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龙佑离

81、第七十八章

　　小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她床上爬起来，落地之时已经变化成人形，衣服是现代的那套，白色的衬衫和超短裙，但她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坐在床上。

　　小妖在思考，在考虑自己该何去何从，说是要走，可是又以走到哪里去呢？数百年来，她都在为“杨戬复活计划”做准备，现在杨戬的魂魄只差天冲之魄而已，她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算是完成任务了吧？可是为什么任务完成之后却完全没有成就感，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与失落呢？是了，因为就算她一直努力的做了这么多的事，却仍然没有得到承认，她还是被遗弃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小妖抬起头，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请进。”

　　“小妖，你果然醒了。”游所为走进来，“感觉怎么样？”

　　“还好，头已经不痛了。”小妖笑道，“大哥，你今天没有去上班吗？”

　　“上午有去过公司，但杨戬说你大概这个时候会醒过来，所以我就回来了。”游所为道。

　　“杨戬……”小妖微微皱眉，瞬间在大脑里将最近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很多原本被她忽视的问题都想了起来，她终于认清了某个事实，“大哥，是谁来我回来的？”即使已经猜到了答案，小妖仍然不愿承认事实，如果那真的是事实，她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去面对杨戬。

　　“是杨戬啊。”游所为看着小妖那突然变得有些扭曲的表情，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头还痛吗？”

　　“没事……”呜，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她竟然在杨戬面前……在杨戬面前……天啊，让她死了算了！

　　“杨戬说你大概会睡到这个时间醒来，让我转告你一声，他带哮天犬回玉泉山了，你想回去也可以，想留在我这里也可以，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想去的地方也可以，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尊重你的决定。”游所为不知道杨戬和小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从明朝回来之后就有的变化，杨戬对游所为说这些话的时候，游所为感觉到了一丝似温柔的、怜惜的、无奈的、悲伤的神色，但也许是他的错觉吧。

　　“我当然想回去啊……”小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其实她自己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决定，回去？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杨戬，留在这里？杨戬总是要回来的，他们总是要见面的，到时候可能更尴尬，可是就算是想离开，她又能到哪里去？

　　片刻的沉默之后，游所为问小妖：“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最后一魄？”小妖何去何从，想来她自有自己的决定，可是现在杨戬身上还差最后一魄，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寻找？

　　“那个根本就不需要去找啊，因为……”小妖看向游所为，“最后一魄就在你身上。”

　　“在我身上？”游所为显然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可能性。

　　“在我们所遇到的这些人中，你和李寻欢是跟杨戬最像的两个人，你难道都没有感觉到吗？”所以在她极度心乱的时候，才会分不清杨戬和游所为。

　　“你从来都没有提过，我也没有往那方面想。”他一直认为他跟杨戬长得像只是巧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找天魂的时候我就怀疑了，所以那天特意多看了一眼，想不到你会是主管记忆的天冲之魄的寄宿者。”小妖是真的没想到，因为昆仑镜只能看到过去发生的和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看不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你早该告诉我的，我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定会把天冲之魄还给杨戬的。”游所为认为小妖不该瞒他这么久，好像他故意扣着天冲之魄不还似的。

　　“可是魂魄不是想还就能还的啊，你也看了这么多了，应该明白这一点，你的未来是所有人中最难预测的一个，还记得我吗？我曾经对你说过，你是关键。”其实不只是因为游所为的未来是最难预测的，也是因为小妖并不希望杨戬那么快就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可是没想到那些痛苦的记忆竟然全部存在于地魂之中，杨戬还是会想起来。

　　“是，我记得。”游所为点点头，“那么你准备如何拿回天冲之魄呢？”

　　“那个……我现在也没办法啊。”小妖挠了挠脑袋，“顺其自然吧，总会有办法的，而且……开始想想你的幸福是什么吧，你得不到幸福的话，天冲之魄是无法回到杨戬身体里的。”

　　“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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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是什么？游所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现在小妖突然提出来，他更有些弄不清楚了。曾经，他爱过楚楚，认为楚楚会是他的幸福，可是楚楚最终放弃了他，她认为他不会是她的幸福。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给化梅幸福，可是在公元前十万年被洪荒巨兽围追堵截的一年里，他终于明白化梅并非他的那杯茶，他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那么他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呢？

　　“游总，你在想什么呢？”看着站在玻璃窗前的游所为，黄眉有些心慌，杨戬和哮天犬前天已经走了，小妖今天早上也走了，虽然还有最后一魄没有找，可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提，是不是不想去找了？那如果他们不找了，他是不是就要被送回去了？

　　“黄眉……”游所为看向黄眉，十分认真的问他，“黄眉，在你看来，幸福到底是什么？”

　　“幸福啊……”黄眉有些不解的抓了抓脑袋，“我想，要是我能够留在这里，一直跟你在一起，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游所为轻笑：“你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他没有想到黄眉的要求竟然会如此简单，那么他呢？他最想要什么？

　　黄眉看着游所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游总，你是不是想送我回去了？”

　　“回去？”游所为一愣，其实他还真没想过，因为这么多次的穿越，对于时空秩序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那么看重了，何况小妖也说现在时空秩序怕是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为什么还要送黄眉回去？

　　“游总，我不走行吗？”这是他第二次问这话。

　　“黄眉……”游所为想解释，可是黄眉却不想听他说。

　　“我懂……”黄眉以为自己一定要走了，转身要回房间收拾东西。

　　“黄眉，”游所为拉住他，“我没有要你走，我不希望你走。”他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真的？”黄眉问，他害怕游所为只是说说，最后还是要把他送走。

　　“当然是真的，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到底怎样，你难道不知道吗？”游所为不想黄眉误会自己的意思，现在在他身边的只有黄眉了，原来一路走来，一直都只有黄眉在他身边而已。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都很好。”所以我才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黄眉……”游所为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来吧，黄眉，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永远都留下来。”

　　“嗯，好。”黄眉点头，不管最后能不能真的留下来，但有游总这句话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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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在金霞洞外徘徊，她知道杨戬在里面，可是她不敢进去，看到杨戬，她该说些什么才好？那天小妖是真的喝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说过些什么，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杨戬，她今生本就是为了杨戬而生的！

　　小妖以前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醉过，师父曾经要求她要时时保持清醒，师父说她已经不聪明了，如果再不保持清醒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杨戬复活计划”，但她终于还是疏忽了，师父说得很对，她真的做错事了，万一她醉酒的时候跟杨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一直坐在金霞洞内的杨戬自然早就知道小妖回来了，他甚至一直用昆仑镜看着她在山洞外的一举一动，他在等，看她到底要不要进来，如果她肯进来，他愿意试着照元始天尊的话做，与她建立羁绊，期待着未来的重逢。

　　结果，这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洞内一个洞外，一呆就是一星期，一个在洞口徘徊不前，一个在洞内就是不出去，哮天犬虽然感觉这两个人的态度很怪异，却也不敢说什么，虽然他不聪明，却可以感觉无论是洞内的主人还是洞外的小妖，似乎都在犹豫着某个决定。

　　终于，在一星期之后，小妖下定了决心，向前走了一步，走进了山洞，而杨戬也在她出那一步的时候就收起了昆仑镜，闭目养神，好像这几天他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一样。

　　“杨戬道兄……”小妖知道他一定醒着。

　　“你回来了。”杨戬睁眼看着她。

　　“是……”小妖看着杨戬，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继而轻咬下唇，不知如何开口。

　　杨戬起身走到小妖面前：“小妖，我不喜欢听你叫我杨戬道兄。”

　　“那……我要叫你什么？”小妖低着头问。

　　“叫我师兄。”杨戬道。

　　小妖惊讶的抬头，却又蹙眉：“不，师父不会答应的。”

　　“那么，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杨戬也不想逼她，“你醉酒的时候叫得很顺啊。”

　　“诶？”小妖很疑惑，“我喝醉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一直叫我的名字罢了。”这也不算说谎，在她喝醉的那一夜一天里，除了睡着之前的醉话之外，就是不断的叫他的名字，在他每次想把她放下的时候，她就会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身体不断的颤抖直至痉挛，她的爪子还抓坏了他一件衣服。

　　“只是这样？”那好像还不是很严重啊。

　　“所以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杨戬道。

　　“嗯，好。”小妖高兴的点头，杨戬，杨戬，杨戬，杨戬……有一种拉近距离的感觉。

　　杨戬，这样就好，我从不要求永远，只要可以陪你一段时间，只要能够在你身边多呆一段时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