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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媒神 ...

  •   “小粽子你好啊!”贺铭的笑几乎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实在是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又见面了。”

      “小粽子?”男孩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是叫我吗?”

      贺铭双手捂在嘴边哈了口气,“嗯!叫你呢!”

      吹来一阵强风,男孩猛地抱紧自己,并大声抗议:“我有名字的,我叫尹之!”

      “哦!”贺铭被吹得直打哆嗦,也懒得管他叫什么,说:“小粽子你真傻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能拉女孩子出来散步呢?你这是害她生病啊。”

      “我叫尹之,大叔!”尹之又强调了一次他的名字,更加紧的抱住自己,背部微微弯曲,开始有节奏地跺脚,闷闷的声音有些委屈:“是他们给我出主意说洛茵喜欢下雪,而且我看电视剧里真的是那么演的,所以就……”

      风太大了,不怎么怕冷的贺铭也不得不把羽绒服的帽子撩起来戴上,并把双手对插到衣袖里,“他们?你朋友?”

      尹之点点头。

      贺铭哈哈大笑,前俯后仰。

      尹之幽怨地瞪着贺铭,说:“大叔,那天看你那么英勇仗义,还以为你是个很正直的人,结果也跟那些人一样爱看笑话。”

      贺铭揉揉发酸的脸,“真是很久没见过你这种小蠢蛋了。”

      “喂!”

      “不过我并没有嘲笑你,就单纯觉得有趣。”

      贺铭抽出一根烟往嘴里一丢,牙齿稳稳地叼住烟蒂部分,很酷的姿势。寒风里打不燃打火机,他叮叮叮地打了好几下。尹之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举高毛茸茸的双手帮他捂着火苗,挡住风势。

      两个人离得太近,贺铭都能闻到小粽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一时间神志有些飘。

      “大叔,你快点点啊,你个子这么高,我这样子举着手很累呢。”

      口罩遮住小粽子的整张脸,但明亮纯真的双眼足以泄露他的美貌。

      贺铭就着这个姿势点燃烟,吸了一口,突然将烟雾喷到尹之的脸上,挑眉一笑:“是你小屁孩子太矮。”

      尹之挥着双手赶走烟雾,两道秀气的眉毛都快皱成一条线了,“大叔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太坏了。”

      这小小的动作让贺铭的心情莫名轻快,“嗯?刚才说我跟那些人一样?所以那些人是什么人?怎么笑话你的?”

      小粽子的眼神闪了闪,逃避似的瞥向另一边,挥动的双手也变成无意识地拉紧衣领,闷闷地说:“没什么。”

      贺铭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既然小粽子不想说,那他也不好追着问。突然摸到手腕上的手表,他一惊,忙抽出手来看表,这一看不得了,“糟了!迟到了!”转过身就跑。

      尹之反应过来后追了上去,连声叫着“大叔”。

      贺铭回过头来,双手拢在嘴边,香烟的红点还在他的指间闪烁,他冲他喊:“小粽子,赶紧回家,小心感冒。”

      贺铭跑远了,没有看到尹之摘下口罩的脸上满是委屈,“我还想请你吃饭感谢你呢!”

      又冷又饿,心里空荡荡的。

      尹之掏出手机,带着手套却连屏幕都划不开,只好取下右手的。那么贵的手套戴着,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保暖作用,手指头仍然冻僵了。给司机大叔打了电话,尹之便独自往校园的主道上走,刚到那里,司机大叔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章叔!”车里开着暖气,尹之坐进去才感觉身体有了解冻般的柔软感。

      “冻坏了吧,快拿着手炉暖暖。”司机大叔将瓷白的手炉从充电座上拔下递给尹之,又拧开保温杯,“喝口热水。”

      “谢谢章叔。”一手抱着手炉,一手端着杯子喝了水,尹之舒服地呼着气,“啊,终于活过来了。”

      章叔宠溺地笑笑,发动车子,“回家吧,你婶婶做了海鲜焗饭正等你呢。”

      “真的啊?”尹之一个挺身,凑到前座之间,差点把热水撒出来,忙用双手握住,却又掉了手炉。

      章叔朝后瞧了两眼,无奈地说:“你呀,毛毛躁躁的脾气还是改不了。”

      回到开足暖气的家,尹之蹬掉鞋子撒着欢儿奔进厨房,因为没有脱掉厚重的外套,乍一看去像一个圆团滚了进去。

      尹之大快朵颐的时候,婶婶将他的外套拿去挂好,正要离开,听到衣袋里手机响,那边尹之也听到了,大声说:“婶婶帮我拿一下手机。”

      电话是尹之从小到大的玩伴廖诗杰打来的,尹之要吃饭就点了免提把手机搁在餐桌上,“诗杰,你表演完了?现场气氛怎么样?”

      廖诗杰气急败坏地说:【还表演个屁啊。尹之你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你竟然拉着洛茵在操场上走了半小时!!!】

      尹之正往嘴里送饭,一下愣住,“你知道了啊。也觉得我这个办法不好吗?”

      【好你个头!人家洛茵现在发烧到39°,还没撑到节目表演完就晕过去了,我刚送到她到医院,现在她在吊水,我才抽时间给你打电话。】

      尹之吓了一跳,丢了勺子抓起手机贴到耳朵上,起身就往大门口跑:“她没事吧?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赶过来。”

      婶婶大惊,追上去,“牛牛啊,你去哪儿?”

      尹之没理。

      廖诗杰大声阻止:【别,你那豆腐渣身体我也不放心,别洛茵这头还没好,你又给我大病一场。我打电话给你其实也不是想怪你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是谁给你出的这馊主意?】

      尹之倏地停在客厅中央,唯唯诺诺地说:“是岳超他们,他们帮我搜集洛茵的个人资料,喜好什么的,然后说她喜欢浪漫点的……所以我就……”

      【……】

      “诗杰,我是不是太笨了?”

      【是够笨的。】

      “……”

      【但是你问他们那些人,怎么不来问我?】

      “我看你为了元旦晚会那么忙……”

      【败给你了。算了,你今晚好好休息,让婶婶给你冲点板蓝根之类的喝,预防预防。过两天等洛茵烧退了,你再买点补品跟她道个歉。】

      “哦!”

      尹之讲完电话,回头望了望还剩一半的他最爱的海鲜焗饭,什么胃口也没了。婶婶很担心他,一直追着他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实在不好意思说他追女孩子结果害人家感冒,结果还在自我难堪和自责中煎熬,冷不丁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廖诗杰说的太对了,尹之的身体的确是豆腐渣。

      这天半夜里,尹之也开始高烧,婶婶和章叔急急忙忙送他去医院。第二天上午,恰好遇到又来挂水的洛茵。

      “尹之你也病了?”洛茵被廖诗杰搀扶着走进输液房,见到已经扎上了针的尹之就是一愣。

      廖诗杰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昨晚肯定没有把我说的话告诉婶婶吧。”

      尹之还是老样子捂得严实,全身上下就剩一双眼睛在外面。那只扎着针的手放在暖水袋上,手背上还盖着一条毛茸茸的毛巾。听到廖诗杰的话,尹之用他那只没有扎针的手,伸进帽子里抓了抓鬓角,嘿嘿笑了两声。

      “真是败给你了!”廖诗杰看他那心虚的眼神跟小动作就什么都知道了,只是责怪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他从小就体弱娇气,就算有多少恼火只要看到他的眼睛也没办法发泄出来。

      “洛茵你坐我身边来吧。”尹之指着他边上的空位招呼洛茵,因病而无神的眼睛在看到洛茵后有了些光亮。

      洛茵一想到昨晚的经历,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加深一分,慌乱地摆着手,拽住廖诗杰就往与尹之相反的方向走去,“不、不用了,我喜欢坐靠墙的位置。”

      洛茵昨晚原本有个跟廖诗杰一起的节目压轴,结果因为尹之的邀约而搞砸了。她病倒的时候身边只有合作伙伴廖诗杰,所以便只能麻烦他照顾她。这之后还要输液三天,她本不想再麻烦廖诗杰,谁知道一大早廖诗杰就主动来接她了。

      廖诗杰说:“尹之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昨晚的事是他考虑不周,所以暂时就由我先替他照顾你几天吧。”

      洛茵坐在廖诗杰的车里时,脸上的热度让她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害羞。

      洛茵的位置在尹之的背后第四排靠墙,尹之要看她就得向后扭着脑袋,这样好累,可他还是这样扭着。

      洛茵:“……”

      “喏,喝点热水,我去问护士要个热水袋。”廖诗杰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洛茵,“慢点喝,很烫。”然后走开了,路过尹之身边时,他把他的脑袋给掰正,弯着腰,猛地弹了他额头一指头,悄声笑骂他:“你小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等你俩病好了,哥哥我帮你想办法,保证你这次成功恋爱。”

      尹之顿时两眼放光,“诗杰,你真是我好兄弟!”

      “那是!”

      尹之满怀期待。

      然而,洛茵输液治疗结束后,将尹之叫到医院的僻静处,告诉他:“我喜欢上了廖诗杰!”

      尹之呆滞了大约一秒,低头一笑,像是自言自语:“果然又是这样。”

      洛茵很奇怪,什么又是这样?

      尹之取下口罩,抬起头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向洛茵展颜一笑,“那恭喜你们俩了。”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微笑着说:“去跟他表白吧,你们会成功的。”

      没错!

      迄今为止,尹之追过的每个女生最终都会爱上他身边的朋友,从初中开始到高中一直如此。有人说女孩子都喜欢成熟可靠的男生,所以他一直以为他从前是因为年龄小而追不到女孩子,以为上了大学肯定能追到一个女朋友,可最终还是给他最好的兄弟做了媒人。

      十字酒吧里,一个女孩子弹奏着乐曲,悠扬舒畅。尚未到真正的夜场,来喝酒的人还不多。尹之独自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准备进行人生中第一场买醉。

      “哟!媒神!”

      然而,刚点了啤酒,就听到有人喊出这个令他发狂的外号。

      “死叫驴,原来是你!”尹之很生气,他前脚刚失恋啊,“你再喊一声试试?”

      叫驴是尹之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对尹之的光荣事迹以及“媒神”的来历十分清楚。

      “你还不是总喊我叫驴,我叫你一声媒神,不过扯平而已嘛。”叫驴当然不是真的叫叫驴,他也有名字的,不过他们的同学很大一部分都只记得他叫叫驴,反而不记得他的真名。他穿着棒球式羽绒服,顶着一头稻草般的黄头发,双手插在裤兜里,用他那副公鸭嗓嘿嘿坏笑着走近尹之,在他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冲柜台里的酒保打了个响指,“一杯啤酒。”

      尹之瞪他,“躲我远点。”

      叫驴趴在柜台上,脸冲着尹之,一双桃花眼盯着他,笑得不怀好意。要不是尹之是个男的,别人铁定以为他调戏姑娘呢。

      “我们的媒神大人还是这么可爱啊!话说,你戴着口罩怎么喝啤酒?”

      “要你管!”尹之端着自己的啤酒往旁边移动了两个空位,叫驴维持趴着的姿势不变跟着他挪动,尹之气到无力,“求你滚吧!我真没心情。”

      叫驴不为所动,甚至凑得更近,压低声音问他:“看你的样子,你该不会又做了一桩媒吧?”

      尹之气得一拳敲在叫驴的头上,大叫:“你给我滚!”

      声音太大了,把坐在二楼与人谈生意的贺铭都给惊动了,“哟!又是那个小粽子!”

      对方见贺铭含笑看着楼下打闹的俩小年轻,笑道:“小粽子?贺总认识?”

      “见过两次而已。”

      “喜欢?”

      贺铭收回目光,一把揽住身边的年轻美男,捏了捏他的下巴,笑道:“我喜欢的型,叶总已经送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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