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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弱小可怜又无助(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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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问了很多遍,但是居成渝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那天真的是你啊?”
然后在得到了白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肯定答复之后,叹了口气,然后又颇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说说呗,应聘自荐就去翻别人家阳台,你是怎么想的?”
白在贴身小包里翻找的动作停了停,抿起嘴唇睫毛微颤,“我……”他想不出好的解释,一个正常的已经快要大学毕业的学生不该不知道翻别人家阳台是犯法的,也绝不会采用这种方法。
难道他能说他这二十年虽然都在不停的吸收着知识,但是在常识方面还停留在那个他辗转了一万余年的世界吗?
或许一个谎言很轻易的就能解决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但是,白从未撒过谎,也从未抱过说谎的念头。
“抱歉,”直到最后他也只能挤出一句歉意。
“好吧,不说就算了。”居成渝笑着不再去追问。雇佣兵、执行特殊任务、杀手……关于白隐藏的那部分,他有过许多猜测,但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都团成一团扔出脑海。
他演过很多戏,从群演到某个炮灰再到男三男二或是男主。为了角色,他揣摩过许多不同的人,去看,去模仿,只为了能将那个角色表达到最好。
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的出,白不是什么奸佞欺诈作恶良多之辈。
他心里大概是有片无穷尽的荒漠,向南向北,向东向西,无论往哪个方向他都是一人独行。路途上或许会有云彩飘过又鸟儿飞过,但没有哪个会一直停留。
居成渝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但却能看出他的身体明显已经疲惫不堪。只是啊,他的心却还在驱使他前行。
“有时候我会想,走上这条路是不是错了,如果我有足够的赔偿违约金的钱,我会不会选择离开这个圈子。”
他的经纪人、助理都已经出去了,大概是去协调大楼门口的事情了吧,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都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情。
不算大的休息室里,现在只有居成渝和白两个人,所以他可以说些藏在心里许久,无人可以诉说的话。
大概是被白的那种孤寂所感染吧,居成渝笑了笑单手遮住眼睛倒在沙发上,“我以前学习还是很不错的,业余爱好也不少。大概是属于什么都会一点,但是什么都不精通的那种吧。”
“所以,离开这个圈子去找一份踏实的工作对我来说应该不算一件太难的事。人都健忘,等我的那波热潮过去了,很快又会出现别的热潮。我没什么代表作,也没什么作品值得别人四遍五遍的看,所以大概很快就会被人忘记。”
他张开一条指缝看向把翻出来的东西摆了一桌的白,眼睛有些红,声音有两份哽咽“有时候我是真的真的很怕,即使是今天,你把那些粉丝们的心意摆到我眼前,我也依然在害怕。”
“怕什么?”白不太理解。他一直都是那种为着一个目标去活的人,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之生为之死。机械,而又死板。
或许在第一世,他还真正的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曾体验过那种情感,越欢喜越畏惧,越想得到越怕失去。但那已经是太久之前的事了。
时光就是这样,不论什么都会有一天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怕……”居成渝轻笑了出来,“什么都怕。”
他把遮在眼睛上的手举起来,冲着阳光,五指张开,然后微眯着眼睛看光透过手指的样子。
“其实想想,挣脱开镜头和一切的束缚,来一场目的地未知的旅行也挺不错的。毕竟这世界那么大,高山巍峨,碧水秀美,我还有那么多都没看过。现如今,不说旅游,便是睡个好觉都有些麻烦。”
“想去便去好了,肩上抗的再重总会有能休息的一天。”白这么想着便也这么说了,居成渝失笑出声。
他坐起来,本想揉揉白的脑袋,半途顿了顿手最后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说,看你这年纪也该上大学了吧,会的东西又那么多,脑袋瓜也不笨啊。本以为聪明的人都会早熟一些,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了呢?”
“我是认真的。”白没有拍开居成渝的手,只是目光焦注在虚无的一点上淡淡的说:“虽然有时候不管是责任还是义务都让人有些不喜,但总会有能休息的一天的。最多等到死后长眠,总归是能好好睡上一觉。”
虽然他已经听到了小黑在耳边兴奋的声音,告诉他可以开始工作了。
“白,我把那些家伙解决了哦,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把那些游戏参与者哪来的送哪去?弄完我们就可以去度假啦,白,要抓紧哦。”
但他还是觉得,总有那么一天吧,他能安稳的睡去,一睡不醒。
休息室里迎来长久的寂静,一时谁都没有说话,知道居成渝的经纪人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成渝,实……实在不行你从后门走吧。那群家伙就跟闻见腥味的鲨鱼一些,一时半会的怕是摆脱不了了。”
“后门也有人,我进来时看见了。”白反手安慰的拍了拍居成渝,然后看向经纪人,“能帮我找一位化妆师吗?”
即使已经夜已经深了也丝毫不影响围堵在电视台周边的娱记和狂热粉的热情,他们举着手上的手机和相机,紧紧地盯着门口,生怕一个恍神让居成渝错了过去。
人群里一名记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对旁边同样面有倦意的同行刚想说些什么,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疯狂且嘈杂的人生。
他还没回过神,便发现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入口蜂拥过去。有人高声喊着“居成渝!居成渝!看这里!”
还有人大声的喊着:“我爱你!居成渝,啊啊啊啊,我好爱你!”
然后便是记者们乱做一团的提问声和快门声。
他忙随着人流挤过去,努力的垫着脚伸长脖子去看。他看到电视台门口站着几个人,被护在中间的那个似乎是居成渝。
他穿着和居成渝进电视台时一模一样的衣服,面上带着些惊恐,在闪光灯和不断意图突破保镖阻拦的人群的压迫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然后转身跑回了电视台里。
一个人好不容易突破阻隔冲了进去,然后又被随后冲过来的工作人员拦下。那个人有恃无恐的向想来制住她的工作人员挺着肚子喊:“来啊,我可是个孕妇。我告诉你们,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去告你们!”
她拼命的扒着头向里面看,然后对外面的人喊:“后门!他往后门跑了!”
然后一大群人又疯了一样扛着长枪短炮冲向电视台后门。
当他们跑到后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车七扭八拐的从车库里开出来,还有一些拿着相机的人被甩在车屁股后面。
有人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想拦在车前面想迫使司机把车停下,没想到那辆车猛打方向将她避了过去,然后势不可挡的冲上了电视台外的马路,融入了车流里。
人群里几个对赛车略有些研究的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辆车疾驰而去的背影,其中一个念叨了句“那个居成渝是换司机了吗?开的这么猛?”
电视台的休息室里,居成渝站在窗子前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汇入一片车流中,又看见几辆车紧追了上去,在马路上毫不顾忌的超车变道,对前面的那辆车穷追不舍。
之前跟着白下楼的经纪人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他抹了把汗,面露喜色,“别说,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竟然真的把那些家伙糊弄过去了。”
他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接了点水猛灌了几口,“哎,这下可好了,估计一会底下的人就能散了,你一会回去就安全多了。”
“嗯,”居成渝脸上却没什么喜色,他还在想刚才白的事。
白要了个化妆师,然后又要了一身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就进了里间。没多长时间再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相同的服装,相同的身高,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居成渝有些惊愕的张开了嘴想说什么,对面的人就像是照镜子一样和他的表情分毫不差。
然后白收起那副表情,抿着唇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声说:“不要相信外界的新闻,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接着他们错身而过,居成渝看着白领着他的经纪人下了楼。再接着就是楼下的那一幕。
白坐在车里,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耳根下搓了搓,揭起一张薄薄的面具。这是他从那个陆小凤的世界一个被喊猴精的人那里看来的,原料取自被他干掉的那几个仿生人。
虽然不算完美,但在夜色和熬夜精神不振的帮助下,也算勉强蒙混过关。
他现在是脚只穿着袜子踩在油门上,塞了一堆东西的鞋被他踢到了一边,那玩意穿着实在不舒服,开车也碍事得很。
小黑从车后座飞了出来,它现在是一只黑色的小鸟的模样,不是乌鸦,麻雀差不多大小。
随着它落到白的肩膀上,白的身体开始变化。身体拔高,干枯的身躯被无形的力量填充饱满,蕴含着力量。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无论内部外部都在愈合,还有一处伤口在愈合时挤出了半块白自己没剜干净的弹片。
“白,你真的活到了我来找你啊,不愧是大宇宙意识的选择,简直棒棒哒。”小黑在白肩上蹦蹦跳跳,叽叽渣渣。
“有没有想亲手干掉那个罪魁祸首呢?我有给你留着哦,我是不是特别好?白?白,你理我一下嘛,这么久没见都不想我吗?”
白没有理他,只一心开车,小心的避让着车辆和人流。后面的车有几辆已经被甩在了后面,但还有两三辆一直遥遥的坠在后面,怎么也甩不掉。
他已经快开出Z市了。车驶上环绕Z市而建的高架,车速慢了下来。而一直紧追不舍的那两辆车却为此兴奋不已又提了些速度。
“他是不是没油了?哈哈,还不是让我追上了。”其中一辆车的车主两眼放光的小声念叨着。
白一边慢慢的送着油门,一边细细打量着高架的栏杆,然后他远远地看到了栏杆上一处明显是后来修补过的地方。
在后面那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想要将白的车拦下来的时候,白在中间左突右冲,好像被困的死死的。
然后他突然猛地一踩油门,冲着那处修补过的地方撞了过去。车子‘砰’地冲出了护栏,然后一头扎下了高架桥,伴随着巨响,让猛地踩了刹车的追车的两位车主瞬间苍白了脸色。
这……这是,闹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