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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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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杨米娜没睡得太死,也不敢,杨母起来上厕所,她就过来扶。杨母嘴里说着不要,但态度上看得出,自己女儿的贴心还是让她很受用。
杨米娜站在卫生间门口等,杨母说:“你听你爸打呼的声音,我起来他都是听不见的。”
“爸辛苦,睡得沉。”
“是的。”从厕所出来,杨米娜扶着杨母回了病床,杨母又说了句,“你爸呼噜打的厉害吧。”
这次说话声音没压着,在深夜里格外的显大,杨米娜生怕她把杨父弄醒了。杨父也上了年纪,半夜突然被吵醒血压就会高,于是她小声说道:“没事有我呢,睡吧。”
“指望他没用的,我那天半夜要指望他,我得死了。”
杨父醒了,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醒了。”杨母说,“我起来上厕所,女儿陪我的。”
“哦。”
杨母躺下后,对杨米娜说:“你看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娜娜你快去睡吧。”
杨米娜已经无语了,她只觉得脑门一跳一跳的,血都往脑袋上冲。这是必须大半夜讨论的事吗?一定要半夜起床上完厕所后说这个吗?
“万一我睡得沉了,有事你叫我。”杨米娜说完回了沙发。
“我没事,你睡你的。”
“好的,娜娜你也睡吧,你辛苦了。”杨母说。
杨父说道:“快睡,明天再说。”
杨母终于不说话看。
杨米娜躺下去后也睡不着了,她特别不明白,杨母其实是个半点都离不开自己丈夫的人,每次两人吵架后杨母嘴硬态度坚决说过不下去了,闹得不可开交,又哭又要去死,说自己老公一点也不好,但等杨父真受不了她这样不想哄,杨母一气之下让他收拾东西滚蛋,杨父真走了后,她又开始气这男人居然真走了。
都六十五岁的人了,每天反复折腾这些事,不是翻杨父的事,就是翻她的事,要不就是把家里亲戚都拿出来说一遍,让她很不能力理解。
要说身体不好,杨米娜觉得自己相比之下,弱了太多,最起码她没办法从早上一睁眼就开始说话,一直说道晚上睡觉,她说一会儿就觉得累得慌了。
而且她跟欧洋结婚这么多年吵架的次数,都没她妈跟杨父一年闹别扭的次数多。
图什么呢?又不是真的感情不好。
但杨米娜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谨言慎行,不要再犯晚上的错误,杨母爱说啥就说啥,千万别回嘴,也别解释,风波刚过,别又来一波。
只要杨母折腾杨父,就不会来折腾自己。
所以,杨米娜心里给自己父亲说声抱歉了。
迷迷瞪瞪听见病房进来人给杨母量血压和体温,应该是早上六点多了,杨米娜起身把沙发收拾了一下,杨母看见女儿醒了说道:“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不睡了,”杨米娜问,“妈你早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吃什么都行。”
“你说一下想吃的。”她见父亲也起了,问道,“老爸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我吃馄饨。”杨父说。
“那我吃什么?”杨母问杨父。
“妈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啊。”
“我不知道吃什么,你看着办吧,要不让你爸说。”
杨米娜看着杨父,杨父说:“那就豆浆小笼包茶叶蛋吧。”
“不要茶叶蛋,噎得慌。”
“行。”杨米娜点头,然后进了卫生间洗漱。
“你吃完再回来,我不饿呢。”杨母说。
“好,”杨米娜问杨父,“给你带个茶叶蛋?”
“不用,馄饨就行。”
杨米娜拿了个方盒走了,医院边上很多小餐馆,早上都有开门卖早点,她没敢走太远,找了家有馄饨有小笼包的店,进去也吃了碗馄饨,随后买了父母的早餐赶紧回了病房。
一家人吃完早饭后过了一会儿,早班医生带着学生过来查房,看见杨米娜后问杨母:“女儿回来了?”
“是的,昨天下午到的,听我住院了就赶紧回来了,”杨母笑得很开心,“担心我的。”
“那是的,离那么远,”医生说,“不过也不用担心,没什么事,检查结果我看了,问题不大,年纪上来了心脏功能多少都没以前那么好。”
“没问题吗?可我这次心绞痛很厉害。”
“检查上没什么问题,有轻微回流,但也算正常,”医生问,“你是不是睡眠不好?”
“是的,我睡眠一直不好。”
“睡不着还是怎么?”
“睡不着,入睡困难。”
“一直吃着药是吧。”
杨母点头:“一直吃睡觉的药,以前要吃三四粒,现在其实好点了,只吃两粒。”
“两粒也很多啊,正常量也就一粒。”
杨母表示自己吃一粒跟没吃一样。
医生建议她去看看精神科,怀疑她还是有一些其他的问题,杨母一听立刻反驳道:“精神科?我没问题啊,我不用看,我精神一点没问题。你怀疑我精神病是吗?”
“不是不是,”医生忙解释,“很多时候抑郁症焦虑症都会影响睡眠,尤其你睡眠问题只吃很久了,药的计量也比较大。”
“我就是以前更年期落下的病根,跟精神问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杨母说道,“要是心脏没问题,那我就出院吧。”
“你还是看一下吧。”
“我没病看什么精神科?”
医生听她这么说,顿时就住了嘴,但杨米娜看医生欲言又止,明白他们有自己的考量,所以医生出病房离开后,杨米娜跟了出去,她向医生了解了一下关于抑郁症焦虑症的问题,医生偏向于杨母还是有一些精神疾病,但具体是什么得做调表和检查。
“从她说话其实能看出些问题,她之前生活上有什么极端行为吗?”医生问。
杨米娜想起她妈说了无数次要自杀,询问医生:“她就是说,但没做,算不算?但我妈应该不会,她很惜命,很怕死的,估计就是说说,吓唬一下我爸跟我。”
“要不还是让精神科的医生过来看一眼?”
“我妈应该不愿意。”
“或者让我们其他医生过来,拿着调表问一些问题看看?”医生说,“吃那么大剂量的睡眠药,对神经的伤害也是很大的,要是能对症治疗一下也是好的,最起码把这个药剂量降下去。这些药都是有依赖性的。那天她住进来的时候,情绪很激动,一直哭,说自己要死了,你还在外地,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安慰她说没事,她就不信。”
这事杨米娜没听她爸妈提,但现在听医生说,难免多问一嘴:“我妈真没事啊。”
“心脏的问题不大,但现在看,情绪的问题很大,如果她经常情绪波动很厉害,那肯定会影响睡眠,睡眠不好,自然又会影响心脏,这就是个循环。”
杨米娜看一堆人还在等医生,跟他道了谢后回了病房。
杨母脸色很沉,见她回来便问道:“你去问了?他怎么说?觉得我脑子有病?”
“医生说情绪影响睡眠,睡眠影响心脏,你心脏是没什么问题,情绪上的问题可能比较重。”杨米娜解释。
“那不就是总跟你们生气吗?你们总气我,我情绪能好吗?我每次心脏不舒服不都是被你们气的吗。”
杨父说道:“谁总气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总生气。”
“你们不气我,我能生气?我自己莫名其妙生气,那我真成神经病了。”杨母说道,“出院吧,既然没事就出院,居然让我去精神科,把我当神经病了。”
“抑郁症焦虑症那些不是神经病,你别弄混了。”
“怎么不是啊,就是的,”杨母激动道,“以前我们有个邻居,去看精神科了就被关到精神病院了,我才不要去那种地方。”
“那走吧,出院。”杨父说。
杨母默默垂泪,不说话,好办会儿才说:“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有毛病,都想把我送进去。”
杨米娜顿时不敢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