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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变色 ...

  •   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的,谭宗明真没打算得寸进尺。

      阅尽春色老司机,他也一直相信自己能自控有分寸。

      然而生平第一次他错了,她的唇是美丽又危险的漩涡,轻轻一触便是沉沦。他挣扎求生,却陷入更深重的舔舐和吮吸,更急切的纠缠与索取。肌肤相贴,他能感觉她的颤栗,感觉她抓着他胸口衣襟的力道,和她指尖半枫荷浓烈的香气。院外有妹子和少年大声对歌,歌声在他意识边缘浮沉。

      洗衣要洗长流水,晒衣要晒长竹篙,要想恋妹恋到老,你莫恋到半中腰……
      哥衣晾在妹门口,天晴落雨望妹收,三月竹壳包嫩笋,节节希望包到头……

      情丝如歌,将他密密围绕,他紧紧搂着她,贪婪地一吻再吻,然后心甘情愿地承认,他对她的迷恋与渴望远远超过预期。

      “小美……”绵长的吮吻终于变得细碎,他以唇触碰她紧闭的双眼,亲昵地念她的名字。

      然而这细碎呼唤,竟如哨声一般惊醒了她。汪曼春蓦然睁眼,迷离目光飞快转为清明,以及震惊,以及羞愤,以及痛楚,以及锐利,和更多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小美?”他试探地叫她,却被她狠狠推开。谭宗明下意识想握住她的手,没想到汪曼春反手一挥,甩给他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啪!”

      响声过后,谭宗明足有五秒处于彻底蒙圈的状态,专业撩妹二十年,这绝对是头一回。

      “小美——”

      “不许叫小美!”

      “小樊——”

      “不许叫小樊!”

      谭宗明傻眼,那要叫什么?好吧先不管叫什么,她不高兴了,她对他不满意了,那一定是他的错,如有异议请参考上一句。谭宗明举起双手往下压,“好,都依你,你冷静一点,这事儿是我不对,我道歉……”

      汪曼春定定看着他,眼里慢慢蓄起泪来,失落、无助和伤心盖过了原先火力十足的对抗,直把谭宗明看得心疼不已,可她根本不给他安抚的机会,转身向吊脚楼狂奔离去。

      “樊胜美!”

      谭宗明眼睁睁看着她冲上楼,砰地关上门,然后任他追过去怎么敲怎么道歉都不肯再开。

      盘乙姑站在自己的吊脚楼上,惊讶而茫然地瞅着他,谭宗明只能耸肩苦笑,“盘奶奶,我可能闯祸了……”

      可他真不觉得自己有多离谱,他沉迷陶醉但理智未失,她若拒绝他绝对不会强迫。直到汪曼春开门之前,谭宗明都以为她只是一时接受不来这么快的进度,需要时间适应,需要他再多用些功夫,如此而已。

      他完全没想到汪曼春换了衣服,拎着自己的行李,攥着车钥匙,直接朝停在楼下的SUV跑去了。车钥匙本在他手里,因为他睡的杂物间没桌子没柜子,这两个晚上钥匙都放在她的卧室,这下可好,简直放虎归山。谭宗明赶在她发动汽车的最后关头拉开车门坐进去,“樊总有话好说,你去哪?”

      “去机场。”

      “等下,我行李还没拿……”

      “那你下车,我自己走。”汪曼春一脚刹车,谭宗明脑袋差点撞上前窗玻璃。以她平素的做派和现在的状态,谭宗明百分百确认自己一旦下车就再没机会上来,她又没有驾照,他只能舍命陪君子了,“不下车不下车,我们一起走。”反正证件手机都在身上,行李就不要了,美女暴怒的关头,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汪曼春不理他,以极其生猛的驾驶风格将车开出邬石冲,一路淌水过弯,风驰电掣,谭宗明只能庆幸自己还没吃早饭,否则必定吐得七荤八素。他不敢跟她说话怕她分心,直到她把车停在码市镇的路边才小心翼翼地问她,“这里有警察,还是我开吧?”

      汪曼春当他是空气,扫一眼后视镜,挂倒挡,打死方向盘,SUV一甩尾巴转了个九十度,在轮胎发出的尖厉噪声中飞速扭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呼啸而去。

      “你要干什么?”

      没人理他,他只能紧握把手,当好副驾壁花。

      车子开回邬石冲,汪曼春跳下车,“你拿不拿行李?!”

      “拿拿拿……”谭宗明奉旨上楼,绝无二话。

      以创纪录的速度塞完行李出来,汪曼春正在和盘乙姑道歉加道别。虽然一度失控,她到底还是恢复了几分理性。只见她拿手指抹了把眼角,揣着几大包草药下楼,一直走到他跟前,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拿着!回家自己泡!”

      谭宗明哭笑不得地蹲下身,把草药一包一包塞进行李,然后扔进后备箱。收拾完了抬头一看,汪曼春正靠在车头,抽着不知何时从他那儿偷的烟。谭宗明走过去,也弹了根烟,跟她肩并肩一起吞云吐雾。

      两个人各自连抽两根,汪曼春才闷闷地说,“刚才态度不好,对不起。”

      一句话九个字,被她精神虐待一早上的谭宗明,居然一点儿气都生不出来了。

      “你要是气不过,可以打回来,我不还手。”她又认真补了一句。

      谭宗明快跪了。从那一吻开始所有事情都不按常理出牌了,不,这个女人就开始不按常理出牌了,不,她从来都没按常理出过牌……好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多么诡异的陷阱,可这能怪谁呢?谁让他偏偏对她心动呢,她要不是这样的樊胜美,他也不会沦落为这样的谭宗明。

      “今早的事,都道过歉了,就算咱俩扯平。可我得澄清一件事,小美,我喜欢你,真心实意的,排他的,认真的,想和你交往,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你有拒绝的权利,可你要判我死刑,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我说了,你会信吗?”

      “我信。”她没必要骗他,她对他毫无所图。

      汪曼春深吸一口气,平静回答,“谭宗明,天底下那么多男人,我跟谁都可以在一起,唯独你不行。”

      谭宗明设想过各种各样的答案,唯独没有这一种。他太乌鸦嘴了,真的被直接宣判死刑,他郁闷得简直要吐血。

      可汪曼春再也不肯多解释一句,谭宗明又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他也有他的自尊和矜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冰点,就这样僵持着,以一种彼此都快要窒息的状态勉强回到上海。

      虽然两人的永州之行非常秘密,几乎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但同一时间突然消失,数日后又同时出现,难免有些聪明人自动展开联想。比如安迪。

      几天后,安迪终于按捺不住,“拜托,你和樊小妹到底怎么回事?”

      谭宗明喝着咖啡,若无其事,“什么怎么回事?”

      “Come on,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一起出了趟门。可以前我提到你,她都很有兴趣听,现在我不小心说个谭字她都要转移话题,你们出什么问题了?”

      安迪从不对他隐瞒自己和奇点的恩怨纠缠,作为至交好友,谭宗明也没打算瞒她,只是描述异常简洁,“我未经同意亲她,她打了我。真打。”

      安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你耍流氓啊?”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老谭。

      “我没有……”谭宗明底气不足地否认。客观描述看他好像真的禽兽了,但事实上,事实上……他清楚记得她的一切反应包括最微小的细节,她不抵抗,不拒绝,闭上眼睛予取予求,抓着他的衣襟甚至有种依赖的意味,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也许是紧张,害怕或是别的什么,但他非常非常确定,至少她不难受。

      在他不断深入的后来,他甚至能捕捉到她不由自主的,生涩的回应,而正是这一点回应,几乎成为那一吻中最甜美最难以忘怀的滋味。

      “她不喜欢你?”

      “不应该……”谭宗明依旧不敢确定。她总对他不假辞色,可哪怕盛怒之中也没忘记他的瑶浴药包,他有病痛她忧心,他当雷锋她抱不平,她和所有人保持距离却愿意在他怀里沉睡,她被他公主抱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她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地害羞,敢损他训他,却不敢直视他热烈的眼睛。

      “那就是有什么客观原因。”

      安迪说的有道理。“我跟谁都可以在一起,唯独你不行”,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幸落在了她的某个禁区,可她到底在顾忌什么?

      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是明楼的孙女?

      如果是这样,她何必一再对他的兄妹论调表示反感,除非他们根本不是一个辈分。可那就更荒谬了,哪有天天把长辈当小孩的侄女。而以她的年龄,又实在找不出别的可能性。

      桃花阵里所向披靡的谭宗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的困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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