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间（仙女的人间实习）》爱婷

48、第四十五章

　　珍珠对我陷入热恋这件事情，唯一的评价就是：昏了头了。
　　他问我：“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这棵老树，放弃整片的森林吗？”
　　我笑着反问：“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鸟在手，好过十鸟在林吗？”
　　他摇着鱼头无奈叹息道：“问题是：那只老鸟是只好鸟吗？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究竟爱上了他什么？”
　　珍珠这条鱼，当然不会明白爱情这种感觉，那真的很奇怪。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毫无理由、也没有道理可讲。那种感觉，真是奇妙。
　　比如，我呆在曾然身边的时候，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他工作的间隙，回过头来看我两眼，我的心里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再比如，我和他周末一起玩牌，我输了之后脸上被他贴满了小纸条，懊恼得要哭，可是心里还是开心的。
　　后来我问他：“在英国跟曾可打牌那次是怎么回事？你明明手里有A炸的，故意不出牌，存心脱衣服勾引我的是不？”
　　他笑着说：“我真没想勾引你……我当时只是觉得，我的身材明明比他好，为什么要让你看他呢？”
　　我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去扒他的衣服：“真的吗……让我看看，你的身材好在哪里？”
　　他紧紧抓着衣襟，大喊：“非礼啊……”我笑得瘫倒在他身上。
　　他说：“哦仙儿，跟你在一起，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我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幼齿好不好？
　　我们还经常窝在他家的私人放映室里看老片，他收藏的片子很广泛，法国的先锋电影到港产喜剧片到好莱坞流行大片，一应俱全。
　　他说：“我最喜欢王家卫，你呢？”
　　我说：“我是只看朱丽娅萝卜丝的。我觉得王家卫又闷又矫情。”他的脸立刻白了。
　　我想了一想，安慰他道：“不过王家卫有部片子，实在是我的心头好……”
　　他立刻两眼放光：“是哪一部？阿飞正传还是东邪西毒？”
　　“东成西就。”
　　“……”他顿时无语。
　　但他还真的翻出了这部N年前的老片子，放给我看。已经是很老的片子了，但我边看边笑，乐得手舞足蹈。
　　正襟危坐的曾然，皱着眉头跟着我一起看片。看完后见我仍在傻笑不已，他忍了很久，突然冒出一句：“香蕉你个芭喇，有这么好笑吗？”我一愣，又大笑起来。
　　他顺手把我捞到他身边，用手圈住我，低下头温柔地亲我。我红通着脸，捂着嘴说：“上回都把我的嘴亲肿了，这回又要让我嘴上挂香肠啊？”
　　他一边不管不顾地继续亲吻，一边说：“大不了打包么……”我在他怀里笑得喘不过气来……
　　亲完了我也会乖乖坐着，陪他看《东邪西毒》。但那片子实在是太闷了，看得我呵欠连天，终于躺在他的腿上睡过去了。
　　电影放到中途的时候我醒了一次，当时影片里的欧阳锋正在说：“其实‘醉生梦死’只不过是她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很久很久以后，我一直记得这句对白，一直记得那天下午的时光——昏黄的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进来，温暖地笼罩着我和他。我躺在他膝上，看着他下颔的线条，他的手一直在抚摸着我的长发。在午后迷离的光影中，我几乎以为——那被定格的温馨霎那，就是一生一世。

　　很多时候，我跟曾然的相处就是这样。两人的年龄、爱好、性格差异那么大，但我没有刻意迁就他，他也没有着意为我改变什么。他有时陪我听点儿喜欢的流行音乐，会点点头，很酷地点评两句，接着听他的沉闷古典去。他有时实在是闷，我不耐烦起来，就躺在他旁边安心睡过去。
　　奇怪的很，我在他身边的时候总是渴睡，就像回到了婴儿期那懵懂的岁月，成日里昏昏欲睡，整个人完全都放松下来了。
　　他爱静，我爱闹，但我们在一起，竟然一点矛盾都没有。他能够看极其乏味的书看一整天；但如果我在他面前扭着腰跳街舞，他就会放下书，站起来拖住我，慢慢地跟我一起跳贴面舞。我和他一样嗜辣，但又不排斥别的滋味。他像我一样爱品酒，偶尔也小赌几把。我们在一起，吃喝玩乐，样样合拍。如果我们真的能一直在一起，生活上大致不会有太大的冲突的。
　　但我说的是如果，至于将来的事情，有谁能够知道呢？可我所能把握的，也只有当下。
　　我和他的感情，却日渐一日地升温了。像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我们会憧憬着身体上的接触，偶尔亦会有情难自禁的时刻。
　　那一日，他送我回家，一直送上楼。我们进屋后就一直亲吻，亲到他呼吸越来越粗重，亲得我浑身越来越酥软。他将我摁在墙上，手掌渐渐抚上了我的后腰、后背，直至前胸……
　　但珍珠却在鱼缸里怪叫了起来：“哇，你们俩当着我的面，还真是无恶不作啊！”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急忙推开他。他误会了我的抗拒，温柔地亲亲我的脸，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珍珠却还在一旁冷嘲热讽：“你们下次如果真的□□焚身要滚床单的话，麻烦先把鱼缸搬到外面去。我是一条有品味的鱼，从来不看三级片的。”
　　我窘得无地自容，简直想把珍珠的脑袋摁到鱼缸底下去。我害羞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他亦温柔地环绕着我——贴着他胸膛，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我才渐渐平静下来。
　　正在此刻，门口传来一声极大的响动，我扭头一看，却见关昊与郭翎两人一起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天，这两人怎会同时出现，而且专挑这个时候……
　　关昊盯着我，郭翎瞪着曾然，两人呆若木鸡。
　　我靠在曾然的怀中，回头看着他们，忽然间不知所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关昊却如同梦游一般走到我的跟前，神情木然地问我：“你真的、要跟他在一起？”
　　我望着他，缓慢地、但却坚决地点了点头。
　　他转头就走，但却辨不清方向，一头撞到了墙上，“砰”的一声闷响。我心忽然揪了起来。但他却浑然不觉，继续往前走，“邦”的一下又撞到了门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郭翎冲过去扶起了他，转头看我，目光里有哀恳请求。
　　刹那间我泪流满面，但始终无法迈上那一步：关昊，这么多年了，你就是我的兄弟我的手足我的亲人，可是对不起——我还是无法爱你。
　　我看着他坐在地上的背影，心中就像火烧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关昊用力甩开郭翎的手，冲了出去。
　　郭翎回头狠狠地剜了我们一眼，追了出去。
　　我无力地瘫倒在地，曾然抱紧了我，什么也没说。

　　注:“香蕉你个芭喇”和香肠打包那个，都是东成西就的台词。这部阵容极其强大的搞笑片，真是居家旅行，解忧逗乐之佳品。在优酷上可以搜到这部老片，恶搞，浅薄，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