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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梦境 ...

  •   ----有没有遇见过一个人,他(她)不知何时,在我们不知源头的记忆深处,根生蒂固,立字成碑,不可磨灭。

      梨花盛开的白国,一片茫茫。

      白决坐在自己宫殿前的梨树下,抬头看被风不断带落下的花瓣。她衣着素白,轻衫盈盈,头上还系着发带,长长的发带顺着如藻般的发垂下来,又被风吹起。梨花落上她发间,白清若雪,素然见风度。

      她不知道,仅是她这一个背影,却让那个人记住一生。

      “我都十六了。”白决对着梨花感叹,又转过身对身后那坐在台阶上的少年道,“后天是我生辰,父王要为我补行及笄之礼。毕竟过了及笄之年,我只是让父王从简置办就好。”白决撩过身后的发带,对他笑道,“到时候我就可以用簪束发了。”

      少年只是看着她,浅浅笑着。

      白决在少年身旁坐下,问他,“女子及笄后,便可谈婚论嫁,如果我嫁了别人,你会不会伤心?”

      “你不会嫁与别人。”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呦!”

      少年起身牵起她的手,到梨树下的桐木琴前坐下。

      “既然你答应为我弹一曲了,那么礼尚往来,我先送你一样东西。”白决微笑道,“你把眼睛闭上。”

      少年狐疑的看了看她,才犹豫的把眼睛慢慢闭上。

      “不许睁开看啊!”

      “嗯。”

      他闭上眼,感觉手被人慢慢摊开,手中被放入一个冰凉凉的小东西,有些柔软。然后感觉手被她轻轻合上。

      “呃......东西不贵重,但是它是我唯一得上眼的,你......”

      白决还没说完,少年便已经自顾的摊开手掌,似有些期待和急切。

      掌心里,躺着一朵洁白的梨花。

      少年神色一恹,沉声道,“没见过如你这般小器的。”

      嘴上虽是不乐意,他还是在琴前坐下,修长漂亮的手指拨动丝弦。梨落尘香,细碎如雪,他说,“这曲,就叫“观雪”吧。”

      白决坐在一旁的棋盘前一边听着少年的琴声,一边托腮研究着手边的棋局,眉毛拧成了一团。这局还是解不开,索性不解了。

      她放下棋子,安静的听着琴,浅浅笑眼的看着那梨花纷纷之下,认真抚琴的少年。真是好看。

      “闲起七弦风作雅,轻敲棋子落灯花。”白决看着少年,兴起一句。

      她看见少年应声抬头来看她,似是笑她,这么不雅的人也一句正经的要雅一回。

      眼前的一切,很美好,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太不真实。转瞬须臾。

      “梨花虽好,却是离花......”白决莫名忧伤,她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和我真的分开了,你会找我么?会找到我么?找不到,你会等我么?如果你知道再也等不到......会忘了我么?”

      琴声悠悠入梦,飘渺之中,白决却醒了。

      原来是梦。

      从自己活过来之后时常会梦见一些模糊的梦,梦里只觉是现实,醒来却又记不起。

      “观雪......”白决好像还能记得梦里的这两个字。是不是因为之前听过那曲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呢?绝对不会!开什么玩笑!自己怎么会因为那个人的曲子而有所思!果然是做了个噩梦。

      “姑娘,有位姑娘在府外说他们公子要见您。”琳琅在门外道。

      “请进前厅吧!”白决起身。

      “是,这就去。”

      白决走到前厅,就见一个女子立在那里,首先让白决注意到的是她那一身耀眼的红色。

      那女子一身利落的红装,高束于头顶的马尾长长直直的坠至腰际。手中一把长剑,属于女子使用的样式,漂亮,精致。

      白决看向她的面容,鹅蛋脸,同样精致的五官,只是面上冷若冰霜,倒像是个专业的美女刺客。

      果然是那个人的人,脸上都一般僵冷,白决心中自言。本来以为是公子阑又让人来找自己,还以为子墨的事儿有消息了呢。

      “姑娘是?”

      “我叫红戈。我家公子命我来请姑娘一见。”女子回答的利落。

      “红戈......我可是在重霄楼见过红戈姑娘?”白决记得她就是当时立在门外的那位红衣女子,是那孟公子的女护卫。

      “是。”

      “那你家公子也就是那位......”

      “我家公子,那日姑娘亦在重霄楼见过。”

      白决“哦”了一句,又看着她。红戈便恭敬道,“我家公子要见姑娘,有要事。”

      “他找我何事?”

      “公子未曾说,红戈不知。”

      白决想了想,也想不出那人找自己会有什么事,自己与他就打过两次照面,说话不到三句,能有什么事儿?想来他是公子阑交的朋友,自己就算是去会他,还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吧?看那姓孟的也是个有钱人,断不至于勒命索财。

      “白决,你要去吗?我也去。”小星过来拉着白决的胳膊。

      “我家公子只说要见白姑娘,其他人不会见。”红戈依旧面无表情。

      “小星,你在家呆着等我回来就好。”白决看琳琅站在边上,又对小星补上一句,“在家陪琳琅玩儿。”

      小星“奥”了一句,表示不情愿。“那你记得,回来给我买些山楂来。”

      “你要山楂干什么?”

      “吃呀!”

      “......生吃?”

      “对呀!”

      白决牙一酸,她最吃不下酸的东西,连醋都不沾一滴。居然有人吃山楂?她平时连看一眼糖葫芦都觉得牙疼。

      “反正我想吃,你记得回来要买哦!”小星不忘提醒一遍。

      白决点点头,便和红戈出去了。

      白决坐在马车上,红戈在车外另骑一马随之。

      白决心想这孟公子是什么人?弄得这么严肃,礼数倒挺周正。怎么那天在重霄楼就那么让人火大!

      走了一路也没个人陪着说一句话,那红戈的话也少的可怜。也对,估计在那种不爱说话的人身边呆久了,是人都该憋成个哑巴了。

      白决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答应出来了,对方什么底细自己都不清楚,怎么这次这么冲动?

      白决掀开帘子,将头伸出车外,“红戈,你家公子到底找我什么事呀?”

      “公子的意思,红戈不得揣测。”

      “那麻烦你能否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你们住哪儿啊?”

      红戈不答,一路都不再说话。白决问不出什么,也懒得问了。

      反正不怕他,他还能谋财害命不成?

      等到她在车里晃得快要打盹的时候,车停了。

      “......”白决下了车看到宏伟壮观的宫殿之后,觉得是红戈带错了路。不会是王宫里的那位要见自己吧?

      红戈见白决直接调头便往回走,一个利索,翻身下马拦住她,“白姑娘,这是西然王宫,要见你的人是王上!”

      白决一耸肩,“我可以不见吗?”

      “你不得抗命。”

      “你就当今天没见到我,我出远门了。”

      红戈不再与她啰嗦,几乎是拽着她就进了宫内。

      一直拖至旷华殿外。

      “白姑娘,请在此等候,红戈这就去禀告。”

      红戈对白决恭敬一俯身,便转身径直往旷华殿。

      一会儿,又回来。“白姑娘,王上正与众臣议事,命红戈请您暂至夜宁宫等候。王上议毕即至。”

      白决连忙摆手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既然你们王上政务繁忙不暇,那烦请红戈姑娘你与王上说一声,我改日再来。我今天挺忙,还得去买山楂呢!”

      天知道那个姓孟的原来是国君!国君不是该姓容的吗?这回梁子结大了,他脾气看起来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保不齐到时候一生气就找个由头把自己给处理了。她记得自己当初还骂过他丑八怪呢!想来国君度量都不大,更别说当众被人骂,说不定就是寻自己来算账的。

      红戈看出她推辞,便打消她念头,“白姑娘,王宫之内,无王上口谕和宫门令牌不得随意出入。”

      白决无奈,“那你去禀告一声,让他给个口谕不就成了。”

      红戈严肃的看着她,“红戈虽不知王上召见白姑娘所为何事。但红戈知道,王上临政以来终日亲断万机,不余须臾闲暇,王上既会抽身召白姑娘觐见,定有要事,姑娘不该临至退缩。”

      “既然这样......那夜宁宫在哪儿?请红戈姑娘带路吧!”白决心想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往哪儿退缩。

      红戈将白决领至夜宁宫,命人上了糕点和茶水,并吩咐宫人照看,之后便去了旷华殿立在外面候着容瑾。

      夜宁宫外表恢弘庄严,其内更是宏轩宽敞。却倒也不像别处宫殿,没有那么多花样繁丽的装饰和银着金表的饰物,这儿的一摆一设都透着简练直接和严肃。这是容瑾经常处理政务的偏殿。

      从小生于王宫,眼花缭乱的东西白决自是看惯了,但这夜宁宫只让她感到一股严肃。在宫殿转了一转,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就出了殿外走走。

      白决一直想着待会儿见面怎么跟容瑾挽回些局面,先拜见行礼倒是应该的,谁让自己现在庶民一个呢。然后要不再夸他几句,王上,您上次那琴音真是余音三日绕梁不绝呀!您真是我见过最最霸气的君王,其实您一点儿也不丑,简直美得不凡啊......

      胡思乱想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行,看他那张冰砖脸也猜到他是个油盐不进的,别说夸了,上次自己直接骂他,他连个表情都没给。

      白决越想越觉得还是想办法溜掉比较好,万一自己真被他论个什么不敬之罪给置办了......不行,自己还要见子墨呢,子墨还等着自己救呢!

      白决一路想着就走出了夜宁宫,到了殿外,居然见到一处梨园。白决顿时觉得亲切不少,就顺着往里走了,发现里面还有座摆设有石桌和石凳的亭子。

      难得精雕玉琢的王宫里还有一处清闲之地。白决往里走。

      “这位姑娘是谁呀?”

      白决侧身看见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面容倒是和善亲近,刚听声音只觉得淑朗亲和。

      妇人服饰寻常,简单的挽髻并无任何头饰,暂凭服饰还真不能断定她的身份,穿的衣着普通却又与宫人的服饰不同,看她倒是透着些端淑贵气,说是个看园子的也不太像。

      那妇人也端看着自己,又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何故到这园中来呀?”

      “民女白决(xuè),打扰夫人了。”

      “决(xuè)......”

      “决起而飞,意在“无拘无束”。”虽然栾修说她意在“桀骜不驯”。

      “倒是个特别的字,出自《庄子.逍遥游》?”夫人笑着看她,“父亲取的,还是母亲呢?”

      “夫人博才。正是出自《庄子》。”白决道,“倒不是爹娘取的,是白决自己取的。”

      那妇人听了人又端详起白决来,半天打量后,点头微笑,“倒是个俊俏的姑娘!”

      白决心中悲凉,我以前更俊俏......

      “姑娘可善弈棋?”

      “会而不善,略懂一些。”

      白决也太谦虚了,想当初她什么功课都是会而不善,略懂都谈不上,除了骑射和弈棋。

      白决起初骑射很烂,后因受了子墨借机羞辱,一气之下打了赌,拼了命才学会的。要说弈棋......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无师自通之天才,曾将授业的老师都给弈的辞业了。

      那妇人含笑,“姑娘谦虚了,我见姑娘眸动灵俐之气,姑娘聪颖可见。所以想请姑娘解个棋局可否?”

      “白决愿意一试。”白决觉得这个妇人,应该不是寻常宫人,反正无事,打发时间也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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