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星》扬琴

7、Chapter 7

　　临川市警局，某一个审问房间内。

　　于颖通红着眼睛瞪着审问她的警察。

　　从临江别墅区回来后，顾牧之即刻差人去把于家人请来了。在这两起命案中，于家人一直是以受害者的姿态出现的。但受害者与加害者，往往只是一线之隔。从动机上来说，受到江韩迫害的于家人有很大的嫌疑。再加上李英芳所言，于敏出事情以后，江韩的别墅附近总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晃悠，顾牧之怀疑那个男人是于京海。

　　但凶手是否就是于京海，还是未知。

　　于颖的态度与之前在医院见到的很不一样。这一次除了悲戚，她的脸上更多的是愤怒。姐姐被人谋杀，一家人的生活乱得不成样子了。甚至连自己都差点为此付出了生命。现在倒好，临川市的警察不去审问江家人，倒把他们一家当成嫌疑犯在审问厅问东问西。

　　因此，无论审问的警察怎样问她，她就是不合作，就是一个字也不说。甚至当警察好意给她端来一杯水时，她毫不客气的当着警察的面，把一次性的塑料杯子扔在了地上。

　　她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无比讥讽的看着这些警察，说道：“我是瞎了眼睛，才会相信你们这些警察。”

　　——
　　另一边的审问室内，顾牧之亲自询问于京海。

　　“四月十九号晚上11点到凌晨三点间，你在哪？”

　　“在过去茶吧里看球赛。”于京海回答。

　　“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受害人于敏在十九日去找了江韩。你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出事？居然还有心情去看球赛？！”

　　于京海的眼睛不自觉向上看：“因为晚上十点的时候，孩子回来了。我当时心情郁闷，也不好在家里表现。就出去了。过去茶吧是我常去的地方，所以我不自觉的去了那里。”

　　顾牧之盯着于京海，觉得这一次的于京海表现的要比上次坦然许多。

　　——
　　与此同时，连瑾驱车到达了于颖家附近。在江边她告诉顾牧之，她怀疑于家的所有人。但是实则她只怀疑于京海。江边暴雨把证据毁灭的太过彻底，连瑾相信，犯人一定是和江韩有深仇大恨，才会去制定这样一个杀人计划。

　　此前，连瑾以为江韩有可能是被仇家杀害。但是后来，连瑾经过反复的思考否定了这个推论。

　　原因有三点。

　　第一，江韩性格暴躁，但他的社交圈子都是父母圈定的，也就是说能够与他产生大的冲突的人是他周边的人。这些人，若是敢杀害江韩，江长风定能抓出。

　　第二，如果犯人是社会上江韩无意间招惹的人，那么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只有□□的人才有勇气去杀人。而这类人，往往不会采取这样一个周密的计划，而且，这类人本身视法律为无物，行事一般大张旗鼓，敢做敢为。

　　第三，于家现在一共三口人。杨雪容作为老会计，又是一个将近半百的女性，要杀死江韩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十分有难度。而于颖，与她母亲一样在体力上是比江韩弱的。杀人这个事情，实施起来有难度。而且在于敏死后，她与其母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了极大的悲痛。于颖试图以自杀引起社会关注，对江家施压。而杨雪容，直接辞去了睿美会计的职业。只有于京海，选择息事宁人，从始至终想要搬家。

　　天上又开始下起小雨，连瑾撑伞往里走。

　　路过一个垃圾箱附近的时候，看见一位大叔正在收垃圾箱。

　　那位大叔一边收，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列的在抱怨这个鬼天气。

　　连瑾上前。

　　“大叔，你一直在这个小区工作么？”

　　大叔头也不抬得回了一声嗯。

　　连瑾继续搭讪，“下雨天风大，垃圾箱很容易倒掉。大叔需不需要帮忙？”

　　大叔停下手里的动作，狐疑的看向连瑾。“你是不是记者，之前也有一个记者姑娘跑来跟我说东道西。你没看见我正忙着么？走开走开。”连瑾被垃圾箱撞开。但她很快追上去，迅速从包里拿出一百块递到大叔的手里。

　　“大叔，记者问您消息给您消息费了吧，您把告诉她的一并告诉我，我也给您报酬。”

　　大叔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连瑾一眼，收下了钱。

　　“四月十九号晚上，雨可比这个大多了。姑娘不知道，我们这一行，就是这种鬼天气也要黑灯瞎火的爬起来工作。要是第二天早上，垃圾被吹的到处都是，我他妈是要被罚钱的。”大叔一边拉着垃圾箱一边说，“那天晚上，我就是出来整理垃圾箱的。”大叔说完，径直要走了。

　　连瑾一把拉住他，“大叔，再多说一点，那天晚上十一点到三点间，或者以后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回到小区。”

　　“还真有那么几个。”

　　“印象深刻的？有没有衣服破了的？或者穿着雨靴，雨靴上全是泥巴的？”

　　连瑾从鉴证科和顾牧之的对话里，自动脑补出了这么一个形象。问收垃圾的大叔，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大叔却像是被提醒到了，大声的哎了一声。

　　“还真有，就是于家那老头。我见过他。”

　　连瑾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她再次追问到“几点钟。”

　　大叔回答。

　　“凌晨三点。”

　　——
　　顾牧之让边上的警员代替自己进行接下来审问后，自己驱车去了一趟过去茶吧。

　　过去茶吧是开在中南街的一家复合式的茶水店。顾牧之进去的时候，发现，这家茶吧一共有两层，装修格调较为高雅。一楼挂着一个很大的液晶电视。吧台类似于酒吧的环形结构，一楼的椅子一律都是藤椅。但是上了二楼，风格就大变了。老板似乎花了很高的价钱，加强了一楼二楼间的隔音效果。

　　二楼是清一色的包厢，各个包厢的功能不尽相同。类似于如今常见的娱乐场所。有专门唱K的，有看电影的，有喝酒的，有跳迪斯科的。灯光也是按照不同功效，照射在不同包厢的。

　　二楼大厅是一个类似小型酒吧的存在。

　　各个包厢隔音效果极强。

　　顾牧之问了一下过去茶吧里的工作人员，这才知道。四月十九日那天，暴雨。茶吧因为不明原因的停电，暂停了一天的营业。

　　所以，以此来看。

　　于京海刚刚撒谎了。

　　顾牧之拿出手机，打到临川警局。

　　——
　　做完这一切，顾牧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八点。

　　小雨渐渐变大，雨刷一下向左，一下向右。车轮压在布着薄薄一层水的地面上，溅起水花。

　　顾牧之目视前方。

　　蓝牙耳机里的声音越加清晰。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这样回复道。

　　“哥，我已经在路上了，对，很快就会到临川机场了。”

　　电话挂掉的一瞬间，连带着手机屏幕上泛着幽蓝光线的“汤霍”二字，一并变得更加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