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0、七日祭 ...
-
狗子真的离开了吧...我背靠着门喘粗气,听着背后的声音逐渐归于虚无。...应该是没问题的...这次和大苍那次不同......
就在我去找狗子之前,那时候大家刚刚回到房间,
我看着蠢羊和三花把二叽带进他的房间,他们走后,我又推开门进去了。
二叽还躺在床上,就像是很久之前我和他在村子里正常生活,晚上睡觉之前的样子。我走过去坐他旁边看他,伸手摸了摸熟悉的脸,还有正常的温热感,大概再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了....
我反正也和你差不多了....
对不起当时把你埋进去了...我忘了这里的时间会错开,最后也还是让你受了那些罪。
我心里对他说着,慢慢靠在床沿上。
“这次我们要7个人...”
“过了就回去了...听起来好像并不艰难,....但是我很害怕....一直以来我想的都没有按照好的方向进行,我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变成这个恐怖的地方曾经的一环...”
“我怕这次也是。”
“但好像又没什么记载,没出现过什么相关的..可以和这个阵法联起来的地方....”
“二叽,会不会这次成功了,我们就真的出去了呢?”我正过头去问他,虽然知道不会有回答...
我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是在听我讲话的,心里想着那件事,意外的感到了平静,于是继续道:
“如果出去了...那么一切就从最开始没有了,你是不是也就没有死,或者回来了?”
“要是回来了...我肯定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我又傻笑起来,笑了几下伸手捏了捏二叽的手:
“但是...但是你和我..毕竟是死过的.....万一我们俩没了呢?或者你没了呢..?”
“呸,我不应该那么说。”
“二叽...不管怎么说,我和你是差不多的状态了,你让我一定要出去,可能也不一定会成功...”
我感觉自己声音有些颤,摸了摸脸,确实是哭了,又抬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两下,继续认真道:
“虽然担心这个阵法最后会不会也成为了循环当中的一环,但好歹还是要试一试的,总比什么也不做强,而我得留下来....”
我想起刚开始发烧的时候小于于做的梦,他说,姐姐你背后的两个姐姐.....
脑子里又划过一个影子,大大咧咧的,一直以来都努力想照顾每个人,好像什么都不在意,本能的驱使身边的人走向阳光....我在被丢出木门的时候,她声嘶力竭的朝我冲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陪伴我快两年的佛牌看了看,又握紧了二叽的手:
“二叽....就让狗子离开吧,我留下来陪你。”
“狗子是个特别善良的好姑娘....她不应该一直呆在这,何况..她也就是先离开一步,我们马上就跟上了对不对。”
我干干的笑了两下,看着床上有些憔悴的二叽,....对不起最后还是没让你省心....
“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这次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分开了....”
回忆停止到那时候,我恍惚的摇摇头,....二叽说过,佛牌的力量可以让佩戴的人不被荒村察觉,狗子的离开应该是没有问题,再者...就当我多心,当时小于于说的两个姐姐,我背后有两个姐姐...现在走了一个狗子,就算真的关联上了...也是不再对称了的吧?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狗子出去之后感觉四周一下安静了好几倍,我慢悠悠的摸过自己帮助走路的木棍,撑着身子,一点点往那个凶宅走去。
凑成7个人了....
接下来就是阵法...7天,要么全部生还,要么一起灭亡,最后会怎么样,全看这7天了......
村子里没有白天,蠢羊起床之后挨个来叫我们,也可能只是叫了我,等我顶着两个天大的黑眼圈跟着蠢羊走到大厅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好整以暇的坐好了。
——除了少了一个朝气的身影。
师父脸色不太好,他皱着眉问我:
“徒弟,你昨天说你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狗子呢?”
我看气氛太过沉闷,就开玩笑道:“我把她弄不见了,你们信吗~?”
想来这个玩笑大概没什么意思,我看师父凝重的神色,坦诚道:
“大概是回家了吧。”
“回家?”蠢羊问道,
“徒弟...你一直都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不要被这个村子改变了心性。”师父他突然严肃道。
我看他的样子透露出几分焦急和几分对我的哀叹来,多半以为我又鬼迷心窍,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反正佛牌也被带走了...我一五一十交待道:
“是我的护身符。”
“我有一块佛牌,二叽说,身上带着其他灵体的时候村子很可能会感知不到这人的存在,她就更容易成功离开这里......”
“我的佛牌是阴牌...既然阿旦存在..那佛牌里的那个大灵应该也存在,一直以来,我靠他死里逃生了很多次...”
“昨天晚上我把佛牌给狗子了,她离开了....”
“现在...多半到家了。”
“你怎么知道..”三花思索着问我,“二叽说的就是对的?万一哪里出了错....”
“不会,”我肯定道,
“二叽当初就是那么带走了...秀萝的一半灵魂,为了让她少受灼烧之苦.....”
说这话时我偏向灯泡的方向,轻声道:“所以她没受太多罪...”
灯泡不说话,静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师父面色终于缓和了些,他回忆着道:
“我这这部分记载似乎也有印象....回去了就好。”
转而师父又放松的笑起来,一只手拍我肩一只手摸我头,一改刚刚严肃的样子乐呵呵的道:
“为师就说我亲力亲为教出来的徒弟怎么可能做那种牺牲别人的蠢事情呢,徒弟你聪明了啊,自己就偷偷的把你小媳妇送出去了。”
“哈哈哈...”我傻笑着回应师父,心里一瞬间在想师父究竟是还对狗子保留着感觉..还是已经不在意狗子了?
然而下一秒我的思绪就拐回正道上来了,我看着师父认真的开口道:
“现在7对了,那个重新开始的阵法,...要怎么做?”
师父也立刻严肃下来,他道:
“首先我要跟你们强调一点,这个阵法一旦开始,从完成最后一个封门开始就没法中途停止了。”
他顿了顿转向二叽坐着的方向:“大黄鸡,你在听吗?”
二叽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师傅点了点头,我立刻心里一喜,这表示二叽其实是有思维的,只是我们还没法和他交流。
师父继续道:“换言之啊各位,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其间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宅子立刻又会变回大凶之地,那样的话,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法逃出生天,更甚有人可能会因此命中被厄,出门横尸。”
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听着,师父又道:
“该做的工作我一会儿会跟你们细说,改风水由我来看,蠢羊你是不是也懂一点?”
蠢羊点点头。
“那好,你和我一起,以防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们今天要是能准备好,明天就开始。”
“无论如何,开始了我们几个的命运就被绑在一起了,7个人,任何一个出事我们都会一起死。”
“好...”我轻声回答,心里感到无比沉重。
只是7天,应该没问题的吧...?到了下午我看见院门口意外的挂上了一面镜子,漆骨铜镜....师父让小昭特意从墓穴里找来,挂在门口“封死道路”,据说是让路过的野鬼只能看见自己,以为面前没有路,就不会进到这个院子来。
这可是我的膝盖骨....我看着那个还带着血迹的镜子腿阴疼阴疼的。
师父什么都不要我来做,于是我一边看着蠢羊他们挪动假山,填补窗户,一边在院子里来回晃荡熟悉地方。这是一个吕字形,大院子后接一栋小楼的构造。师父说为了保证互相能有照应,明天开始之后大家都住在后面的小楼里,小楼总共三层,在整个村子里都算的高的建筑,但因为位置靠近背后的山的关系,即使是三层上面也不太能照到阳光。
小昭常年住这个地方,得多憋屈....我飘忽的想着,看了看小楼内部,一层是个小厅,应该是刚刚师父把八把椅子全搬过来了,小厅里一张小桌子围着八个椅子,除了落脚的地方也不剩多少空间。我绕过一堆椅子桌子往后面看,从小楼的后门出去还有个小院子,本来后门就应该在正对着小楼这儿的,但现在他们把它合了起来,又拿推车摞上麻布袋堵在那里,把后门遮了个干干净净。
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搬着椅子出去晒太阳。我默默盘算。
楼上两层都是房间,一层四间,暂定的是我、二叽、小昭和师父在二层,蠢羊三花和灯泡在三层,互相照应起来方便。
从二层的窗户看下去三花正在把长得像纸钱的符纸埋进靠近墙边的土壤里,我远远的叫他一声,朝他招招手,他也伸出手朝我挥一挥。
我更兴奋,扒着窗框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挥手,身后二叽道:
“别胡闹,小心掉下去。”
“哈哈好...”我笑嘻嘻的缩回来,转头看二叽严肃的站在后面,刚想跟他开个玩笑,突然反应过来:
“二叽你恢复了!?”
“嗯..”二叽缓缓道,“组织能力还不是很好,有的想到了,但说不出来。”
我有些感动的看了二叽好一阵,走上前抱住他:
“好了就好...好了就方便很多了,不然7天之后还得别人背你下山。”
二叽轻轻的拍拍我的背,站着不动静了一会儿,我觉得他像是想说什么,等了一阵没听见声音,一撒手道:
“好了下去吧,有什么话不急着现在说,等7天过去了还有很长时间可以说。”
“走吧走吧,让他们看看活蹦乱跳的你。”
二叽嗯了一声和我下了楼,他初初见到师父还吃了一惊,然后很快习惯过来,拍着他肩说:“给你再来几个键盘,你可能是整个剑三玩的最犀利的人了。”
蠢羊在旁边显得有些尴尬,二叽转过去问他:
“你呢?打算怎么算?”
蠢羊思索几秒,淡定道:“出去了把我的号送你。”
“再给我做一把大橙武。”
“成。”
然后两个人就...和解了,认真的研讨起了阵法的注意事项,我在旁边还有些木讷,...亏我刚刚还担心追杀之仇两个人会不会闹起来...不是很懂他们基友。
我猜想两个人应该还是心存芥蒂的,但是现在的状况和睦最要紧,他们顾及这一点,倒也都能做出其乐融融的样子。
不过出去了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灯泡也若无其事的在和他们做准备工作,这里的每个人都经历了或残疾或丧亲的悲痛,出去了大概也不会再想见到一群和自己共同经历这些,勾起自己悲伤往事的人,
这个帮会大概会散....不过能出去就好。
我正分神到遥远的以后,三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旁边,他拿断手拍拍我的肩:
“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什么?”
“你看,我们几个一起在诅咒中求一条活路,这种共患大难的友情,不是很难的珍贵的?别人求都求不来。”
“......”
“你怎么不说话?”
虽然一般谁都不会想求这样一段经历....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不是有读心术?”我带着点感激道。
“承蒙夸奖,”三花回道,“以前修中医的时候顺带把心理学看了不少。”
“......”
“你怎么又不说话?”
“我对曾经对于你和蠢羊种种放肆的猜想道歉。”
三花看着我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谅你了~”
说着抬脚走出小厅去,边走边使唤我道:“跟我去做饭。”
“嗯...”我颠颠跟上。
吃饭的时候师父又详细重复了一遍要注意的地方,
首先要保证两个7,其次,在阵法期间,闭窗不可开开窗不可合,正门不能再过人、不可见血、不可争执、院内水流不可断,但也不能有水滴落,房门除了进出的时候一律要关上,进出的时候不管里面有没有人都要先扣三下,开门之后侧开身子等三秒再进出,晚上睡觉时两只鞋要鞋尖朝外并排放在床边....
还有一些吃饭时候的细节,基本和传统家庭规规矩矩吃饭要守的规矩一样,我听了一圈下来都不难,只是重点要仔细。
“基本就是这些了。”
师父说完低头夹菜,另外两只手朝我们一摊:“好了有恩的幽怨的赶紧说,要吵赶快吵啊,等过了今晚我们就是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了~”
我静静的看着二叽蠢羊灯泡三个,
他们静默的夹菜吃,隔了一会儿二叽先笑出来:“吵什么啊,”
“秃驴,你对我还有意见吗?”二叽笑着问灯泡。
“你说呢?”灯泡扒一口饭,抬眼道:“全没想法是做不到的,但这一年也够你俩受的了,我们就算扯平了。”
我长出一口气,结果二叽又说:“你没意见,我还有意见呢?给你晾一半在外面试试?”
灯泡放下碗看他,
我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
据说男生之间恩怨主要靠打架,打完了还能继续勾肩搭背,...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了,我是劝...还是不劝?
在大家紧张的注视之中,二叽伸手夹了一块沾着葱花的灰黄老姜,抬手扔进了灯泡碗里。
“你把它嚼了,我就跟你扯平。”
.....不愧山庄的...好二叽。
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灯泡面目扭曲的生嚼下那块带着油光的老姜,连着灌了好几口茶水,一抹嘴:
“我的天这个味儿。”
然后他们也说笑起来。三花跟着无奈扶额,我看他们的样子...总觉得7天不会太艰难。
于是第二天一早,师父合上院子正前面的大门,上面的铜镜铮然一响,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