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试图辞职第十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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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扭曲着，捏碎四周凝固的黑暗向她抓来。
胸腔中，心脏正拼尽全力搏动，驱使仅剩的力气迫使她向前奔跑，泵出的血液流动在身体每一部分，带来沉闷的痛楚。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脚下生风，已经摆脱了索命的恶鬼——然而又一次清晰起来的死亡预感昭示敌人再次接近了她。
晏阳咽下带血的呼吸，继续盲目地向着蜂拥而来的黑暗深处逃去。
快点、快点……！
生锈的思维咔咔转动，榨出一丝理智，死死压下她喉头翻涌的绝望嘶喊。晏阳更加用力地咬住渗血的嘴唇，紧紧抓住被抱在怀里的打刀。
那是已经濒临碎刀而回归本体的压切长谷部。
【往前逃！不要停下来！】
付丧神斩钉截铁的怒喝还回荡在脑海中，然而记忆却在他拔刀迎向不断增加的敌人的背影上定格，突兀断裂，散落一地碎片。
逃跑、回头、在一群虎视眈眈的敌人包围中抢回差点断裂的打刀——作为代价的是背上几乎从肩胛斜贯至腰侧的巨大伤口，以及越逼越近的敌人。
勉强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晏阳终于迈不开疲惫到麻木的双腿，膝盖一软，跌倒在地面。她的呼吸渐渐微弱，身体蜷缩着，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拥住怀里伤痕累累的打刀。
啊……看起来要浪费长谷部君的好意了……
她目光涣散，空白的大脑已经接收不到恐惧，只有结束的轻松漂浮着，试图引领灵魂去往遥远的彼方。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必回头也能轻易描绘出接近者狰狞而诡异的外表。
一个、两个、三个……
默数着敌人的个数，晏阳微微颤抖着贴近黑暗构筑的冰冷地面，认命合上的双眼却在听到明显不同于追兵的脚步声后猝然睁开。嘴唇翕动，她不甘地伸出手臂仿佛想要求救。
——少年披着一身血色，分开黑暗和寂静出现在她眼中。
身后刀锋已然降临。
晏阳伸出的手五指无力合拢，模糊的视线锁定了他。然而付丧神只是冷淡地停住了脚步，没有闭上的右眼瞥着晏阳，蓝色瞳孔静如深海。
下一秒，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目光落在晏阳额角。
那儿别着加州清光赠予的樱花发夹。
就在晏阳几乎要放弃的那一刹，原本无动于衷的大和守安定睁开了左眼——与右眼截然不同的赤红瞳孔中火焰招展着燃起，使得充斥四周的黑暗如同被烧沸般抽搐着忙不迭退开一段距离。不同于之前的攻击性，焰光蔓延笼住晏阳，带来温暖安抚的触觉。
本该落下的刀刃仿佛劈在了盾牌上纷纷弹开，一阵窸窸窣窣声后，令晏阳如芒在背的危机感消退下去。她茫然着，还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黑暗，才放松了强行振奋的精神。
意识瞬间向着崩解的深渊滑去——直到付丧神貌似温和的嗓音响起。
“那家伙，还真是记不住教训呐。”
俯视着她的少年虽然微笑着，眼神却没有半点温度，那只赤色瞳孔中点滴鲜血溢出，顺着脸颊划过没入羽织，犹如泪痕。
晏阳只是艰难地睁着眼望向他。
少年略为不悦地扬了扬眉，过了会，微微弯下腰，伸出沾染着斑驳血色的手掌递给晏阳。
“看在他的面子上，勉强带你一程吧。”
……
“那个，大和守先生，我们不沿着这条路往前吗？”
在又一次被密密麻麻的检非违使堵回一开始的道路上后，晏阳忍不住小声询问牵着她走在前方的大和守安定。
付丧神头也没回，仿佛开玩笑般道：“再啰嗦就把你首落哦？”
及时感受到杀气的晏阳默默住嘴。
——明明我沦落到现在这种悲惨境地九成功劳就是你啊抖S大魔王。
这样的吐槽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她撇嘴，面无表情地从游荡的怪物——据大和守安定称呼，似乎名为检非违使——身边走过，胳膊上起了一阵寒意。
黑洞所连通的这方世界里，除了黑暗就是多到简直要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检非违使。好像还有着不同体型和武器的检非违使见到活物就会不断聚集并且疯狂攻击，晏阳两人就是猝不及防下被围攻，才逼得压切长谷部选择独自断后给晏阳争取逃跑时间。
不过最后晏阳热血上头杀了个回马枪，导致压切长谷部计划落空。
晏阳一手按住挂在腰侧的压切长谷部本体，注意力分散，落在自己身体表面亮着的浅浅光芒上。
通过大和守安定牵着她的手传递而来的光辉不光隔绝了检非违使的探测，更加止住了后背伤口的剧痛，使它不至于妨碍行走。
无意追究这种力量到底是什么，晏阳转而开始打量脚下的道路。
笔直的、由黑暗凝结而成的道路泛着幽光，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整片空间中只有这一条道路，走在上面时可以勉强视物，一旦离开它进入四周的黑暗中，五感都会失效。
简直像特意的邀请……或者胁迫。
第六次改道失败，被蝗虫般的检非违使堵回来后，大和守安定神色里浮现出半分阴郁。他凝视着道路所指的方向沉默半晌，低声喃喃。
“……请君入瓮的阵势摆得太明显了，真是张狂到让人恼火。”
——人为安排？！
晏阳立刻想起了那轮银月，忍不住说：“是刚才的月亮？”
“恶狗一样穷追不舍的家伙。”大和守安定与其说是在回答她，不如说是在烦躁地自言自语，“溯行军就老老实实去改变历史啊，竟然为了一块碎片追到出云……”
碎片？
晏阳飞快扫了一眼少年红色的瞳孔，不巧正和他的视线相撞。
大和守安定漫不经心地拭去再次溢出眼眸的血液，对她说：“你有两个选择。自己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运气好可以避开检非违使抵达被固定的时空节点，然后向等在外面的时间溯行军投诚，保住一条命；或者跟着我。”
晏阳怔了怔。
“啊，对了，还有一个最轻松的选项。”付丧神满怀恶意地勾起嘴角，“你不如现在就自裁——”
“我跟着你。”晏阳打断了他。
大和守安定笑容冷淡：“就算说了要看在那家伙的面子上带你一程，我也可以随时反悔哦？”
晏阳压住所有的忐忑，毫不避让地盯着他，重复道：“我跟着你，大和守先生。”
付丧神审视了晏阳很久，笑容稍稍温和了点。
“那么，你可要跟紧了，走丢的话，我不会去找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试图辞职第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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