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游戏》安以期

30、讽刺

　　面对那堪称奇迹的沙海，我目瞪口呆，“你们就是穿越这样一个沙漠到我那儿的？”

　　小王子比我更目瞪口呆地摇头。
　　“我们能越过这个沙漠吗？”维尔斯拉马到止水身边询问。
　　止水眺望了好一会儿，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我爬出马车，“止水，这沙漠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你能感应到？”
　　“我不确定是什么，但真的有东西在里面，还不是一般的东西。”我望向沙海，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一股阴森强大的力量，动用感应，沙海中一股魔幻气息此起彼伏，在我那点贫乏的记忆中寻找着类似的感觉，想着想着想到罗尔、路西华和止水那种淡淡的共通的气息去了，赤着脸摸头，拼命掩饰，“不要指望我，我那该是幻觉，幻觉！我什么都感应不到。”

　　止水好没生气地瞄我一眼，一拉马缰，“那我们还是绕道吧。”
　　骑士们没有迟疑拉马跟上。
　　偌大的一个沙漠绕道而行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拉止水，“止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早该路过这个地方，怎么现在看着好像比我还陌生？”
　　“我们过来的时候还有条小道的，两旁是砂砾和干草。”小王子对我道。
　　“世事无常啊，以前这儿还是远近闻名的牧场、猎场。”维尔斯移驾到我身边插话，“古老的书本上，记载着这儿有葱郁的森林辽阔的草原，森理里有打不尽的猎物，草原上有数不清的马牛羊。”
　　“现在这里只有数不清的黄沙。”冷不防被沙进眼，揉眼睛，一不留神嘴巴又进沙，往衣服皱褶一抹，差点要哭了，全是沙！这是帝都远近驰名的沙尘暴么？一阵风过来，黄沙将脸都刮痛了。

　　“亲王所说的是古老的传说，传说中幸福快乐的净土——”止水往沙漠方向看去，又狠下两鞭加快脚步。
　　“斯比查亚？”止水还在解说，我又是突发抽风用一种我也不懂的语言说出一个名字，惹得全场瞩目。
　　“你们别这样看我好么？我随口说的，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再说一遍看看？”止水那张脸又开始凝重。
　　我仔细回想，舌头却打结般再也说不出记忆中那个名字，最后只得放弃，“说不出。”
　　“你刚说的是古代语。”御加斯对我道。
　　“而且是最高级的上位古代语。”止水补充，见我还是一无所知的样子不觉叹气，“你杀死杰森所使用出的冥呼用的就是上位古代语。”
　　对了，既然我懂这么高深的魔法，“其实我一直想问，我的冥呼能对付火帝么？”

　　止水冷笑两声，“他的冥呼可比你的厉害多了，他能召唤出龙的亡灵，龙族都要忌他三分，你的冥呼对付杰森那种喽啰还凑合，但要对付魔念级数的巫师，你连咒语还没念好脑袋就分家了。别说火帝与黑魔女都十分擅长黑暗魔法。”
　　鼓着腮帮子爬回车厢，扬下我头发的层层黄沙，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没有风，沙却像被什么驱使一般四处肆虐，没有去过沙漠，也不懂得沙漠的情况。
　　止水提醒我道，“你刚才所说的是死者之城的正名。”
　　“正名？”这个词我好像在哪听过。
　　“在这世上，每样事物都有他们真正的名字，那个名字本身就是一句蕴含该事物一切特征的咒语。掌握正名就意味着掌握正名拥有者的一切，你知道众神的正名，所以可以将他们呼唤出来。而你知道死者之城的正名……”

　　“我可不知道，如你所说，你怎么会知道我说的是死者之城的正名，难道我还能掌控神？这绝对是扯淡。”
　　“读出正名与解读正名完全是两回事，在正名不被破坏或改变的前提下，读出正名只是认识到事物的形态，解读正名认识的是事物的结构，所消耗的魔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解读不同的正名所需要魔力的质和量亦有严格规定绝不能弄错，但你好像是一个例外。”
　　“哎呀，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头又痛了。”不是开玩笑，脑内的记忆又在翻滚，无法预料即将看到的又是什么？
　　死者之城？
　　传说中幸福的土地？
　　他们的正名居然是一样的！
　　这两种说法犹如波涛冲击着我的神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心底的记忆一把揪了出来，记忆的浪潮千头万绪犹如千军万马般汹涌而来。

　　看到了，如维尔斯所说的，葱郁的森林，宽广的草原。创~世神赐予世人守护这片森林与草原的一对双胞胎，森林女神与草原女神，亦就是后来的守护女神与复仇女神的化身。那是一段史诗般关于悲歌艳舞的故事，更令我吃惊的是，这片传说中乐土的名字——斯比查亚。
　　这实在让我震惊，不过转念一想发出让我自己都心寒的冷笑，“原来传说中永恒幸福的土地就是死者之城，真不知道是蒙受神罚的地狱，还是灵魂安息的天堂。”
　　止水一巴掌将我打醒，“你要在这么胡言乱语我就把你踢下马车。”
　　我如梦初醒迅速躲回车厢内，向止水吐舌头，“我再看到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了。”
　　“你乖乖给我呆在车里就可以。”止水念出几句下位古代语，等我明白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被水化成的绳索扣住，连使出破尽万法的机会都没有。
　　失去自由的我连声抗议，“你就这样保护我的么！！”
　　“你再啰嗦我就给你再堵一把。”
　　这止水对我还真不客气，救一个路西华后让我悔青肠子，没想救了止水还得悔吐血。
　　左张右望发现自己身边一个援军都没有，小王子抿着嘴唇握着剑紧张待命。

　　脑海的迷雾中渐渐呈现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幕，斯比查亚的一块石碑上这样写着——
　　到这儿来，这儿是幽静完美的宅邸，你们在这将享受永远的宁静，不再衰老，不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