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
最近望月殿的日子不好过了，从灵月主子来了后，但凡殿内需要的杂七杂八物件儿，都有人眼巴巴送上门来。
另有许多尚未出魔界走动又在魔宫当值的魔族都会抽空偷偷跑来，瞧一瞧仙界的人生得是个什么模样儿？
现在呢？门庭冷落，连只苍蝇都势力的不往这头飞。
需要什么东西，呵，您要是着急，自个儿亲自跑一趟来取呗！
灵月每日都要沐浴，这沐浴用的香膏香脂什么的，不可短缺。小六隔两日就要往外跑一趟，尽管他摆着笑脸，不妨还是受尽了白眼。
一开始是避之不及，不冷不热。过了半月，大约是看出望月殿被魔尊抛诸在脑后，便再也沉不住气的讽刺小六一心二主，朝三暮四，身为魔族，一心捧异族的臭脚，是魔界之耻辱……
比这说得更难听的都有。
尤其是从前将小六高高捧起的，这时候越是狠狠踩上一脚，恨不得将他碾进泥土里。
小六同往常一样亲自去领望月殿的一应用度，只是拿到手后，略迟疑地询问道：“灵月仙子素来用惯了木槿叶，闻不惯皂荚的气味，这……”
相比皂荚刺鼻的气味，用木槿叶洗头，清香淡雅，更是受灵月主子的喜爱。
按理说木槿叶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跟皂荚一样平常普通，可是架不住某些魔族的故意刁难：“每日送进魔宫里的物资用度都是有数的，你家的灵月仙子喜欢用木槿叶，那其它魔女也喜欢木槿叶。你们望月殿要用，下次早些来领便是，跟我这里摆什么谱？”
小六侧身瞧了瞧外边朝阳初升，回头挤着笑脸道：“行，多谢柏高管事提点，小六下次一定更早些来。”
出了殿门，小六吐了一口唾沫：“呸，从前巴结我小六的时候，一口一个‘小六哥’叫得可亲热了，什么玩意儿？”
水蓝捧着木托，磨磨蹭蹭。
看出她的异样，灵月匆匆往水蓝手中的木盘一扫，心思一转，便已明白过来。
灵月冲水蓝招招手，笑言：“还愣着做什么，有皂荚就已经很好了，说不定再过一些日子，连皂荚都没得用。”
“仙子。”水蓝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替你委屈。尊上只是不许你出魔宫，可没叫下面的人苛待你。现在是不肯给木槿叶，以后怕是什么都不肯给望月殿。不行，回头我就找右护法说道说道去。”
灵月抚摸着怀中的葡萄，被水蓝的一番话给说愣了：“水蓝，你有没有想过回右护法的府邸？我与右护法有些交情，若是厚颜求上她，或许此事能成。”
设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水蓝眼眸雾蒙蒙，咬着下嘴唇：“你觉得水蓝是拖累，不想留水蓝在望月殿？”
水蓝一哭，灵月彻底没招了，起身放下葡萄，取了帕子替水蓝擦拭着眼角，温声软语的安抚：“你怎么会这么想？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如今望月殿的形势你也看见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有个好去处，毕竟你我殊途，你们是魔族，将来还是要留在魔界的。”
水蓝固执地摇了摇头：“水蓝不管这些，右护法遣我来望月殿伺候你。你在望月殿一日，水蓝便伺候你一日。哪里也不去。”
鼻头一酸，灵月差点被水蓝这小妮子给激得跟着一起掉泪珠子，她撇开脸去：“既是要留下来伺候，还愣着做什么？我这头发再不洗一洗，马上要打结长虱子了。”
水蓝被逗乐了，破涕而笑：“嗳，来了。”
同一番话，灵月找了个机会又同小六说了一遭，不过她给小六安排的去处，是代晴掌管的膳房。
至那件事后，别的管事，对待望月殿或敷衍或干脆不搭理，只有膳房还是照旧一日三回的送来膳食，不曾怠慢，不曾间断一次，也不曾延误一刻。
代晴每月都会特意来望月殿来，同灵月确认食单，说是魔尊出关后并未过问此事，所以还是一切照旧。
灵月观察代晴有些日子，也问过代晴的意思，才替小六决定了这个去处。
小六是个聪明人，看得清楚，就是因为看得清楚，所以他才决定赌一把：“在这之前，小六可能会犹豫会挣扎，但小六知道灵月仙子待我不薄。即使是在离开魔界前，也为我找好了退路。”
“你送小六的仙丹，不正是等事发后，小六亲自献给尊上，以求保得一命。”
灵月就知道他是个伶俐的，小六是半魔，在魔界除了她，无依无靠的。水蓝却不同，到底是从右护法府中出来的，要为难于水蓝，都要事先掂量掂量右护法在魔界的地位，和能不能承受九霜的怒火。
下一秒，灵月吃惊：“这仙丹……”
揭开玉盖，一股子令人神清气爽的药香扑鼻而来，小六道：“事发后，我被侍卫带去了逐星殿，当着魔尊的面献过丹，尊上却只询问了几句，就命人将我带回。”
这回，灵月诧异了：“不是说大长老重伤闭关，这些年也不曾露面？”
小六又道：“这便要说到此次闭关，尊上耗费了无数心血，方才练成了一粒护心丹。大长老已服用，说不定过几日就能出来走动了。”
“难怪魔头瞧不上回春丹。确实，回春丹治疗内伤颇有疗效，对于大长老的旧疾沉疴，只是能缓上一缓。护心丹则不同，即便是油尽灯枯，都能令伤者再拖上几百年。只是此丹炼制条件苛刻，极为不易。里面的几味主药罕见难寻且不说，最主要的是还需炼制之人耗费不少的修为啊！”可想而知，这位未露过面的大长老对朔之来说有多重要，才会不惜耗费数千年的修为去炼制一枚护心丹。
提到丹丸，灵月如数家珍，这样的辛密，听得小六汗如雨下。
还有灵月主子唤魔尊，为魔头，这话可千万不能叫旁人给听了去啊！
“仙子，小六性命还留着，这枚仙丹还是给你收着。”
“我送出去的东西，可从来没有再拿回来的。”
因水蓝和小六都不愿离开望月殿，灵月便对他们二人耳提面命的嘱咐一番：“这段时日望月殿不好过，咱们未来可有一段日子得熬。我这里还有两株千年人参，你们先收着，以后方方面面有用得着的地方。既然跟着我，也不能叫你们活受罪。”
小六不肯要：“仙子，我们不能要。”
水蓝附和：“是啊。这也太贵重了。”
灵月万万想不到原来两株千年人参，对于小六和水蓝来说是贵重之物，这些不过是她从前在云梦泽随手打赏给侍女的。出门时，想着在天宫有合眼缘的仙婢，便打赏给人家……
其实她手上还有一株万年人参，不过拿出来有点打眼，灵月轻咳一声，强制命令二人收下。
关于小六和水蓝的去处，就此，暂且搁置一边。
入夜，灵月对镜卸开发髻，拿着帕子擦脸和手。
水蓝去帮忙铺床，弯腰将绸丝被铺开，意外瞄见枕下露出一角。她好奇的掀开枕头，就瞧见一只木偶。
木偶横放着，末端一角正对向水蓝所在的方位，木偶底座雕刻了什么，透过内室的灯光，依稀可以辨认，那是一个字。
还未看清，手中的人偶被横空的一只手臂夺了去，灵月故作镇定道：“水蓝，你也下去歇息吧！”
水蓝垂了垂眸子：“是。”
关上的房门被拉开，复而，又合上。
灵月将床榻前的纱帐放下，躺在绸被里，怀中抱着木偶，手指细细摩擦着木偶的底座。
那里刻着一个‘樾’字。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