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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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办公室的许栩倍感焦灼，她总感觉陈静不会说什么好话。
她现在该做些什么？包包不在学校，南渚也不在，许栩在门口走来走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拿着手机再三思索了片刻，还是给南渚发了条微信，“你什么时候回来？”
南渚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秒回消息，这让许栩不安的感觉又强烈了一些。
正当许栩的焦虑即将达到顶点时，忽然有人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通过之前的规律，能够这样出其不意地降临在她左右的，也只有南渚了。她满怀希望转身去看，却看到了简湘那张精致好看的脸。
简湘的脸上仍旧挂着招牌式笑容，笑盈盈地问她，“许栩？你在这干嘛呢？”
许栩内心闪过一丝失落，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就……和室友闹了点矛盾，被辅导员叫来谈话了。”
“嗯？”简湘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开始变得有些严肃，“李雯淼？”
许栩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她的好友，今天刷动态的时候看到了。现在怎么样了？”
想想也是，简湘是他们英文专业的直系学姐，之前在新生群里互相加好友的时候，许栩也加过她。这样看来，李雯淼发的那篇长说说，看到并能猜到许姓同学指的是许栩的人，已经远不止同专业的同学们了。
许栩只觉得更加尴尬了，她垂下了头，小声说了句，“我用袋子和书包砸了她的脸，我也是一时生气就……她那个说说已经是在人身攻击我了。”
简湘明了地拍了拍许栩的肩膀，安慰道，“我听包佳佳说过李雯淼这个人，你也别太担心，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有事情需要帮助可以找我，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关心和鼓励对许栩来说就像一股暖流，她感激地抬头看着简湘。
简湘微微一笑，看起来亲和力十足，成功缓解了许栩内心的不安，“那条说说没什么的，能拿人家的生活习惯做文章，是一件很没营养的事，很low。别生气，一会进去了和导员好好说话，如果校方领导来解决，不要争辩，只管认错就是了，毕竟是打了人。”
许栩连连点头。
很多时候，许栩都觉得自己是个不会处理事情的人，稍微遇到点小麻烦就容易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如今简湘的一番话，在这种时候成了许栩的救命稻草，她准备完全按照简湘的建议做。
“先不说了，我去找导师改毕业论文，加油！”
“好！”
两人刚互相道别完，陈静开了门走到许栩身边，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导员叫你进去。”
许栩也没想多问陈静究竟说了什么，点点头走进了办公室。
辅导员坐在椅子上，抬头斜眼看着许栩，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语气不善道，“我已经听陈静说了，你很早就不在学校住了。许栩你也是够没规矩的了，你不知道我们学校不允许学生在外宿么？就算你现在大三，大三可以向学校申请外宿，印象里你好像也没申请吧？”
“我外宿这事儿，和今天也没什么太大的联系吧？”许栩嘀咕了一句。
“顶嘴？！”辅导员开始瞪眼睛。
许栩想起简湘在门外说的话，立刻低头改口，“对不起老师，不敢了。”
“我们一件一件事情算清楚，这件事到最后也会给你个警告，今天的事也都排着呢，别着急。”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慢慢清点，“外宿，逃课，发说说对室友指桑骂槐，然后言语恐吓，又动手打人。”
许栩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辅导员，“不是的，是她发说说骂我，我可以给你看。”说着她拿出手机，翻出李雯淼发的动态，递给辅导员。
辅导员拿在手里，在屏幕上划了几下，随后眉头一皱，“她发的这个内容的确是有些问题，可陈静说先发的人是你。”
“我没有指名道姓，就算发动态也是当做自己随意发泄一下心情，和她这个性质不一样。而且老师，陈静和李雯淼关系很好的，她会替她说话也是正常的，您也要听听我这边的解释，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我什么时候听一面之词了，我现在难道不是在听你解释吗？再说了，陈静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成绩一直在专业前几名，这样的好孩子说的话一定是很中肯的。”
辅导员喝了口水，继续道，“再说说动态的事，你就算发动态吐槽，你也的确是说人家了，这你刚才都承认了吧？那和李雯淼发动态骂你有区别吗？而且李雯淼发说说骂你，你完全可以先拿来和我汇报，为什么要自己去打人？你觉得你自己还很有理由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态度，是不是还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许栩想说的话有很多，例如她觉得性质不一样，例如学习成绩又不能决定一切，可她什么都不能说。简湘说过不能再顶嘴了，现下她只能把头垂的很低，死死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
“然后你再看看，为什么李雯淼和陈静关系要好，你就不行呢？和室友闹矛盾，你不该想想自己的问题么？为什么矛盾发生了，没有一个人来向着你说话？想没想过？”
许栩轻轻点了下头，她想过无数次，从前一直认为是自己和李雯淼气场不和，如今被导员这样一说，大概是她真的不够好吧。
许栩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但她没有哭。努力将糟糕的情绪憋回去后，她使劲抽了抽鼻子，抬头问道，“老师，我知道我动手打人不对，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错误？”
辅导员听到许栩的话后，才稍微满意地轻哼了一声，“这我可说不准，要看李雯淼想怎么处理。”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先去吃个午饭了。不出意外的话，程书记下午可能来处理这件事，李雯淼的家长也在往学校赶了，你看看叫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一下。”
许栩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呆住了很久，半晌才开口道，“我……爸爸不在N市。”
“这我管不着，不过我劝你啊，最好把你家里人叫来，这事还好处理一些。”
说罢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拎起包和桌上的钥匙，走到门口，挑眉问许栩，“你不走？”
*
许栩没去吃午饭，她一个人坐在食堂门前的树下乘凉，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咬着下嘴唇，拨通了许爸的电话。
听到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许栩握着手机的手指发力，指尖泛白，她试探性地问了句，“爸，你能来我学校一趟么？”话说到最后，她差点哽咽出声。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不得不自己应对接下来的事，可她还是十分期盼会有人来帮帮她，哪怕只是静静站在她身边，也会叫她增加很多底气。
“那还用说么？我肯定回不去啊，我这边的工作要年底才能处理完，怎么？你有什么事？”
许爸给出的答案，已经是预料之中的结果，许栩垂下眼睑，心里还是涌上了满满的失落，“我打了室友，辅导员说要叫家长。”
许爸顿时暴跳如雷，在电话的另一边咆哮起来，“什么？！你是不是张能耐了？怎么可以动手打同学！”
许栩直接将电话挂断了，随后把手机关机。她的身子靠着树，缓缓往下蹲，半坐在地上。她从地上随手拿起一厅啤酒，打开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
酒入肚，烧的胃里很是灼热。
她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从小学开始，许栩最怕的事情就是开运动会和文艺汇演，因为老师都会要求父母到齐与孩子一起互动。从初中往后，许栩最怕的事变成了开家长会。说出去都怕别人不信，这么多年了，许栩一直是一个人，连亲戚都不曾见过，更别提家长会了。
许栩又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徐益轩却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
他一脸的着急，走到许栩身边蹲下，关切地问，“许栩，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说完，他斜眼看了看许栩脚边的几罐啤酒，眉头一皱，“大白天你喝酒干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
徐益轩伸手就要去拉许栩的胳膊，试图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感受到他突然地靠近，许栩忍不住一抖，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她下意识打开徐益轩伸来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你别碰我，小心我还和以前一样打你。”
徐益轩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还和以前一样？没改？”
“嗯。”
“那你能说说你是遇到了什么事么？”
“不能，你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就谢天谢地了。小心你女朋友看到和你闹，快离我远点吧。”
徐益轩被许栩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在原地踌躇了好半天，期间阻止过好几次许栩喝酒，可许栩并没有理他，甚至一直没抬头看过他。徐益轩无奈地叹气，想着庄文静也差不多该出来上课了，便和许栩说了句再见，走开了。
许栩喝完最后一罐啤酒，起身将地上的空瓶子都扔进身边的垃圾桶里。辅导员叫她下午一点去办公室接着处理今天的事，她抬眼看着不远处图书馆楼前巨大的钟表，一点零五，刚好到时间了。于是拍拍屁股，又回到了行政楼。
*
许栩刚进办公室便看到了李雯淼的父母，两人皆是穿着素色半袖，看起来很朴素。此时正坐在辅导员身边，一直在说着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叽里呱啦的，看上去情绪似乎比较激动。
导员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无奈，一个劲安抚道，“我知道了，知道你们在N市打工供女儿上学不容易，但这是孩子之间的矛盾，反应不要太激烈，好好解决孩子的问题才是重点。许栩？你来了，过来。”
许栩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乖巧地走到导员身边。
李雯淼眼睛哭得通红，她朝许栩这边看了一眼，抽泣着说，“老师，我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给许栩记一次大过。您不知道，今天也就是图书馆人比较多，我才没什么大事，否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站在这里正常讲话。”
许栩看着李雯淼，额角处的确破了皮，通红的一片。但她清楚的记得，她的力度，以及袋子的重量，根本不至于在她的额头砸出这样的伤口。
“不行，这样不行。”辅导员开口拒绝。
“就要记大过，放进档案里存档，要她一辈子都背上打人的骂名。”李雯淼说着，再次哭倒进了父亲的怀里。
辅导员也伸手摸摸李雯淼的头，表示安慰，“你们是室友，有些事不要做的这么绝。你叫人家许栩记大过，那个是要跟一辈子的，将来找工作也会有影响。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记过对你也并没有什么好处，对么？”
“我不管，她要是把我当成室友，就不会动手打我。一个不念旧情的人，我为什么不干脆狠毒一些？”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个委屈的受害者，许栩刚刚喝了酒，此刻头也有些晕，“是你叫我打你的。”
话音刚落，成功吸引了李雯淼父母的注意。
李雯淼的母亲忽然大声朝许栩喊了句什么，许栩稍微反应了一下，才听出来她说的是，“就是你出手打了我的宝贝女儿。”
看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许栩后退了一步，不由得生出一丝害怕的感觉。
李雯淼捏了捏她的手心，结果女人还是不依不饶，嘴里吵吵嚷嚷，直接上前一步推搡了许栩一下。
许栩没站住，连连后退。
辅导员也坐不住了，走上前来拉住李雯淼的母亲，劝道，“您这是干什么？您是家长，怎么能打孩子！”
而对方完全置若罔闻，一直指着许栩的鼻子大吵大闹。许栩一句话都没听清，下意识躲在了导员的身后。
李雯淼的父亲也有了反应，他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然后说了句方言。
李雯淼的母亲则朝着许栩的方向冲，李雯淼和辅导员拉都拉不住。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辅导员一边拦着，一边放大了声音，“今天下午程书记有事情不能来，我们有什么事，明天再处理。家长不能动手打人，请你们冷静一点。”
就在这一顿推搡之中，许栩的胳膊被李雯淼母亲伸来的手掐了好几下，她也没顾得上去揉，只是一直往后缩。
然后她听清了那女人的一句话，“躲什么，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往后躲。”
李雯淼拉着拉着索性不拉了，她往旁边一杵，微微喘着气说，“老师，你也看到了，我从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如今被打了。他们现在情绪激动得很，我控制不了，这件事必须要给个合理的解决方式。”
说着，她在母亲耳边说了句什么，女人才逐渐不再闹腾，只是嘴里一直在骂，眼睛目不转睛瞪着许栩。
而许栩着实被吓到了，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辅导员扶了扶许栩，冲着李雯淼的父母说，“好的，明天程书记会来处理这件事，我可能解决不了，麻烦你们白跑一趟了。”然后她扭头对许栩说，“你先回家吧，明天记得叫你家长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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