误会,傅祁只能直接问道:“请问您是否是车师国萨者图卢王后?”

      “是又如何?”王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惨然道,“国王和王后成为了囚徒,车师国的日夜倾覆颠倒……”说完,便又留下眼泪。

      阿灵急切问道:“您真的是王后?那么国王……”

      王后忽然摆出了威严的神色,用虚弱的声音斥责道:“你们究竟是谁?那利从我们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便派来两个异国人来欺骗我们吗?”

      傅祁淡淡道:“您误会了,我是贵国弥禎王子的客人,并不听命于那利。”

      “弥禎?”王后忽然激动,问道,“他可还好么?可怜的孩子……他还在为我们苦苦挣扎……”

      不管真假,至少她还有关心之人,那么傅祁也就找到了问话的关键,“王后殿下,我是卫朝使节傅祁,是弥禎王子派我来救你们的。”

      王后闻言反问:“请问,如今王宫中宝座上坐着的国王,是否还是那个凶残暴虐的恶魔阿罗多?”

      傅祁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如今车师国中掌权的国王并不是姑句,而是阿罗多?”

      王后摇头,“你看,你们连我们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帮我们呢?”

      阿灵急忙上前一步,“不是的,我们知道的。今日弥禎王子带我们去阿兰若参观你们的画像,我看到你和王子的脸都画得肖似,但国王的画像却是新画贴补到原处的,这个国王是假的,是他害你们这样的,对吗?”

      王后不曾回答,只是沉声道,“你们还是快些逃走吧,再不走,便要与车师一同覆灭。”

      “车师既在西域都护的辖制下,姑句国王既然向卫朝天子称臣,那么阻止车师覆灭便是我的责任。”傅祁忽然严肃起来,“若王后还想拯救自己的子民,不如尽快告知我们事情原委。”

      阿灵侧目看他,忽然觉得他终于像一个正常的使臣了。

      王后双手捂住了脸,抑制不住的痛哭,随后才道:“两个月前,国王的表亲阿罗多暗通匈奴,得到了匈奴人的支持后谋反篡位,随后便将我与国王囚禁在此处。”

      傅祁又问:“那为何弥禎王子可以如常居住在王宫中,还能接待卫朝的使团?”

      “因为,阿多罗一直在等你。”王后看向傅祁,面带怜悯,“弥禎是你在交河城中唯一认识的人,有他接待你们,你才会信任他,继而入王宫。”

      “为何要引傅祁入城?”阿灵忍不住问道。

      “因为匈奴人要取你们的性命。”王后用手指着傅祁,又指了指阿灵,“匈奴人想要切断卫朝同西域的联系。而你,据说是抢夺了匈奴单于的宝物?”“

      阿灵与傅祁对视一眼,这位王后所说的事情都是合理的。

      “可惜,匈奴人被沙暴困住,你们才有时间被继续留在这座城中拖延时间。”

      傅祁又问道:“王后可知道在我之前来到贵国的使团其余人去了哪里?”

      王后轻笑一声,道:“我所知道的,都是在被囚禁之前从阿多罗处亲耳听到,但被囚禁之后,你觉得还会有人同我们讲王国中发生了何事吗?”

      傅祁沉吟,看来他现在还是不能得知同伴的下落。

      阿灵指了指王后旁边的男人,试探问道:“所以,那个人,便是……姑句国王?”

      王后点头,看了一眼国王,留下了眼泪,“是的,自从被囚禁在这里,他每一日都在受比我百倍的折磨,如今已经神志不清,连我也不认识了。”

      阿灵皱眉,觉得这有些说不通,“阿多罗在用你们的性命威胁弥禎王子帮助他引卫朝使节入城,可这样的话……他不应该再这样折磨你们的。”

      “因为他在害怕,在匈奴人赶到前,他便不算完全得到了车师国。”王后冷笑,“他知道国王还有一支秘密亲卫队,但他不知国王如何才能启动这股力量,所以他一直在让那利拷打国王。”

      “所以只要启用国王的亲卫队,便可以打败阿多罗,解救车师国了?”阿灵乐观的想,这样也不是很难嘛。

      “是的,可启用亲卫队的方法,只有国王一个人知道。”

      阿灵看了眼尚在沉思的傅祁,觉得此时总要试一试,询问姑句,他或许只是在装疯欺骗那利和阿多罗呢?

      可刚向姑句被囚禁的方向迈了一步,她便被傅祁拉住了手腕。

      “等等。”他的目光审视着王后,“如今我们所有知道的事,都是听王后的一面之词。你说坐在王座上的是与匈奴狼狈为奸的阿多罗,囚禁在这里的是姑句,可我们却无从分辨,你如何证明?”

      阿灵皱眉,她刚刚只想着快点解救车师子民,倒是忘了这点。

      或许被锁在这里的才是阿多罗,坐在王座上的才是姑句?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连他们都可以偷走那利的令牌冒充,又有什么是不能作假的呢?

      倘若他们凭借“王后”的一面之词放走了谋逆的阿多罗,又引来了阿多罗的军队,那便是真的大祸了。

      王后想了想,抬头道:“你们去看过阿兰若中的供养人画像,有没有试过将国王的画像剥落看一眼?”

      阿灵摇头,“想着剥落佛家的壁画总是不好,当时便没有试。”

      王后失望的摇头,阿兰若都在城外,且他们两个陌生人深夜前去,莫说是剥落壁画,可能连大门都进不去。

      傅祁明白王后的意思,思虑片刻,问道:“大寺庙是王室出资修建,里面会不会也有供养人的画像?”

      王后点头,“有的,在国中出事之前,就已经绘制好,国王与我还亲自去看过。”

      傅祁对阿灵道:“那我们便抓紧去看吧。”

      阿灵亦点头。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此地时,却听后面一直昏睡的姑句国王发出了沙哑阴沉的声音。

      虽然声音极为孱弱,他们还是能听懂他所说的是什么。

      “看过壁画,如若你们相信我便是姑句,告诉弥禎,他手中的戒指便是号令亲卫军的符令。”

      事不宜迟,快些去大寺庙。

      他们潜逃出宫,在城中一个马厩中随手牵走了两匹马,一路奔到了尚未竣工的大寺庙。

      傅祁掐算着时间,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时辰了。幸好此刻,天空中乌云遮月,雷声滚滚,若是下起雨来,可能天亮时间还会错后些。

      下马走入大寺庙,阿灵一面举灯看着主殿四周的壁画,一面问道:“为何国王听我们质疑了他一番,便选择信任我们,告知我们启用亲卫军的方法?他不怕我们真是那利派来诈骗他们的吗?”

      傅祁环顾左右,道:“戒指终究在弥禎手上,如果弥禎不信任我们,那么我们照样无法说服他使用戒指。国王不是在信任我们,他是认为弥禎会分辨出我们值不值得信任。”

      “那他还挺聪明的,又懂得装疯,又懂得让自己的儿子帮自己判断。”

      灯具照亮的范围太小,她找起来太慢,开始有点后悔,怎么方才没想着问问王后,那壁画是在哪个方位呢?

      就在发愁,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就那么一瞬,她和傅祁一同发现了大殿中唯一一处颜色较周围新很多的壁画。

      “就是他!阿多罗的画像!”阿灵此时怎么瞧都觉得这个国王面目可憎,拿着匕首便走到了画像处,开始用合适的力度刮那人像的头部。

      傅祁在一旁劝道:“小心,不着急。”

      她终于将壁画刮开了半张脸的范围,便想让傅祁将灯举远一点看看。

      此时,又是一道闪电,一声炸雷,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壁画深处藏着的半张脸在惨白的闪电中原形毕露——那不是他们期待看到的姑句国王的脸,画着的是地狱中面目狰狞的一个恶鬼!

      这次连傅祁都被这诡异一幕吓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迦灵频伽不会又要扑过来了吧?

      可惜,她没有。

      她只是惊讶了片刻,便又借着闪电的光亮看到,高处还有一处恶鬼形象,也有涂改过的痕迹。

      恶鬼化作了国王,将真正的国王踩到地狱中成为恶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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