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仙事了》十减容

25、第025章：叫我厄川

　　是去而复返的妖王斗杀。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酿酒小仙，但他并不急切，一个仙魂而已，要找到也是易如反掌，不过费些心思罢了。

　　斗杀倒是先对眼前的九州卿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觉着这七岁的奶娃娃着实是有趣，很少有人如此戒备又直鼓鼓地盯着自己，这奶娃娃不怕自己，光是这一点说起来就很有意思。

　　面对妖王都能如此淡定，就算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该是这个模样吧。

　　斗杀将九州卿渊上上下下瞧了一通，终于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他轻喃一句：“原来是仙人。”

　　本来酿酒小仙投的是妖道，只是眼下肉身已死，酿酒小仙作为一个仙魂，似乎应该归仙川管；可斗杀不肯放手，他若想着要强插一脚，又似乎也找得到理由。

　　好在斗杀无意与仙川作对，这厢有意亲近起九州卿渊来。

　　他尽量收敛锋芒，咧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些。

　　斗杀本就暴躁异常，从来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换了好几个面部情绪，所以眼下他笑的并不僵硬。

　　但落在九州卿渊的眼里，斗杀简直踏滔天血海而来，尤其是那突然的一个狞笑，修罗再世也不过如此。

　　可九州卿渊全身戒备的模样，斗杀看在眼里却没当一回事，他走近一步远处，弓了腰身，自认为友好的伸出手。

　　本是想着一抚九州卿渊的肩头，抚平他的戒备与紧张。

　　谁知，“嘶——”说时迟那时快，九州卿渊抓上那只伸过来的手，下嘴就是猛的一口。

　　手臂上冷不丁得被咬了一口，斗杀又不是石头做的泥捏的，他也有血有肉，当即疼的他倒吸一口气。

　　“山炮奶奶个腿，老子先杀了你。”说着，斗杀狠狠一甩手，九州卿渊就被甩的一个踉跄。

　　再看，斗杀死死盯着九州卿渊，眼中含着杀意。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真的动了怒气，眼下人虽一动未动。

　　但他周遭的气流滚动的厉害，这一刻，也不知哪来的风，吹动他的青丝，吹动他的衣袂，更吹得他眼中的杀意越演越烈。

　　等这阵风停止的时候，斗杀周身好似一团火，刺眼得很。

　　九州卿渊有些看不得，再看下去好似自己的眼睛要被灼烧，他不由得抬起臂弯挡住了眼睛……

　　酿酒小仙大惊。

　　便是想杀九州卿渊，区区一个凡人，也不用这个阵仗，这斗杀分明认出了九州卿渊仙君的身份。这才让人惊愕。

　　“域主。”紧随其后的两个妖物，一个一直没说话，另一个急急阻止道。可是斗杀的一个眼神后，他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说起来有些多，其实斗杀速度非常快，在九州卿渊挡住眼睛之际，斗杀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九州卿渊本应该站在的地方。

　　谁知九州卿渊速度更快，一步瞬移转了地方，斗杀扑了个空。

　　对此，斗杀眉头一挑，他喜欢手撕猎物的感觉，若猎物在自己手下挣扎，那滋味更是不错。

　　斗杀再次闪身，这会他心里做了计较，九州卿渊果然没逃得开他的禁锢。

　　“你快放开他。”酿酒小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刚才便是她拉着九州卿渊不让斗杀抓到，可是等斗杀上了心思，她又如何能在妖王手下抢人。

　　换做从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重，更何况眼下一个仙魂还有什么话语权好说。

　　是以她拉着九州卿渊，也想一诀瞬移逃了，无奈也就逃了几步远。

　　念此，酿酒小仙暗自鄙夷，不就被咬了一口，作为一代妖王，未免也太没气度。

　　斗杀如此，若仅仅是因为九州卿渊咬了他一口，作为一代妖王，的确太没气度。

　　但众人知其一不知其二，斗杀看着气焰嚣张，乖张跋扈，其实内心很脆弱也很敏感。他此行就是为了酿酒小仙，准确的说，是前来投妖道的酿酒小仙。

　　斗杀是万万年才出一个的先知，是六界都想拉拢的能人，可他身上背负着诅咒——先知不能先行，寿不过万年。

　　前一言让斗杀看尽世间离合却无能为力，将他折磨的喜怒无常，暴虐异常；后一言越来越近，如今他九千岁。

　　可酿酒小仙是个异数，她可以改变任何不能更改的注定命运，只是具体的事态走向没人能预测、先知。

　　但无论是好是坏，对于斗杀来说都是一种希望，或许这也正是天尊后让酿酒小仙下界引渡九州卿渊的原因所在。

　　忽听得一个清甜的声音，寻声望去却空无一物，斗杀猜测定是他要找的仙魂无疑。

　　这厢大喜，摆了妖王架子，笑道：“本尊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说话间，单手掐指，便见几缕蓝光从他指尖散开，随即消失。

　　可落在酿酒小仙眼里却全然另一模样，她先见了几缕蓝光散在斗杀的指尖，竟把那张染了血迹的脸轮廓又映衬得有些好看，其实斗杀本就生得好看。

　　实在是经过这两次的亲眼所见，酿酒小仙觉得斗杀太过喜怒无常、残酷暴虐，幸得自己一直没能去递帖子，才能多活了这几百年。

　　谁知酿酒小仙的心思还没敢飘多远，就见了那几缕蓝光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结成了一张密网，酿酒小仙根本来不及挣扎，瞬间被束缚了个仔细。

　　斗杀有所感应，当下不再念诀，何况酿酒小仙一被密网缚住，就不禁地轻哼了一声，连九州卿渊都猜到了酿酒小仙的处境。

　　再说斗杀的另一只手，一直禁锢着九州卿渊，突然见九州卿渊猛烈的挣动，斗杀冷哼：“急什么，老子先杀了你，先知无法先行，老子今天就先杀了你，看你以后怎么来杀我。”

　　说话间，斗杀掐上九州卿渊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中。

　　原来，刚才在被九州卿渊咬到手臂的时候，斗杀预见一个男子面无表情却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剑，想想这男人应该是奶娃娃长大后的样子，这还是他第一次预见自己死亡。

　　山炮奶奶个腿，一见面上来就咬，果然一辈子都不对付。

　　不再多想，斗杀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眼下谁人能在他手中抢人？！他要谁死谁就得死，什么狗屎宿命诅咒。

　　九州卿渊眼瞅着呼出的气多吸进的少。

　　“啊——”突然他觉得头胀痛的厉害，下一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见此，斗杀没兴趣玩下去，他当即反手一扭，断了九州卿渊的脖子。

　　“喀嚓——” 的确是非常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

　　酿酒小仙突然觉得空气静止了，凝固了，冷冰冰的。

　　九州卿渊是仙君，更贵为帝君，可毕竟是仙不是神，他们只是寿长而非不死不灭。想到这，酿酒小仙有些脱力，眼睁睁地看着仙友死去，这对她是有些残忍了。

　　九州卿渊被斗杀举在半空中后，一直是背对着酿酒小仙，是以酿酒小仙并不知道就在她伤神之际，九州卿渊已然醒了过来。

　　斗杀惊愕，但真正令他心惊的是，九州卿渊睁开眼时，是一双血眸。

　　尤其是嘴角呷着邪笑，怎么看，都跟之前冰山面瘫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九州卿渊并不给斗杀反应的机会，他抓上斗杀手腕的速度，疾如闪电，更从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娃娃竟有这份力量。

　　是以斗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再扼住九州卿渊的脖颈——即便九州卿渊是仙君，斗杀还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被动。

　　哪料想，斗杀大喜，上上下下打量着九州卿渊，笑道：“原来你才是本尊要找的人。”

　　说着，干脆放开手，负手而立。

　　九州卿渊稳稳落地，他扭了扭脖子，“咯咯——”似乎复原了断掉的脖骨。

　　不同于斗杀此时的愉悦，九州卿渊先是朝酿酒小仙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一蹙，那双血眸瞬间像着了火一样。

　　二话没说拳头已经冲着斗杀挥去，谁知斗杀闪身躲过，消失了。

　　等酿酒小仙抬头，她瞧见九州卿渊活灵活现的模样先是一愣，再瞧着斗杀躲过后消失的行为，又是一愣。

　　“阿酒，你怎么还是一样笨，就是学不会保护自己。”九州卿渊的语调不像之前那样的老派，听着有些稚气，难得带上了孩子气。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酿酒小仙身旁，解了密网。

　　闻言，酿酒小仙顾不上其他，回神大惊道：“你看得见我？！”

　　“你身上的酒味，一闻不就知道了你在哪，何况这味我闻了都快六千年。”九州卿渊洋洋得意又略带嫌弃的神色，甚是有趣。

　　偏偏酿酒小仙心思落在了他处，没觉出不妥，她倒是急急凑着自己的衣袖闻了闻。

　　哪有酒味？什么酒味。不解：“帝君，我入仙川才两百年。”

　　“叫我厄川，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九州卿渊，不，厄川继而愤愤不平，“迟早我要毁了这六界，造个第七界还你。”

　　酿酒小仙震惊，脑海不由得浮现天尊后痛心疾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