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田发家》冯咻咻

20、第 20 章

　　白家的人发现他们刚新婚的家主和姑爷，好像在冷战。

　　早上的时候家主只闷头吃自己的饭，也不给姑爷夹菜了。姑爷推开鱼片粥选了一份白粥，脸上一惯温和的笑容也不见了，吃个饭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岑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被白清清瞪了一眼缩了缩脖子。

　　“嗒。”汤远把筷子放到桌上：“我吃好了。”他站起身，“阿晨，你今天跟我出去一趟。”

　　白清清抬眼看他，见他看也不看自己，又低头继续吃饭。

　　“姑爷，我们去哪儿？”阿晨给汤远递上一张帕子给他擦嘴，又看了白清清一眼。这屋里的气氛太过安静，也不知这两位闹什么矛盾。

　　汤远也不回答，将帕子扔回去，率先往外走。

　　“哎，姑爷你等等我。”阿晨随手又将帕子塞给藤子，自己紧赶慢赶的追出去。

　　“家主，姑爷他为什么不带我？”藤子看着自己手里的帕子，颇有些委屈。

　　白清清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安慰他：“你和阿晨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不是挺好的？”她搅着碗里的粥，眉头不自觉皱起，昨天没睡好心情烦躁的很。

　　“果然还是唯有工作使我快乐。”白清清丢下勺子，“碧水，将我之前没看完的账本送到书房来，之前让你做的计划书做好了没？”她将碗一推，也离开餐桌。

　　“已经做好了，我马上就送到书房——”

　　“藤子你要是没事就去门房找人说说话，别在这守着了；岑叶你去锦绣坊挑几匹软和的布料；红袖你去趟牙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书房就在同一个院子，白清清推门进去里面已经点了地龙，碧水跟着又递来一个手炉。

　　白清清先拿了碧水写的计划书，只看了几行就放下了：“你想扩大药材的种植面积？”

　　“是，我在最后几页附上了白家现在几种产品的收益表格，对比来看，种植药材是最划算的。而且不单单是药材，我这份计划书计算了怎么分布几种产品的种植面积才能更合理，能赚更多的钱。”

　　见白清清面无表情的翻看计划书，碧水有些忐忑，“家主，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单要是赚钱的话这样做至少能将收益提高一半，只是这样会破坏凤阳县的市场平衡。凤阳县还是太小了，不说其他，就是药材这一项，凤阳县多少人依靠采摘药材为生？这点你考虑过吗？
　　我现在在北山种植的，都是凤阳县这边不常见的药材，而且我也计算过了药材的产量，确定凤阳县能够吃的下，也不会影响药材的价格。”

　　“可是家主，我们能够将药材卖到省城去，我们明明可以扩大产量……”

　　白清清抬手制止她：“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太打眼了。至少在青枫考上举人前，药材这一块我们不能动。白家不像成家有人脉有背景，其他人轻易不敢招惹，白家还是少了点底蕴。
　　这样吧，明年，明年我把北山交给你，如何管理都由你做主。只药材面积维持原样，其他不管是你把花田毁了种稻谷，还是把向日葵铲了种红薯，我都不管。”

　　“好！”碧水迫不及待的点头，“家主，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碧水可是白清清用现代知识培养出来的秘书，自己生意上的二把手，白清清不介意给她更大的权力。在这个时代，碧水的卖身契在白清清手里握着，不担心她生出二心。

　　两人又针对生意上的事情讨论了半个时辰。

　　“咚咚咚。”门外小丫头轻轻敲门：“家主，秦夫人来了。”

　　碧水给她开门，小丫头一福身：“家主，我把秦夫人领到会客厅了，还给她送上了茶水点心。”

　　白清清将账本放到一边，问她：“她有说什么事情吗？”手里还不停的将各类凭条整理好。

　　小丫头摇摇头：“秦夫人没有说。”不过想来也没第二件事了。

　　“算了，我过去看看。”白清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见是件簇新的湖绿色襦裙，随着她的动作金线闪动，“我先回房换件衣服，秦夫人那边有人照看着吧？”

　　“小微在那边候着。”

　　白清清回房换了一件半旧的素净衣裳，头上的白玉簪也摘了下来，只留下了红色的发带，想了想又戴上了之前汤远掏钱给她买的绢花耳坠。

　　收拾了一番白清清赶紧去会客厅，那里正有一妇人坐立难安的等着她。妇人穿着一身干净的棉布衣裳，衣角袖口被洗的有些发白脱线。但看得出来她是仔细打扮过，头发抿的滑溜溜的，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有些刺鼻的桂花头油味儿。

　　听到脚步声，她赶紧从凳子上起来，看到白清清她有些局促：“清娘？”

　　“小琴姐，你坐吧。”白清清上前两步拉着她坐下：“跟我你客气什么。”

　　白清清只觉得秦琴的手比上次来还要粗糙，她只匆匆一瞥就看到红肿的手指和手背上的冻疮。

　　秦琴不自在的抽出手，白清清的手光滑白嫩，更衬的她如同老妪一般。事实上，她也不过比白清清大上两岁而已。

　　秦琴确实比白清清老态许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岁看上去像三十多岁，只眉眼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秀美。

　　“我听说你成亲了？”秦琴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红色的荷包，“我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这个是我自己绣的，算是我给你的贺礼。”

　　“那就谢谢小琴姐了，你的绣工我是知道的。”白清清接过荷包就挂在了腰上。秦琴神色一缓，白清清对碧水和两个小丫头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跟小琴姐说几句话。”

　　“是。”几个人行礼退下，秦琴身体僵着，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她这才开口：“有些日子没见你，你这里规矩越发大了，下次我都不敢来了。”

　　白清清笑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现在跟人做生意，不把架子摆起来，他们就不觉得我有底气，该拿捏我了。”

　　“这也是，就是听她们一口一个奴婢怪不自在的，还喊我秦夫人，我哪里能算什么夫人？不过一妇人。”秦琴一笑，好像有了几分少女时的灵动。

　　“她们的规矩都是红袖教的，红袖那丫头在官宦人家待过两年，讲究的很。不过我们就里就是一个小县城，规矩哪有那么严？你看看那些小丫头跟我你呀我的，我不是也没拿她们怎么样嘛。”

　　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秦琴脸上的笑慢慢维持不住了，有种强颜欢笑的意味，叹了一口气：“清娘，我想再跟你借点银子应急。”说完她整张脸都红了，她难为情的很，每次来都是借钱却到如今一份钱都没有还过。

　　她眼泪啪啪往下掉：“清娘，我好苦啊。”

　　白清清递过一张帕子，秦琴捏着帕子痛哭了一场。

　　“我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人！”

　　“我娘说他会读书，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我不求他有出息，可是，可是，清娘，我现在日子过的没有一点盼头。”

　　“他一直考不上秀才，婆母把我们一家分了出来，我一个人养着他和两个孩子。他要读书，笔墨纸砚都要花钱，两个孩子大了，他也坚持一定要送到书院，他怎么就不想想我为难不为难？”

　　“你看看我的手，最近我接了很多洗衣服的活计，晚上还要点灯熬油的绣花，我年纪轻轻的眼就已经花了。我绣的很多绣品已经卖不出去了，我要洗很多很多的衣服，他却连一口水都不愿意自己倒。”

　　“他总说他要读书，他明年一定能考中秀才，可我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哪怕读书之余给人抄抄书，我不嫌钱少，可我一提出来他就骂我有辱斯文，这样的日子我真的看不到头。”

　　“就算他真的考上了秀才，之后不是还要考举人？就算他以后真的功成名就了，到时候我也已经一身病痛人老珠黄，我能落个什么好？”

　　“我倒是希望我当初不如嫁给普通农家汉子，至少男人会养家、会心疼妻子。”

　　“读书人，读书人！读书！读书！”秦琴恨恨的念叨着。

　　白清清也看不上商童生的为人，大男子主义，又理所应当的让妻子养他和两个孩子。

　　或许这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但她看不惯在妻子辛苦养家的时候，作为丈夫的人连个水都得让妻子去倒，手脚呢？脸呢？

　　“小琴姐你别着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缺钱，你也不用着急还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正事。”

　　秦琴擦去脸上的泪，不好意思的道：“让你看笑话了。”她嗓子都哭哑了，吸了吸鼻子：“我娘都不管我了，只有你还愿意接济我。”

　　“你别这么说，”白清清转移话题，“两个侄儿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秦琴挤出一抹笑，沉默一瞬才道：“我给他们找了一个私塾，我这次来借钱就是想送他们去读书，他们爹指望不上，我总得为他们考虑多一些。”

　　白清清叹了一口气，秦琴厌恶作为读书人的丈夫不作为，但最后还是希望孩子能通过读书有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