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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嬷嬷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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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言不是好说话的人,相反她记仇,不然小表弟惦记许碧柳的时候,她就不会背后放冷枪,打得对方措手不及。
她前脚走出皇后营帐,后脚四皇子跟了出来,邢言正想拐道走,四皇子浅淡一笑,对邢言发出邀请:“外头这么大雨,姑姑这般离去当心着凉,不然与我一道走,姑姑该不会不卖我面子?”
跟在四皇子身边的太监快步上前,被他一手挥退。
看来四皇子还记得她在皇后跟前提及年龄一事,才唤她一声姑姑,给她面子,邢言无法伸手打笑脸人,脚步顿了顿,明亮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封礼道:“殿下身份尊贵,奴婢与殿下一道走,怕有损殿下名声。”
封礼皮笑肉不笑,“姑姑自谦了,你是我皇弟最信任的嬷嬷,我送姑姑回去只是为了姑姑身体着想,又何来的有损名声一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邢言怎么也避不过了,索性走至四皇子封礼伞下,跟他一道离去。
身后的太监宫女俱是一呆,一向难以靠近的四皇子居然主动邀请一个老宫女同撑一把伞?
两人同撑一把伞走在雨中,封礼安静的走着,好似真的只打算送邢言回帐篷,邢言摸不准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侧了侧身,看了封礼一看,封礼的侧脸极为刚毅,如刀削一般,眉是眉,眼是眼,走至雨中好似整个人都冷清极了,莫不是他先前言语针对,邢言对他的印象还能更好,难怪他一来,宫中的那群宫女都能骚动半天。
“我还以为姑姑跟其他人不同,原来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他没有正眼看邢言,却能准确的捕捉邢言那失神的眸色。
邢言征了下,才回过神,坦诚道:“古人追逐潘安宋玉之流,缘只是为了他们的脸,殿下颜色不错,奴婢不过一介凡人,哪能免俗。”
“你倒是实诚,”他点了点头,突然言道:“实诚得我想多看几眼,看看姑姑这心是不是如面上这般干净,待我母后之心可纯碎?”
闻言,邢言望向了他,停下脚步,“殿下说笑了,人心本就血污,污浊之血流经血脉汇入心脏,干净一说谈何而来?莫不是殿下想挖出我心查看究竟不成?”
封礼脸色陡然一变,下一刻他一只手扼住邢言的下巴,冷声道:“有何不可?”
邢言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她下意识的抓住封礼的手,暗暗使力掰开,却发现她前世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她作为莫留宁只负责生活在兄长的羽翼下,会点安身立命的本事已经足够,加上她那具肉身没有学武的天赋,自然不会多高深的武功。
她只能暗暗咬牙,心下骂死这孙子。
如果她会绝世武功,她一定把这孙子拍得稀巴烂,真以为有几分姿色就当自己是小公举了!
不仅下巴被捏得生疼,后背肩膀也落了雨水,邢言感觉很不好,打又打不过,逞一时口头之快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她强迫自己露出讨好的微笑,嘴还没来得及弯,卑谦的话提到嘴边没说出口,远远的传来求救声。
“救命!救命!快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落水了!”
焦急的求救声一声一声的传来,邢言远远看了一眼,是太丞府的小姐,她心下明了,嘴唇弯弯,愣是把讨好的笑变成狡黠,落在封礼眼中就不怎么舒坦了。
“殿下不去救吗?这水很急的,说不定晚上一刻,人就到山脚下了,到时候救都救不回来。”
他动作有了些许迟疑,抓住邢言的手松动了几分,邢言笑得更深了,让封礼有一种莫名的异样,好似被她一戏谑,他跟那些个小姐就有了什么一样。
他深深的看着邢言,任凭太丞府的丫头跑到他跟前求他,他也岿然不动,似铁了心。
邢言嗤笑,“殿下怕被赖上不成?也对,救了个落水的千金小姐,不娶也得娶了,世人总以为四殿下痴情,为逝去的皇子妃守身如玉,在奴婢看来,殿下的眼里恐怕没有怜香惜玉这种感情,所谓的痴情不过在掩盖你的无情罢了。”
邢言说完,挣脱开他的手窜进雨中,如泥鳅一般跃入急踹的河流中,跳入之前,她悠悠的说了一句:你欠我一个人情。
封礼征愣几秒,很快收回目光,本想离开的脚步停了停,才吩咐底下的人沿途寻人,他的步伐转了个弯,往刚刚邢言消失的方向而去。
邢言被救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湿透了,宫衣披在她身上就跟没披一样的透明,湿漉漉的沾在她身上,封礼看了一眼,基本就将邢言的酮体记在了脑子里,排除她心术不正,利用了他母后外,其他方面,这个女人确实有吸引他人眼球的能耐。
脸跟身体,无一是凡品。
三十几的女人活成她这样,能称之为妖。
他眸光深邃,喉咙微不可查的一动,他将邢言抱入怀中,一米六几的邢言在他怀中娇小得可怜,他一抱几乎就把她给挡了个严实,他厉眸扫了周边一眼,所有人立马低下头,唯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封礼正打算走,封奕便匆匆赶来,看到邢言苍白的躺在封礼怀中,衣裳都湿透了,他立马变了脸色。
“把嬷嬷放下!”封奕精致的五官沉了又沉,“你把嬷嬷交给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封礼冷笑,“等你什么时候有能耐了,再向我讨吧。”
封奕恨不得杀了他,他刚冲上去,封礼的人就把他制住,常年的毒养成了他虚弱的身子,别说抢了,跑都未必跑得过人家。
邢言再次醒来时是躺在软床上,她记忆只维持在将太丞府小姐托上岸,随后她就被爆发的大水覆盖,昏迷前想着,这世连主角的面都没碰到就死了,一世不如一世。
刚想起身,边上递来一杯子,但先入邢言眼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看得出是练家子,见她没接过,那双手的主人才开了口:“大可不必如此防我,言姑娘下水落了寒,这是给你补身子的药,喝了对你有好处。”
声音的主人是封礼,此时他身穿一袭青色的衫衣坐在床边,面色不显的看着她。
邢言只得接过,喝了几口也没纠正他的称呼,道:“我睡了多久?”
“不多,一天过一个时辰,”他在邢言喝完药后,将碗拿走,下一刻邢言手中多了一枚糖。
“……”邢言的心情很复杂,她多少年没吃过糖了,再者药都喝完,苦味稀释了,还要糖干嘛?
她纠结了一小会,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知我今年几岁?”她连尊称都不想用了,反正在封礼眼中她估计是上了眼色的。
他看了邢言一眼,“你莫不是忘了,今年三十又四的并非你一个。”
邢言被噎了一下,难怪她在皇后跟前提及年龄,他都没啥反应,回头只喊了一声姑姑就当完事。
他又想起什么道:“言姑娘这脸倒也看不出三十又四,反正母后身边的女人被讨走不少,我救你上来的时候已经看光了言姑娘的身子,你想赖上我也行,不如我向母后提议,将你讨了来。”
讨来自然不可能是正室,连当妾都未必可行,这是不放心她想将她放眼皮底下的节奏啊!邢言的牙有点痒。
她抽了抽嘴角,暗恨道:“殿下不必介怀,奴婢没有其他女子那般看重身子,不过这时辰殿下出现在未婚女子房中怕是不妥吧?”
他挑了挑眉,用一种怀疑的目光凝视邢言,应该说是看智障的目光,说道:“言姑娘不是说跟其他女子不同,那还怕什么闺名?再者传出去,毁的似乎是我的清誉,还有一点言姑娘没看清楚,这并非言姑娘的闺房,是我的府邸,我出现在这有何问题?”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邢言发现自己不仅武功上不是他的对手,连互怼都怼不过,照这个节奏下去,当对方的玩物似乎是最可能的下场。
封礼眼中划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