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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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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是个问题。难题。
如何睡是个技术问题,怎么睡好是个技术高度。
这个荒废的加油站虽然也曾经营“旅馆、住宿”业务,但撤走时,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就是一间间荒废的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他们没把门窗都拆走,不然这大冷天的,又近一条涛涛大河,风呼呼的刮,不冷死才怪,考古班的六个姑娘,在靠墙方向,睡袋一溜过排开,每天晚班收工回来,刷牙洗脸,一人半桶热水泡暖脚,套上个大棉袜子,里面穿着保暖内衣,“咻”的钻到睡袋,厚实的外套盖在肚子、小腿,拉上一点头套拉链,露出个鼻孔呼气,“呼”的瞬间可睡着,要是谁在晚间蹿进来,会看见空溜溜的房间整齐的排着六个“蛹”,其他房间亦如是,不过“蛹”的数量多一点而已。要是神怪小说看多了的,肯定会被大吓一跳——当然,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先不说外面有解放军战士值夜,小偷小摸摸不到这里,要偷什么,软妹的内裤?这里只有女汉纸,值钱的,最值钱的在山上呢!
在这里,失眠是个奢侈毛病,一群自认比农民工苦逼多的学生兵早忘了在柔软的席梦思或者学校的大木板床辗转反侧的滋味。最初的时候,周秀敏以为自己肯定得睁眼到天亮,结果没十分钟就睡着了,后来更是碰“枕”即睡,不舒服、不方便肯定有点的了,只是没想象中悲剧,三五天过后,就完全适应了——
由此证明,人的适应力果然是无敌的——人轻易难以改变环境,但环境却轻易能锻就人。这就是大自然的魄力!
在敲敲打打扫扫抹抹大半个月后,甬道最终被发现并清理了出来,七八米的斜坡尽头,一块巨石伫立在那里,学生们第一次参加发掘,第一次亲眼看见甬道——还是他们清理出来的——兴奋幸福得难以言喻,发出一阵阵高亢尖锐的欢呼声,这种兴奋幸福的感觉,是后来无论发掘多少坟墓也比不上的——巨石本来是打算直接人力拉倒再拖出甬道,但几个眼尖的同学和周美的同时发现了巨石上有些异样的花纹,于是先清理掉巨石上大面积泥污,十几个同学再用毛刷仔细地沾上水洗刷,在经过一番努力后,巨石上的花纹终于清晰的呈现它本来的面貌——
那是藤枝蔓绕的一副巨大花卉图案,线条粗狂简单却又十分繁复,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巨大的甬道石,而在这些荆棘似的花纹中,飞翔着两只或许是白鸽或许是其他鸟儿的飞禽,到了末端,这些繁琐的花纹渐渐的收成了两股,一股开着一朵艳丽的花,另一股是一朵硕大的花苞,花和花苞经过岁月的侵蚀和泥土沙石的滋扰,依旧鲜艳无比——后来证明是朱砂涂色。整块岩石,就花和花苞着色,其他并无着色,因此格外触目,周美的看见的就是花尖上的一点红,而其他同学看见的则是盛开的花瓣——
甬道石刻花纹,这是从没见过的现象,在场的几位教授专家都惊呆了。于是怎么处理这块巨大的甬道石成了一个难题,后来研究出了一个方案:在甬道上铺上地毯,然后再用起重机吊起再翻过来,这样就不会损害到甬道石上的花纹。但这是在半山,起重机怎么上来,又成了一个难题,最后还是政府出的主意:让前方施工队拔出一队人,简单的修筑一条能让起重机上山的路不就成了?
事实证明,政府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很有效率的,当天就来了一队施工队,人力和机器并用,考古大队无事可干,也帮忙,用了两天半时间就修筑出一条能让起重机可疙疙瘩瘩地开上山的泥路——
这两天,专家教授们也没闲着,把甬道上的花纹拓了下来,交给有关方面专家研究,他们遍翻历史,看在甬道石上刻花纹并且只在独一的花朵、花苞上上色有何寓意,有同学半开玩笑地说:该不是想全部上色发现朱砂不够吧?
“把班长剁了不就有了?”
朱砂:“......”
周秀敏哈哈大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同学们广发思维,什么猜测都有了!
有同学说这是佛经里说的“昙花”,象征这个生命在世间“一现”,就死了;也有同学说那是地狱的彼岸花,过了这个甬道石,就是死亡的国度,有浪漫主义者说其实这是白富美小姐跟穷酸石匠的无奈爱情故事,穷酸石匠爱上了白富美小姐,但白富美小姐自然不能嫁给石匠,后来白富美小姐出什么意外死了,石匠受雇为白富美小姐建造坟墓,他就在甬道石上刻上代表和象征他们爱情的图案:在鲜花里生活,像林间鸟儿般自由,她是他心目中永不凋谢的最美丽的鲜花!
有同学就反问:“那旁边的花苞呢?备胎吗?”
那同学嘴硬反驳道:“那是她少女时的形象,后来长大了嘛,就等于花开了!他们说不定青梅竹马呢?”
“......”
而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有记者闻得风声,赶来报道,然后网上一派骂声,一大群喷子什么情况也没搞清楚,就先“挖人坟墓死全家”、“砖家”、“有执照的盗墓贼”,“发死人财”的骂开了,把同学们气得七窍生烟,倒是周教授淡定自在,劝慰那些血气方刚的学生:理解的,自然会理解,不理解的,你跟一头牛掰什么?
更有甚者,附近一唐姓农民,纠结了十几个庄稼汉,杀气腾腾的杀上门,拦住那班学生教授,说山上坟墓是他家祖坟,不准挖,谁动手砍谁!
周美的和和气气的跟他解释:唐朝的墓,并不是姓唐的墓,这并不是他们家的坟墓,请不要激动!结果那大汉根本不听,咬定那就是他们祖坟,还激动的揪住老头想动手打人,周美的旁边站着朱砂,她一把掰开大汉想揪住老头衣脖的手,一脚踹了过去,然后整个人一扑,双手就死死的掐住了他喉咙,喉咙发出怒吼:“敢动我们教授?要你好看!”
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非凡,同学们多网上见识过“杀猪女汉纸”的英勇,今日一见,更胜三分,同学们心情激荡,脑海都自动播放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一个男同学随手操起一只昨晚喝剩下的啤酒瓶磕碎,唰唰唰的挥舞着,吼叫,“来啊,谁敢动我们教授,我拉你们全部垫背!来啊!都来!”
这一下不得了,全部人都叫起来:“要打架是不是?”撸起袖子,“来啊!”
他们本来就人多,虽然比不得对方粗壮,但都是干苦力的,那嗓子、那气势杀不了人也能唬人,那十几个庄稼汉本来就被叫来帮手助助声势的,见他们这副模样,都有些退缩,这时候山上的解放军赶了回来,那些老实的庄稼人,见着穿军装的,就怂了,锄头刀子什么的就全放下了,解放军同志本来要把人都扣起来,周美的好声好气地跟他们解释了半个小时,说清楚情况,他们表示不会再来闹事了才全部放了,上头的人不放心,那些教授专家里,好几个国宝级别的,哪个出了事都不得了,赶紧多派了一个班的战士来维持秩序和安全,这件事才算了了。但那些嫩稚的同学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都激动得不得了,打回家吧,怕家里担心,于是一个二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跟朋友吹:操,我们今天保卫国家文物,英勇得不得了!
小朱同学获得了个“朱大侠”的称号!朱砂的脸被人叫一次红一次!
周秀敏嘻嘻哈哈的跟朱砂说:“看不出你这么英勇嘛!明明一副软妹的模样——”
有同学反驳:“干嘛?周秀敏你瞧不起女汉纸吗?我们班长软妹的外形硬汉的心!”
周秀敏摇头,捧着朱砂的头蹭蹭,“不不不,我爱女汉纸!”
有同学起哄:“班长,周秀敏表白了,来一个......”
朱砂茫然:“来一个什么?”
“我也爱你啊!快!然后再来一个一吻定情!”
朱砂涨红了脸:“你......你们别闹!”
忽然有同学大叫:“我知道那二朵花在上面是什么意思了!”
所有人望着他,那同学笑嘻嘻的说:“《花吻在上》啊!”
“......”一排臭拖鞋扔了过去,同学们鄙夷:“滚一边去!班长,继续!”
周秀敏捧着朱砂脸,嘻嘻的笑:“你们班长不好意思的了,让我来!”嘟着嘴就要亲过去,朱砂挣扎,用手推开她的脸,叫:“不要闹!你们不要闹啦!”
朱砂和周秀敏身旁的同学诡异地对视一眼,各自在她们身后一推——
周秀敏的嘴唇就贴着朱砂的脸颊划过她耳际,朱砂被推入了她怀里,那俩调皮的家伙又喊,“好啦,礼成,送人洞房!”被周秀敏凶悍的追着跑,朱砂站在原地,涨红了脸,那俩调皮鬼又喊:“哇!班长脸红了。班长喜欢周秀敏!”
朱砂气得脸色通红,“不准乱说!没有!”
“就有!就有!”
朱砂瞬间撒开了腿追着他们跑,他们哪里跑得过朱砂?一个很快的就被朱砂揪住膀子哇哇惨叫,“班长我错了我错了!班长不爱周秀敏!班长爱我!班长......爱我!”
朱砂脸色通红,想学周秀敏那样气势汹汹的嚷回去,结果一出口变成了小结巴:“去......去你的......我......我才不爱你!”
所有人喷饭,差点没乐死!
这不是周秀敏的作风吗?
学艺不精啊,班长!
画虎不成学猫叫!
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