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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

  •   自然不相负。

      端木妡笑得很是随意,说得没有什么深意的样子,但宇文灏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了更多的念想。‘相’即为彼此,他可以保证会在仕途上奋苦前行,绝不对会被美色误身,误了家国大事,也定会对不公之事直言不讳,担当得起他魏国公府的重责。

      那么端木妡呢?

      宇文灏很想问她,她所言的不相负,到底不相负于他什么。可他的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宇文灏眉头轻蹙,堂堂男儿何时这般的扭捏了?

      宇文灏生得温润,端木妡挑眼看他眉头微蹙,蹙起眉头来也没有丝毫的厉气,反倒是愁思起来,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

      察觉到宇文灏要抬头,端木妡赶紧收回了眼神,没让宇文灏察觉到她的目光。

      “一年的光景,不知京城会变得如何。”

      “一年而已,不会变太多的。”端木妡笑了笑,随手给二人添上了茶。

      “是吗?”宇文灏不信,摇了摇头,“我这一去,快则一年,若是做的不尽人意,许久回不来了。”

      端木妡一愣,竟没想到万千贵女眼中的翩翩郎君,会在此时与自己在春雨亭下吐露心声,何等羡煞旁人之事。端木妡想着想着,嘴角不觉得上扬起来,她脸上的一丝浅笑,映得这春日更是多了几分色彩。

      “原来,堂堂的魏国公世子,也有怕的时候。”端木妡半忍着打趣他的心,半阴阳怪气的挑了挑语调,“难得,难得。”

      宇文灏半口茶含在嘴里,听了端木妡这话,喝也不是,还嘴也不是。整整憋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把未咽的茶水吞到肚子里,只他喝有些急,不免跟着咳了两声。

      宇文灏的贴身侍从见状王斌,赶紧上前服侍,宇文灏却摆了摆手,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前儿,嵘兄还说被你气的吃不下饭,我还不信。道端木小姐素来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纵不会这般顽皮,可如今……”

      宇文灏故意咽了后半句,浓眉一挑眼里的温情换了另一种味道。

      难得看宇文灏说笑,端木妡也褪了小姐的架子,放肆的拂袖掩面笑了笑,“公子这样更是难得。”

      见惯了女子在他面前温柔端庄又小心谨慎的模样,宇文灏对眼前这个活灵活现的端木妡充满了好感,只觉是直爽不矫作。

      她说他难得,他却觉得她亦是难得,难得她能将真性情展露出来,这样的端木妡,虽没有他耳中所传的那般端庄贤淑,但却不失另一种味道,且这样的味道更能让他留心。

      转瞬,宇文灏也朗声大笑起来,端木妡见宇文灏也是爽快,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神气。

      宇文灏的性子内敛,待人接物以礼相待,以笑待人,就是遇见了不忿之事,多半也就是个素脸罢了,喜怒从来难在宇文灏的展露出来。王斌自幼跟随在宇文灏身边,是伺候主子的老人了。在他的记忆中,自从老国公爷走了之后,夫人教导宇文灏严苛,这样的放声大笑,已经在宇文灏的世界里消失了许久。

      王斌本不觉得端木妡与沈家小姐又或是京城大官家的小姐有何不同,端木妡虽是善藏之人,但她白皙的肌肤屡屡出卖她。王斌看得清楚,每每与宇文灏对视,她的脸颊都会不自觉的泛起红润,明明就是中意他们家世子爷,却总还做出一副若近若离的模样,虽与那些仅凭一头热血,丝毫不会看脸色的庸脂俗粉相比高明了些,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伎俩罢了,他都看得出,难道他们家世子爷看不出?

      可今日,王斌在亭下看着端木妡与宇文灏的一来一回,顿时觉得自己想错了,几番对话下来,明明就是宇文灏在试图接近端木妡,话里有话的想探究端木妡在他离京时的打算,毕竟端木妡今年也该十四,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所以,他们家主子紧张了?紧张端木老爷会将端木妡许配给别人?

      “咳。”张靖与王斌同立在亭下,看出王斌脑子里在胡思乱想,他轻声咳了一下,警告王斌莫要妄自揣摩。

      张靖是宇文灏的护卫,又是一同长大的兄弟,自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王斌摸不透宇文灏的心思,见张靖倒是一脸淡然的模样,刚想开口问,却见张靖飞快的往秋蓉身上扫了一眼,回眼再看他时又多了几分冷厉。

      知道话不可多说,王斌怪怪的垂首,偷瞄了瞄秋蓉,老实的闭了嘴。

      王斌的举动早就入了秋蓉的眼,只是她素来不爱猜测人心,心里只觉得不过是向来温润的公子哥儿,朗声大笑了几声,有何大惊小怪?

      秋蓉正在心里鄙夷,亭上却传来的端木妡的声音,“秋蓉。”

      “小姐。”听唤,秋蓉收了心思没敢耽搁,回身让身后的小厮将锦盒端来,再由她恭恭敬敬的呈了上去。

      “是什么?”宇文灏歪头看了看秋蓉,有些不解。

      “还公子的。”端木妡边说边起身,轻轻的打开了锦盒,那日的元宵节,宇文灏亲自给她披上的绒衣,被端木妡叠得工整,正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多谢公子的搭救之恩。”端木妡又朝宇文灏福身,宇文灏本能的上前想要拉她,端木妡却聪明的先往后一退,有些埋怨道:“救人还情,你该得的。”

      还情?宇文灏手下顿了顿,心间儿却又荡了荡,今日这是怎的了?宇文灏将手背在身后,故作镇定的看着端木妡,明明是端木妡一句感谢的话,却叫他的心跳得如此厉害。

      “好,好。”宇文灏有些心虚,伸手摸了摸鼻头。

      可他为何心虚?

      端木妡听出宇文灏有些紧张,抬眼看向他,却见他有些脸红,以为是他受女子之拜,多有不好意思之感,忍不住笑了,“世子爷君子,救人自是不求回报。”

      “啊,恩。”

      好像也不是这样……

      宇文灏捉摸不透自己的心事,却又不想晾着端木妡,让局面变得尴尬。于是,见她福完礼,宇文灏便赶紧虚扶了扶她,“小姐多礼了,今日本是想请你出来一叙,倒不成想还饶上了你的大礼。”

      “何止呢。”秋蓉眯眼笑笑,摆了摆头。端木妡怕她话多失礼,连忙朝她摇头,秋蓉缩了缩脖子,忐忑的瞄了一眼宇文灏,欠身行礼告罪。

      可宇文灏却不怪秋蓉,笑着走到秋蓉面前,歪头问她,“还有何物?”

      “没什么。”自从上次芮盈与秋锦荣在她面前说了一通宇文灏的好话后,秋蓉也不知是受了她二人谁的意,竟然也在里头搅和,时常有意无意的与她说宇文灏待她有何不同。现下端木妡不用想,也猜得出秋蓉定是要将她为宇文灏缝补绒衣之事,讲给宇文灏听了。

      “明明就有,为何不让我知道?”宇文灏不满的朝端木妡摆摆手,转过身不再看端木妡,只惯低头温柔笑问,“有什么?”

      秋蓉看了看端木妡威逼的模样,又对上宇文灏一双温柔的眸子,显而易见她会倾向谁,“公子的衣衫有些破了,我家小姐好不容易寻得了一样的银线,给公子小心的补上了。”秋蓉缩了缩身子,低声又在宇文灏耳边说,“奴婢看过了,针脚可好了。”

      “秋蓉!”端木妡心里嗔怪秋蓉,可宇文灏挡在秋蓉的身前,又偏偏她看到宇文灏那一双含笑的眼睛,就是半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只得眼里冒火的瞪着秋蓉。

      秋蓉得了逞,宇文灏的笑意更深。

      他颔首让眼前的小丫头退下去,以免她的主子怒火中烧,做些什么不当之事,“看看,凶相毕露了。”

      宇文灏何时也会埋汰人?

      端木妡吃惊的看着宇文灏,看着他不疾不徐的回到桌边,看着他笑容满面的坐了下来,看着他悠闲惬意的给自己酌茶,端木妡只觉得胸口郁气难输。

      他这是给她兄长出气呢?果然,好话说不过几句。

      “是呀,我很凶的,你不是也看过我如何对别人的?宇文公子可想好了,与我多接触起来,指不定谁吃亏呢。”端木妡昂着头,尽量不去看宇文灏的眸子,她修补宇文灏的衣衫,原本只是因为他救了她,本无他事。可秋蓉不偏不倚的在这个时候道出来,弄得她好像是对宇文灏有何非分之想是的。

      她是想找个有利的靠山,可她偏偏不敢对宇文灏有这份心思。

      一来,她明知宇文灏是个二十几岁都未曾娶亲之人,既是对感情淡薄,她又何苦自讨没趣。

      二来,宇文灏年纪轻轻就被岳王奉为座上宾,比她那有些文墨却不精湛的哥哥要强上许多了去。像这样的人,眼光该是如何的高?端木妡抚了抚自己的裙衫,做友人许她还能入得了宇文灏的眼,若是做旁的……

      三者,端木妡喜净,可再躲应酬也难免。贵女们的局上,端木妡能感觉到那些自诩才貌不凡的姑娘们对宇文灏是何等的痴心。论起竞争,男人争的是权谋,女人争的却是个不讲理和胡搅蛮缠。端木妡瞥了瞥清风如云的宇文灏,这样的一个世家公子,若是真有女子为了他而与自己对立,多半儿宇文灏也只会在公理上说道说道,又怎会替她挡敌?

      就像沈磬,以前宇文灏不帮衬着沈罄,端木妡觉得他君子,可轮到自己头上,就是个警诫了。

      宇文灏被端木妡高昂的头颅逗得一滴茶水也喝不下去,愣是端着茶盏,胳膊悬空了半晌儿,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是,小姐发话自是威力不可比,在下甘拜下风。”

      宇文灏配合,端木妡听了也欢喜,抚着耳垂,胳膊撑着头歪在石桌上,“也罢了吧。”

      “只是,小姐对旁人也这般严厉便就更好了。”一双黑眸蒙了些许雾气,宇文灏的嘴角如常的轻轻上扬,似是说得无意模样。端木妡侧过头看着他,无端的一句话,竟让端木妡听出了些许期盼与命令,端木妡听不明白,也看不懂宇文灏的所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然会被人欺负。”宇文灏抚着茶盏,继续言。

      “恩。”这话说的没错,端木妡深表认同的点了点头。

      “听说,你最近总打听虞钴的事情?”执拗起来再是明事之人,也顾不得话问得是否恰当。

      这件事情憋在宇文灏的心里许久,他想不明白端木妡平白无故的为何会对一个属臣上心,唯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便是端木妡钟意此人,但宇文灏却不愿承认,一定是他想错了。

      虞钴是虞澜的长兄,在郡马爷的手下办差,端木妡找人打听他,只是想看他将河堤修复之事办得如何,这件事关乎到虞澜与端木嵘,端木妡不敢随便打听,只叫了端木嵘身边最得力的人帮忙,她原本以为没人会知晓的,却不想方才竟当面被宇文灏揭穿,端木妡顿时语塞了。

      话问出口,宇文灏看着端木妡僵在对面,心头猛的一颤,憋闷顿时燃了起来,却还是压着不悦,缓缓道:“我认得他,你也可以来问我。”

      “是吗?!”听宇文灏说他也识得虞钴,想若是宇文灏也能帮上一边,端木嵘的事就更有着落了,转瞬端木妡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端木妡惊喜的模样入了宇文灏的眼,他心里不舒服,眉头也蹙得更紧了,“咳,好像也不认识。”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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