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夜深忽梦少年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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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沈若白嘴唇张了张，隐约觉得，自己或许错怪了她。可是，除了她，还有谁会莽撞的把人打伤？
眸子里水光潋滟，安玖玖直直的盯着沈若白，像是看穿了他心眼里的不信任，自嘲地笑笑，“是啊，除了我，这里还有谁会动手伤人呢？呵，说来，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替我说情呢？”
说完，不等沈若白回答，安玖玖便颤抖着唇瓣，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沈公子，你……错怪玖玖了，今日……今日是我误伤了顾小姐。”看着呆愣在那里的沈若白，一直存在感极弱的顾惜之开口了。
沈若白怔了怔，诧异地转过头，看向顾惜之，眸子里闪过懊恼和不信，“怎么会……”
顾惜之舔了舔唇瓣，双手握拳，鼓起勇气解释道：“顾小姐在门口同我们起了争执，她手里头有凶器，我瞧着她要伤害素月，一着急就误伤了她。”
“可你并不会武，怎么可能……”沈若白皱着眉头，还是不愿相信。
顾惜之于是挽起袖子，露出戴着手臂上的玲珑袖箭。
这下沈若白了然了，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方才瞧着安玖玖那模样，她定然很难过吧。那丫头，就这么跑出去了，也不知会去哪儿。
“小白，你去把玖玖找回来吧。待会儿顾相大概会过来，这边我们走不开。”眼见着沈若白有些犹豫不决，叶素月于是怂恿沈若白去把安玖玖找回来。
沈若白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既然小叶子这么说了，我定然是要把人完整无缺的给带回来的。你们且等着，我这就去追她。”
这厢，安玖玖跑出去后，其实哪儿也没去，她就是回了自个儿的院子，想独自清静清静，理清楚些事儿。
只是沈若白却一心以为她出府去了，风风火火的追了出去，哪知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外头瞎找了一通，几乎把世子府附近的街道巷子翻了个遍，终究毫无收获。
最后才回过神来，想着安玖玖会不会没有出府？先前只记着要把人给追回来，都没能问问门口的人，安玖玖是往哪儿去的。懊恼地执扇子敲了敲手心，沈若白又是风风火火的掉头往世子府去。
这一问，果然，安玖玖那死丫头压根儿没出府。左右知道人在哪儿了，沈若白也就不那么着急了。歇了歇才慢悠悠地朝安玖玖的院落走去，一边暗地里想着待会儿见着人了要怎么同她解释。
值得庆幸的是，今日安玖玖没给他吃闭门羹。丫鬟传唤了一声，她便出来了。
“你来做什么。”她如往常般着的一身绯红衣裳，只是今日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比之平时少了几分活泼。
沈若白抿了抿唇，“方才……是我不好，不该没问清楚就冤枉了你。”
“……”安玖玖撇撇嘴，并不说话。
沈若白于是敛了敛眉，继续道：“我只是一回来就听他们说有人昏迷了，被打伤了，所以……”
“所以你潜意识里就以为是我出手伤人了。”安玖玖面不改色，语气平淡的把沈若白未说完的话补全了。
面上有些尴尬，沈若白眸光微闪，讪讪地道：“也不是，我也是担心，谨言那性子我以为若是你伤了人，他铁定要敲打你一番，故而……”
“是啊，平日里我便惯是鲁莽任性，今日是没被我撞上，不然少不得也要逞一下英雄。然而今日着实不凑巧，倒是白白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安玖玖似真似假的道。
沈若白有些摸不清安玖玖这话的意思，他并不认为安玖玖是个善解人意，识大体的人。她从小给他的印象便是鲁莽任性，肆意妄为，这印象已经刻进骨子里去了。
带着几分犹疑，沈若白叹口气，干涩地道：“你若真这么想就好了。”
安玖玖却释然了，掀了掀嘴皮子，淡漠的回他道，“我不爱说谎。”
“……”是啊，安玖玖实诚的很，极少说谎。可是，听到她说这句话，沈若白却莫名的有些惆怅。仔细打量着安玖玖，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奇怪的摸了把脸，安玖玖无谓地撇撇嘴，“若无别的事，你便走吧。我有些累了，想小憩一会儿。”
安玖玖下了逐客令，沈若白却有些挪不动步子，总觉得安玖玖突然间有些不同了。放在以往，她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定然是要同自己吵吵一番的。可是今日，她实在忒平静了。
安玖玖并不管他，径自回了屋子，沈若白则心事重重地看着已经关起来了的房门若有所思。
这晚，于沈若白来说，实在是个不眠之夜。
用过晚饭，躺倒在床上，脑海里总浮现出安玖玖的音容笑貌。小时候的，现在的在他眼前来回交错的显现。或是娇蛮，或是狡黠，还有她难过时的模样。
说来，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个总是咋咋呼呼，活泼率真的小丫头也有了自己的心事。以前，她什么都写在脸上，如今，他却有些看不懂她了。
还记得小时候，在他们还很要好的时候。
有一天，他带着安玖玖偷溜出去玩儿，他在街头一个穷书生摆的书画摊前看见幅画儿，很是喜欢，遂伸手摸了摸。彼时安玖玖正啃着糖饼子，见他喜欢便想用她那沾满了糖的手去把画取下来。
恰巧那书生看了过来，当即便强硬的喝止住安玖玖，不允她碰画儿。安玖玖是个倔脾气，偏生还吃软不吃硬，你不让碰她就偏要凑过去摸一摸。那画儿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安玖玖的魔爪，而他们也被书生找人提溜了起来，等家人拿钱买画儿才能领回去。
那天，回去后，他被他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通，安玖玖据说也没讨着好，被关家里头好几天都不许出门。
待再见到她时，她便同他说，她要学武艺，以后再不能这么被人拿捏了。往后他要是有什么喜欢的画儿，她都帮他取了来，而且保证绝不会再出现被人抓包的事儿。当时沈若白并不以为意，现在想想，却只觉得那时候的安玖玖当真是天真可爱的紧。
说来，她似乎当真是从那时候开始，便学起了武艺。因着刀剑无眼，她又是个女孩子，故而选的软鞭做武器。
心里头突然有些悸动，嘴角也跟着爬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今年，她是十四了吧。玖玖，生于九月初九，故唤玖玖。取长长久久之意，却用的“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玖。”的“玖”。
今日，似乎恰好是九月初八。那岂不是明天就是她的生辰了？双手枕着脑袋，平躺在床上的沈若白，突然坐直了身子。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沈若白就起身出府了，快晌午的时候才回来。手里头抱着这长条形的盒子，满面春风地来到了安玖玖的院子。
彼时，安玖玖正同小丫鬟说着她在长宁时的趣事儿。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然而一见着沈若白，便突然冷了脸。
站起身，安玖玖冷冷清清地看着沈若白，没有冷嘲热讽，也不热情相待。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客套的问他道：“可是有什么事？”
沈若白怔了怔，实在不习惯突然转性了的安玖玖，很快又神色如常。
挑了挑眉，沈若白乐呵呵的同安玖玖道：“玖玖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今日是什么日子？”安玖玖不疑有他，傻乎乎的回问沈若白。
沈若白于是把手里抱着的盒子放到安玖玖面前，“呐，这是礼物，别说你不记得今天是你的生辰了。”
安玖玖呆呆的站在原处，直直的盯着沈若白，眸子里有欣喜，有惊讶，更多的却是不解。
她都想好了，既然他这么不待见自己，那么她也就渐渐的把他从自己心里剔除掉，若是剔除不掉，便慢慢埋藏起来。左右不能再总是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可是，为什么在她下定决心的时候，他却突然想起来给自己过生日？既然那么讨厌她，那就别又对她好可以吗？就像先前说好的那样，别再管她。从此往后，各自安好，不是很好？
见安玖玖杵在那不动，沈若白皱了皱眉，把盒子塞到安玖玖的手上。
“打开看看，我觉得这个礼物你定然会很喜欢。”
舔了舔微干的唇瓣，安玖玖浅浅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礼物。”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今天是你生辰啊。”见安玖玖依旧不看继续，沈若白有些郁闷。
叹口气，沈若白把盒子打开，取出里头做工精致的软鞭，在安玖玖面上扬了扬。
“昨晚突然想起来不少从前的事儿，有个小姑娘曾说过，等她学好了武艺，我有什么想要的画儿，她便给我取了来，还保证不会被人抓包。”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夜深忽梦少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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