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成理不说

13、第十三章

　　不过秋葵虽然是这么觉得，但是也不好直接问余馨，还没及笄的小姑娘，面皮又薄，可不能这样。

　　这两天秋葵跟吴晗都在捣鼓卤锅的锅底，不过这个处理下水和内脏的方法确实可以，特别是用酒渣洗，还有点儿说不出的，好闻又好吃的味道。不过现在天气热，秋葵也没想把卤锅支起来，但是收拾了些猪肠，早上有人喝咸豆花的时候可以加上一些，这是免费的，还真有吃中意的，秋葵也就让大家在早上顺便跟来吃饭的人说，秋天要支卤锅和烫黄酒，到时候欢迎各位捧场。

　　不过这几天早上，范淳安常来。看着秋葵笑靥如花地招呼客人，忙忙碌碌地收拾桌上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得空，能看出她喜欢小孩子，遇上以往过来觉得能吃的孩子，总是给再添上半碗甜粥，范淳安觉得很欢喜，虽然这两天秋葵都没怎么招待他。

　　秋葵能觉察范大夫的视线，范大夫很好，她也挺喜欢的，但是这个时候，不跟她上一世一样，没有谈恋爱的说法，而且好像又没有喜欢到非他不可的地步，酒馆里面事情太多，牵扯的又太复杂，她有些回避，但又有些未可知的喜悦。

　　当然，这所有一切都逃不过一旁坐着算账，不沾阳春水的张先生的眼睛。

　　张书延觉得，余胜死了之后，这位老板娘虽然相貌不变，但是性格行事比起之前却是吸引人了很多，但是没想到真能让范淳安喜欢上，要真是不说别的，这二人也算是相配，只是这范大夫的师父能让他娶个嫁过人的人么？不过他天生不爱管闲事，还是静观其变最好。

　　万洪永自打得了那小乞儿的话之后，心里就不是滋味，要说他喜欢这个小寡妇吧，确实还不错，可是万少爷最生气的是这小寡妇没落在自己手里，看形势还要让人捷足先登，他叱咤风云这二十来年，怎么能忍下来这种事情，让久安查了半天，想了条计策，要范淳安真敢跟他抢人，他可就不客气了。不过对待林秋葵，万洪永想明白了，反正他现在还没死心，只要他不死心，就没哪个男人能将这小寡妇娶走，等他要真是没兴趣了，爱嫁谁嫁谁。这么一想，万洪永也就暂时不爱往酒馆跑了，当铺来了一批货，他还没把玩明白呢。

　　没有万少爷这个闹心的客人，秋葵的生意就更舒坦了，上个月卖早餐算下来挣了快二两银子，不多，但是也不错，刚开始做，不能要求太高，有时候这卖早餐也是给人行个方便，关键是日后的生意。

　　因为天气热，这几天店里酒水走得很好，吃饭的人少了些，毕竟大家也不愿意顶着个大太阳跑酒馆里吃饭，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周氏又不舒服了，脸色发白，胸闷气短。

　　只要自己媳妇儿一有毛病，吴晗就跟着着急上火，这嘴角起了一串燎泡，秋葵看他这样，店里吃饭的人也少，索性先代替吴晗当起了厨子。

　　一大早上将范淳安请过来，又是下针又是抓药，到快晌午的时候，秋葵看着这么大太阳，索性就说：“范大夫在我们这儿吃饭吧，刚好我擀了点儿面条，天气热，烧了热水晾好，咱们吃个捞面算了。”

　　范淳安也不推辞：“那麻烦你了。”

　　吴晗这围着周氏转来转去一会儿端水一会儿喂药的，厨房里面还是得余馨和吴妍两个小姑娘帮忙，天气又热，余馨坐在炉灶后面，小脸都被蒸得通红，秋葵叹了口气，这孩子是生怕一点儿事情做不好，本来添上硬柴，然后坐远一点儿看着火就行，非得盯着，害怕火灭了。

　　上前动手填了几根木头，然后跟余馨说：“天太热了，拿个蒲扇坐旁边。”

　　小姑娘这才搬着板凳坐过去，帮吴妍择青菜。

　　天气热，秋葵觉得范淳安应该也不会挑食，炒了个荤臊子，然后拍黄瓜，腌辣椒，手擀的面条多青菜，然后过凉开水，端上桌子看着简单，但是夏天不就应该这样，哪那么有食欲，吃得越简单舒服越好。

　　吴晗看到桌上的饭菜，开腔就说：“这也太简单了，范大夫这么辛苦。”

　　吴妍拉了他衣袖一下：“爹，您又不做饭，天气热成这个样子，这么着不是正好么？”

　　“这样很好，这种天气也不宜多食，吃些爽口的饭菜最好。”范淳安也开口道。

　　“我这餐饭也是用心准备的，范大夫领情就行，亏你还是个厨子，这怎么吃饭舒服都不明白？”秋葵笑着怼了吴晗一句。

　　吴晗本来要取酒，忽然想到：“范大夫酒量好像不行…”

　　其实范淳安是能饮些酒的，上次纯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但是他下午还要出诊，所以就说：“吴大哥不用麻烦，这样就好，下午还有别的病人。”

　　听他这么说，吴晗停下脚步：“也是，有别人看病，可不能把大夫给喝醉了。”

　　一顿中饭，范淳安吃的特别舒坦，因为有些喜欢秋葵，所以她做什么都好，况且这饭安排得确实合适，臊子凉面，加上爽口的黄瓜和提味儿的辣椒，最后一小碗温热的面汤，简直是舒坦极了，他之前从不知道秋葵厨艺不错，这喜欢的人，有一点点儿好处那就能成为巨大的加分项目，范淳安现在看秋葵，不仅觉得人温柔漂亮，性格和善，还是持家的好手。

　　店里的人其实都喜欢秋葵做饭，不是吴晗不行，是吴晗只要周氏一生病，这客人的饭不马虎，但大家吃饭就要简单一点儿，也不太上心，秋葵不挑食，所以觉得也还好，但是她下厨，总归大家会吃得更加舒坦一些。

　　本来这事情什么的，都是顺顺利利的，可是赵鑫去杨富那里卖东西的时候出了麻烦，虽然现在没有开始支卤锅，但是已经在早餐里面加了卤好的猪肠，本来下水这些就不值钱，酒馆每次也不多要，十文钱一副猪下水，已经买了十来天了，可是这日赵鑫去买的时候，刚好遇上杨富家的婆娘，说什么也要三十文钱，他又是个老实嘴笨的，争辩了两句说不过，就怏怏地回去了。

　　见赵鑫两手空空地回来，秋葵问他是怎么回事，这来龙去脉一说，秋葵心里笑了笑，看来这妇人还真是跟自己不对付啊。但是她也不忙去找人理论，毕竟是人家的东西，怎么卖自己都管不着，这东西除了自己估计也没人买，过两天再去看看不迟。

　　可是没想到就一日没有猪肠，还闹了点儿小事出来。这东西买来便宜，而且很多人其实不敢吃，所以秋葵一直就没收钱，盛饭的时候问一句，要不要加一点儿，喜欢的要，不喜欢的也就算了，虽然吃的人这几天变多了不少，但总归是便宜，又剁得细碎，所以也没多少钱。

　　这一早上没有猪肠，来的人有问，周为在盛饭，就回说今儿没弄出来，下次就有，毕竟是没掏钱的东西，大家伙也就和和气气的，不吃也就罢了。

　　没想到到了一个黑黑瘦瘦的男子的时候，开腔问有没有猪肠，周为陪着笑说今日没有，然后将碗递了过去，谁知这男子一把将碗摔在地上，开腔就骂：“你们这想收钱就直说，装模作样有什么屁用？！”

　　周为也是愣了一下，还没见过这上来就摔东西砸碗的。但反应过来之后忙赔笑说：“要是收钱我们直接说就行了，真是今天有点儿问题，所以没有，您下次过来，绝不会这样。”

　　这动静惹得吃饭的人都往这里看，秋葵也赶紧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周为还没说话，那人又冲着秋葵骂起来：“什么玩意儿，老子要的猪肠怎么没有了，糊弄谁呢？”

　　秋葵皱眉，这明显是过来找事儿的，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说：“本来就是让大家吃个新鲜舒心，今日因为一些别的缘故，没有了猪肠，都是街坊邻居的，希望能体谅一下。”

　　这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继续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想多收钱就直说，搞什么假惺惺的玩意儿。”

　　秋葵正想开口，听得后面有声音：“哪儿来的腌臜东西，在这儿撒野？”

　　一听声音，立马就知道是谁，秋葵一时哭笑不得，转过身看着摇着扇子走过来的万洪永。

　　万洪永今天早上也是忽然想过来，他还是有点儿喜欢这小酒馆的咸豆花的，没想到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这可真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不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一番都不能体现他万少爷的雄姿英武。

　　万洪永在这里也是个知名人物，那小混混见万洪永过来，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万少爷您怎么还来这小摊上，这做生意的不实心，简直玷污要玷污了少爷您。”

　　万洪永一句话没说，一脚踹在了这小混混身上：“什么东西，爷听得清清楚楚，怎么还有你这种无理取闹的玩意儿，以后要是再敢来这里闹事儿，爷我废了你两条腿，拔了你的舌头！”

　　“是，是，以后小的再也不过来了，您放心，放心。”说完吓得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不到一分钟就解决了闹事的，万洪永笑嘻嘻地到秋葵跟前，道：“怎么样，爷厉害不？”

　　秋葵懒理这个公孔雀一样的男人，敷衍道：“多谢万少爷，您坐着，我给你端早餐。”

　　佳人没有想象中的热情，万洪永摸了摸鼻子，但是也不生气，反正他现在心态好，不急这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