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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遇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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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暮非拽开不停来回扇动的木门,跑到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匆匆扫视路的两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收回目光时无意间瞥见对面巷子的入口处,地上躺着一顶淡蓝色草编帽。
他定睛一看确定是燕苒戴的那顶迅速跑过去,没到巷子尽头,就听见左侧墙那边传来人声,他加快脚步拐过去,果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正打算将燕苒往另一条巷口的黑色轿车面前拖。他大步追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臂肘狠狠砸在金发男人的侧脸上,对方似乎压根没有防备遭到突来的偷袭而被迫放开燕苒,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燕苒看到他出现时,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总算找回一丝镇定,她刚站稳就被陈暮非用力握住自己的手腕,拉到身后藏着。
金发男人嘴角破皮,啐了一口血水后,大喊一句短促的外语,燕苒并没有听懂,随即看见车内下来两个高大的男人,与金发男人站一块,将他俩包围起来。
陈暮非没回头,直接低声吩咐:“往后站远点。”
燕苒平淡的二十五年里哪里见过这阵势,听见他的叮嘱后,心里隐隐担忧但理智告诉自己,留在这儿只会拖他后腿,她急忙退到几米开外,四肢仍旧发软。
见她走远,陈暮非解开衬衫领口的钮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用意大利语冲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冷笑道:“怎么?你们老板最近在岛上闲不住,想给我找点事做了?”
三个男人互看了眼彼此,对于陈暮非似乎都有所忌惮。他们心里皆知眼前男人的身份,但是他们只听命老板的决定,最后握紧拳头摆出防备的架势。
金发男人试图绕过被伙伴缠住的陈暮非,去捉燕苒来威胁他,结果被陈暮非瞥见,这边与两人紧张地赤手空拳搏斗,还不忘腾出一只脚绊倒对方。他想速战速决,一脚踹中某人的心窝,后翻跟斗从捆住自己身体的男人头顶越过,落在对方身后,重拳砸其肩颈处,用力之狠令男人失去重心,应声栽倒在地。
陈暮非看向方才爬站起来的金发男人,抖了抖指关节邪魅一笑:“轮到你了。”
谁知金发男人试图先发制人,刚伸出拳头,就被陈暮非识破迅速擒住手臂,一个过肩摔落地,手法干净利索。
他单膝压在男人背部,拴住双臂厉声拷问:“说,陈乔南派你们过来干吗?”
金发男人的五官极为痛苦地扭成一团,他疼地直抽抽,为了自保赶忙回话:“老板让我们暗中跟踪你,找机会……”说到这儿他额头冒汗,再也不敢往外吐一个字。
“呵,找机会?”陈暮非不用脑子都能猜到他那位心狠手辣的堂兄想要干嘛,“找机会作掉我,他好取而代之?”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其余并不知晓。”金发男人求饶。
“你们来了多少人?”
金发男人还没来得及回答,陈暮非就听见身后的燕苒大声呼喊:“陈暮非,他们有帮手。”
他抬头忽然望见不远处疾驰过来两部车子,甚至有人在车还未停稳就开门朝这边奔袭。陈暮非见形势不妙,起身拉住燕苒的手,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巷道一路狂奔,后面有七八个男人紧咬着急追。
他俩跑出巷子后,陈暮非对她说:“跟紧我。”随即继续拉着她朝街道的右侧逃跑,动作极为敏捷地躲开游客,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炙热的烈日下,房屋错落起伏的沙镇里。
燕苒跟在他身后,迈着大步拼命跑着,她看到前面男人因奔跑被风吹鼓起来的白衬衫,目光又落在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上,莫名给予她无尽信赖与安全感。
绕了几条街,燕苒身体的弱势越发明显,渐渐吃力跟不上,陈暮非也有所察觉,频频回首隐约能瞧见依旧尾随的打手。他心里迅速有了主意,拽起想摊在地上休息的燕苒,小心避让躲进旁边的一家客栈里。
前台里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手里夹了支香烟,抬起眼皮子看清来人时,旋即露出打趣的笑容:“呦,陈老板怎么今天得空过来?”说完注意到他身旁拥着一位年轻女孩,仔细打量了一番。
陈暮非开门见山问她:“肖老板呢?”
“在后院。”女人吸了一口烟,见女孩胸膛起伏得厉害,神色紧张,再看陈暮非却一脸坦然淡定,故意打趣道,“你们……不会是来开房吧?”
燕苒听后气也不喘了,见那女人肆无忌惮朝自己打量的眼神,她试图从陈暮非的手中抽出来,结果反被他握得更紧,随后听见他对那女人开玩笑:“开房也不敢来你这儿。”一直留心观察外面情况的陈暮非瞅见他们追上来了,正在附近四处搜寻他俩,随后语速极快地说:“我找肖老板有事。”
那女人多精明,也注意到客栈外面有不速之客,不厚道地笑了:“原来被狗追,人在后面,想找就去呗。”
“谢了。”陈暮非简洁道过谢领着燕苒走向里头。
路过后院时,燕苒看见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在给花浇水,对方瞅见他俩时也是一愣。
“陈老板,稀客啊。”肖子易搁下水壶,脸庞挂着笑容走上前来。
陈暮非直奔主题解释道:“有人跟踪我们,想借你这儿躲躲。”
肖子易显然被这话惊到了,敛起笑容故作镇定,可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贼溜溜转个不停,心底正盘算些什么。
“这个忙一定要帮的,虽说举手之劳,可是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肖子易回道,惦记着如何从陈暮非哪儿讨点可图之利。
“有人看见你在沙石路上洒钉子了。”陈暮非开口。
话一落音,肖子易立马变了脸色,为自己辩解:“没有的事!那种眛良心的勾当哪能是我做的。是谁?谁他妈的睁眼说瞎话。”
陈暮非勾了勾嘴角:“肖老板也别生气,咱没做就没做,身正不怕影子斜,哪怕告到所里去咱也认这个理对不对?”
肖子易听后一阵心虚,吃不准他手里是否真有自己的把柄,当初为了招徕生意才出此下策,就在沙镇岔道口附近的公路上洒满钉子,这样来往车辆爆了胎,只得在最近的地方歇脚投宿,他就派人蹲那儿守株待兔。但这事如果捅到局子里去,那他可是要吃牢饭的。
当下肯定打死也不能承认:“缺德事儿我从来不沾边,你们只管安心去楼上找个房间躲着,我去前面帮你们探探情况,如果有风吹草动通知你们。”
陈暮非见目的达到,面露笑容:“那就有劳肖老板了。”
“小事而已。”肖子易这边敷衍地冲两人笑着,可背过身那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耷拉着脑袋快步走向前厅。
陈暮非见人消失后,领着燕苒朝后门方向走去,她有些诧异:“我们不是要去楼上躲着吗?”
他神色淡漠,甚至像是在冷笑:“你相信他?这会儿估计他正打算找那群跟踪我们的人,用我们来做交易。”
燕苒难以置信,但又觉得并不意外,毕竟她也在初来这儿时吃过这位肖老板的亏,被晾在公路上吹了一个小时的沙尘风,防人之心不可无,反观陈暮非倒做得滴水不漏。
等两人从客栈后门溜出去好一会儿,被肖子易领进来的一群人最终扑了个空。
“我们去找楞子吗?”燕苒问道。
陈暮非摇头:“估计他也被人盯上了,我们这会儿去等于自投罗网。”
“可是……眼下我们去哪儿?”
陈暮非思忖片刻,眼神坚定地告诉她:“进沙镇的路只有一条,我估计他们会派人守在那儿,他们的猎物是我,楞子不会有危险。”
他话还未说完,就望见远处有个人从客栈后门跑了出来,并且顷刻发现他俩,立即朝屋内招手唤人。
陈暮非环顾四周,已经贴在山脚下了,再也无路可退,果断拉起她手边跑边说:“走,上山。”
“我们不可以躲在沙镇里面?”燕苒并不认为上山是个好主意。她注意到方才阳光明媚的晴空竟然乌云密布,似有变天的征兆。
“不行,躲在这儿找到我们是迟早的事情。”他直接了断地告诉她的提议有多糟糕。
燕苒知道那伙人都不是善茬,可不明白自己为何也被他们盯上,按理说她与陈暮非并没无瓜葛,为何要从她这儿下手?权衡利弊最后听从他的决定,毕竟以他的身手还是比较值得信任。
“好,我听你的。”
陈暮非对于她的回答有点意外,见她整个身体绷得特别紧,笑着逗她:“别紧张,这儿我熟,他们不见得占便宜。”
燕苒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向眼前高耸陡峭的山峰,心里祈祷:“希望如此。”
两人加快速度沿鲜少有人涉足的小径开始徒步登山。
金发男人领着一群打手追至山脚下,发现他俩的那人对他说:“他们进山了。”
脸上挂彩的金发男人气恼地咒骂一声,盯着山林中两人若隐若现的身影,眼神如同尖刀般锐利:“还不快追!丢了他俩我们都没命!”
楞子已经第三次给陈暮非拨电话了,还是无人接听。他握着手机,站在车窗前瞄了眼后视镜,有人鬼鬼祟祟地猫在角落朝这边窥视,他决定不再等了,又问老霍借了个会开车的伙计,自己拉开陈暮非的车门坐进去。
他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是我。”楞子说, “陈暮非与燕苒似乎遇到点麻烦。”
他静默地听了几分钟,然后回那头:“好,如果再没消息,我会向那边借人。”
随后楞子挂掉电话,启动车子,驱车离开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