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游记之椿树精》元羽

51、第 51 章

　　景椿尚在地球、还是个普通女子的时候，家长安排相亲也好，自由恋爱也好，几段无疾而终的恋情都是以结婚为大前提的，如果情意客观注定没有结果，无论她是否喜欢对方、亦或是对方待她再如何的好，她都能保持冷静，该避的避，该舍的舍。

　　人生太短，经不起蹉跎，一段不现实不能结出丰硕果实的感情足以毁掉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何苦纠缠耽误，或许有人追求的就是所谓纯美的恋爱过程，不计较结果如何，但她不是这样的人，相反，绝大多数事情上她往往只看结果，不管过程。

　　而且，幼年、童年、少年、青年，初生、无知、进学、入世，四个阶段，亲眼看着自己母亲一步步从天真无忧到歇斯底里，最后变得泼辣市侩斤斤计较，迅速苍老步入人生后期，即便母亲面对她时绽开再多的笑容，她也不敢真的相信自己母亲能有多快乐。

　　活生生的最亲密最在乎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她稍有的一点热血，完全经不起再三思量，所以，她也无论如何也变不成为爱扑火的那种人。

　　没有结果的爱情她不要，可今时今日她身为寿长万载长生不老的大妖，什么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又算是想要的结果呢？

　　万年相守？生死相随？同破宇梏？世世纠缠？共恒逍遥？

　　人易变心、情|变、花心、喜新厌旧、欺瞒、在更重要的时刻舍弃恋人，妖就不会吗？

　　隐秘而晦暗的心思从景椿心底冒出，交织着她脑海中时隐时现的浓重危机感，压力骤然剧增。

　　她的年龄经历注定了她对感情的多疑，让她不能勇敢地去追求所恋，怕受伤、怕没结果，也怕最终和她娘亲一样的结局，只是她娘亲到后来不过生活得艰苦了点，而她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却足以让一切都不可收拾，但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勇气拒绝肖玉。

　　因为她也喜欢肖玉。

　　纯粹的喜欢，她怕得到了就不想再丢手，怕自己也会变心，可又何尝不怕拒绝后的后悔？

　　患失换得，忐忑不安，无数念头闪过，景椿看着肖玉温润的血玉眼睛，长长弯弯的晶红色睫毛漂亮得如艺术品，张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艰难。“大叔，我有一种直觉，跟你在一起，我会害了你。”

　　“何意？”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还隔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捅破了会给你我带来很大的变化，让我觉得很危险，大约因这个，我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挺高兴的，可是不见的时候，却会下意识地不去想你，每次想和你在一起，心里都很慌。”这是实话。

　　肖玉眼里的暖意稍稍消退，认真思考了会，望着景椿眼里的暗淡，少顷温笑，缓声道：“你觉得可能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大叔，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肖玉摇头，想了想，道：“我不怕危险。”心里觉得景椿的危险感很可能是景椿背后那位不愿意景椿有伴侣捣鼓出来的，如果真的有危险，他肯定会比景椿先感知到，且感知得会更加清晰，毕竟大罗金仙境不是说说而已的境界，已经摸到了天机演算的道，可是他丝毫没感觉到不妥，明显这种危机是针对景椿，而非他。

　　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放任景椿独自去背负承担。

　　想着，肖玉笑意盈盈地看着景椿。“小妖精，这样你能接受我了吧？”

　　“大叔，你今天不罢休了？”

　　肖玉轻轻地点头，温润的眼神透出坚定之色。“嗯。”

　　肖玉认为自己只是在适当地看一看小妖精的底限，方便测量今后的追求长度，景椿却觉得肖玉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心乱之际，思前想后，最后干脆抛开乱七八糟的念头，直问本心，她现在的状态、境界、实力、心绪，到底能不能和肖玉试着恋爱？答案是：“……能。”

　　一个字吐出，景椿似乎真的捅破了某个薄|膜，身上的枷锁去掉了一层，心里狠狠地放松了些，脑子里瞬间清明了许多，无以计数地粉红色心状奇异文字从识海深处的妖界投影里冒出，钻入她脑海中，溜达一圈后又慢慢地彻底地融入到妖界投影中。

　　景椿清晰地‘看’到妖界墨金色的天妖册多翻开了一页，标题是婚恋法则，上面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妖族婚恋规则，依旧以她的意志为中心，以她想要的结果为定律，法则下面有几组名字，依次是：景椿—肖玉（未婚）、格淑—言腾（已婚）、纳季—红悠（已婚）……已婚的是她属下中的几对曾经摆过酒席拜过天地通报过熟妖要在一起的妖精，只不过它们原先只是纯粹的在一起，如今却被妖界出现的粉红色恋情绳捆绑在一起，再无分开的可能。

　　妖界大陆南方边缘地带，一座大门上写着妖婚殿门牌的六进大宫殿平地拔起，红砖金瓦，檐下挂满圆鼓鼓的红灯笼，长长宽宽的红地毯一路从殿门口到最深的殿内，富丽堂皇，喜庆无比，根据婚恋法则，妖界生灵，按照程序走完妖婚殿的六道大门，接受完考验，即为完成婚礼，正式喜结良缘，成为妖界的合法夫妻，恋情受妖界法则保护，身与心只能属于对方，反悔即亡。

　　妖界变化完成，景椿消化完所看所知，脑海里蹦出四个字：言出法随。

　　但凡她确定的东西，都将是妖界的法则，下定决心，话说出口，法则随出。

　　牧琪和刘岚也感觉到妖界的变化，先后去看了天妖册，刘岚心里没放过妖，没想过成亲的事，不觉得婚恋法则有何不对劲，看完就丢到了一边，重回了府邸继续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到散仙境巅峰。

　　牧琪却是有些目瞪口呆，仔仔细细看过几遍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惨烈。”暗道：选择在妖婚殿成亲的妖精，婚姻未免太惨烈。

　　心知制定这的法则的必然只有那一位，制定的原|因中十有八|九有肖玉的存在，牧琪忽然有点可怜肖玉了，要么喜欢，要么去死，那位的霸占|欲太强了，当然肖玉也许会选择只恋爱不结婚，不走妖婚殿，那无所谓是在一起还是分开，婚恋法则困住的只有心甘情愿且能够经受考验走完妖婚殿全程的妖精。

　　钟倩在牧琪回来后，打听清楚妖界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则，犹豫了下，却是对牧琪认真道：“阿琪，我们申请完成婚礼吧？”

　　牧琪当然明白钟倩的意思，想和他公开心意，立时愣住，下意识地劝道：“你……那套礼程一走，你除了我就没别的选择了。”钟倩以情炼心方才达到如今的境界，一旦爱上谁就是飞蛾扑火的极致喜欢，过程中不存在背叛和犹疑，但当她渡过这段情劫时，又会毫不留情地与原本的丈夫或者双修妖侣分开，选择下一个目标，他对钟倩是有些心思的，但从来不认为钟倩会只待在他身边，不答应钟倩的追求，也不过是不想今后分开了徒惹伤心，他以为做个朋友，互相守望，足够了。

　　钟倩娇滴滴地扑进牧琪怀里，白嫩柔软的胳膊勾住牧琪的脖颈，媚笑道：“我不要别的选择。”

　　“……以前你离开别的妖，最多心神受创，但更多的是境界提升，现在……”牧琪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但看着钟倩那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神，突然说不下去了，冷冷地瞪了眼钟倩，阴着脸道：“好，如你所愿。”

　　“矫情~”似怨非怨地呢喃地了句，钟倩勾下牧琪的头，亲吻了上去。

　　景椿回过神后无意间‘看’到钟倩和牧琪这俩热情过分的妖，脸颊顿时泛绿，热气升腾，忽的捂住脸，真是难以想象牧琪那样看似深沉的妖精竟然也有这么奔放的时候，直接压倒钟倩撕掉俩妖的妖衣就冲进去了，真妖版的那啥啊。

　　肖玉靠近景椿，脸离得极近，不掩饰的开心从玉眸中流泻蔓延至全身，整个妖迅速喜气洋洋，轻声缓道：“小妖精……”

　　景椿收回神识，忽略掉那俩妖的打架，放下手，眼睛对上肖玉的脸，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嘴角抽了下，微推开肖玉。“大叔……”她在此之前真心不知道贼老天对嫡亲私生女能好到这个程度，连恋爱都一手包办完全，好有爱的贼老天。

　　肖玉笑得温柔，浅嗯了声。

　　“……你的声音要不要太缠|绵……”听得她老觉得被诱|惑，口舌都干燥了，景椿的冷手贴了贴温度稍高的脸颊，咳了声，心念急转，忽得又纠结起来，她和肖玉确定关系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刚顶着压力愿意尝试和肖玉在一起，接着就发现能和肖玉成亲了，妖界婚恋法则确实堵住了她所有的担忧，可是她扣心自问，她对肖玉的喜欢达到了愿意和肖玉完全绑在一起的程度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对肖玉的喜欢，还不到非卿不可。

　　更何况走完妖婚殿，她能在关键时刻直接抽取肖玉一半甚至全部的力量使用，但肖玉也会成为妖界唯一和她并肩而立的存在，可以忽略自身妖力属性|限制，调动妖界的全部力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改写妖界的运行法则，重立天妖册。

　　牧琪和钟倩要成亲，不过是加深俩妖的关系。

　　她和肖玉要成亲，就得先把妖界分出去一半。

　　得与失，她觉得自己吃亏了。

　　叹了口气，景椿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小心眼病和婚前恐惧症又犯了。

　　以往在地球的两次，她都是逃避至分手，这次呢？

　　客观来说，如果真和肖玉成亲，有肖玉的力量做支撑，底牌多上一大张，她在本源人间的行事会方便许多，将来使用破禁丹突破地仙境或者天仙境的危险也会大幅度降低许多。

　　如果妈妈在这里就好了，可以从旁观角度帮她看一看，到底要不要和肖玉成亲。

　　要不然 ，先恋爱？不结婚？

　　可是没有绑定关系，景椿心知自己不会真正地放下心来，不仅是让肖玉帮忙的时候会多疑，纯粹这恋爱期间，也会多想很多。

　　她没办法拿对待下属那一套用妖不疑来对待肖玉。

　　属下和恋妖，关系在本质上不同。

　　这一刻，景椿再清楚不过，她无论多么融入妖中，修炼的境界多么高，灵魂深层中的人的本性都不曾彻底消磨掉，她的性格也永远不可能和普通妖精那样：无论对待任何生灵、事情、物品，都能态度如一，一根筋到底。

　　人的多面性，她一样不缺，妖的唯一性，她永不可得。

　　“好。”肖玉点头答应，声音轻缓，收敛了那勾妖的嗓音。

　　“大叔，我不是个好妖。”景椿泪眼汪汪，深深地忧郁。

　　“……小妖精，你想多了。”今日之喜，在肖玉的意料之外，心情万分好的他，以为是自己强迫了景椿的意念，弄得小妖精想不开、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伸手揉了揉小妖精的栗色软发，想让小妖精缓口气，便转移了话题，道：“你别找火系妖精了，需要炼制法宝的时候，我出手吧。”

　　顿了下，又温笑道：“别系的妖精，我去南明大陆找找，冰之本源等宝物，我也先帮你问问具体情况。”其他的都好说，唯独九色补天泥，通天圣人应该能从女娲圣人那里弄到，关键是得付出什么代价。

　　一句话，肖玉把景椿的事全揽了过来。

　　“大叔，我们还是成亲吧。”放不下，不确定，提心吊胆，对景椿来说，真不如彻底地定了关系，完全地放了心，至少心湖平静之时，她能理智冷静地安排各种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既不敢暴露自己的底牌，又不敢把事情彻底交给肖玉，矛盾滋生纠结，没有谁能代替的郁闷。

　　恋人（妖）和夫妻两种关系在景椿眼里，完全不同，对待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关系决定态度，心态决定一切，自知之明是景椿近千年来都没丢掉的优点，不得不说是个好事，明白自己的观念和行事标准，摇摆和硬撑着没有意义，贼老天安排好了一切，相比不定性的关系，接受定性关系并不困难。

　　此时的景椿只以为婚恋法则和妖婚殿是游戏面板自带的系统，和往常的任务一样，触动了就会出现，自然而然地觉得她因对肖玉的喜欢而产生危机感是一种心境考验，并不知道那种危险感来自于鸿钧道祖下的简单禁制，为保护她设置的结界。

　　禁制破碎，她的感情没了压制之力，畅快涌出，随之带来的冲动感刷掉了她的些许理智，才是她踏出和肖玉在一起的步子的关键所在。

　　“好啊。”肖玉错愕，随即点头答应，他不知道的妖界的存在以及景椿话里的深层含义，却了解小妖精的心性，清楚机会难得，这一时小妖精能发痴和他确定关系，下一时说不定就会变言。

　　待尘埃落定，小妖精会懊悔，却也会面对现实，不会不负责，纠结得可爱。

　　想着，肖玉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纯粹的欢喜，灿烂得耀花妖眼。

　　下一刻，景椿咬着牙，死死压制着心中的七上八下，拉起肖玉的手，意念微动，进了妖界，妖一镇镇府，她的专属院落里，天妖册上登时出现肖玉的详细资料。

　　周遭气息的明显变化，令肖玉微收敛了下脸上的笑容，玉眼扫了扫四周，头顶是白色透着浅淡绿意的天空，明晃晃但温度不高的太阳？空气里浓郁纯净的妖力。“这是？哪里？”

　　“我的世界，妖界。”景椿看着肖玉俊秀的脸庞，咬着唇道：“进来了，想出去，只有两条路，要么成为我的属下，要么和我成亲。”

　　结婚这件事，放到肖玉嘴里，必然是温馨的求婚，放到景椿嘴里，则是让妖哭笑不得逼婚。

　　肖玉一下子笑了出来，拉过景椿胳膊，把景椿抱在怀里，在景椿耳边温声道：“嗯，我和你成亲。”顿了顿，又继续道：“小妖精，虽然我觉得你的不安实在属于多虑，但是如果能减轻你的焦虑，我愿意做任何事，你随时随地可以开口。”

　　“甜言蜜语，油嘴滑舌。”景椿哼了声，推开肖玉，抓住肖玉的精绣宽长广袖，道：“算了，反正都这样了，走吧。”

　　“去哪？”

　　“妖婚殿。”贼老天特地帮她创造的特殊‘月老祠’。

　　妖婚殿殿门前，严丝合缝看似整块的漆红玉质大门上先是浮现成亲后的规矩，接着慢慢地浮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墨色楷体大字透着灵气，让妖望之有喜感。

　　“请成亲者双方各自滴下一滴妖血，验证身份。”

　　“据天妖册所书，来者为界主景椿和普通移民肖玉，请问两位准备何时成亲？”

　　“立刻。”

　　“请问两位准备宴请妖界哪些成员？”

　　景椿想到自己一辈子只成一次亲，不热闹不甘心，道：“全部妖界妖精。”

　　“请问两位确定不会后悔？”

　　“不会。”

　　……

　　一连串的问题后，大门上显现确认字样。“婚契缔结……酒席一千三百一十四桌，婚衣一套，花烛洞房一个，三日后洞房会自动安置到界主景椿的镇府之中，请问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没有了。”景椿按照殿门最后开出的酒席价格，从背包里直接拿出装有十七万上品灵石的空间袋放入玉石门上，黑字隐没，玉|门吞下灵石，抛出婚衣，大开殿门，妖婚殿的平板的声音传遍妖界各个角落：“妖界界主景椿与妖界普通移民立时成亲，邀妖界所有妖精观礼。”

　　正在打架的钟倩和牧琪双双僵住，互看向对方眼里，又同时低头看向俩妖连接的地方，都咽了咽口水，钟倩绵软着声音娇气地问道：“能不能不去观礼？或者做完再去？”

　　牧琪尚且没有回答，光溜溜的两个妖精就被直接传送到了妖婚殿最里层的殿堂里。

　　钟倩娇媚的脸上顿时从潮青变成铁青，瞬息变换出妖衣穿上，咬牙不已，转而娇滴滴软绵绵地靠进同样脸色黑沉亦穿好妖衣的牧琪怀里，用行动表示自己需要安慰，而当看到对面似乎跌碎眼镜满目震惊的刘岚时，眼里风暴凝聚，火气有些压制不住。

　　刘岚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却依旧昂着头，丝毫没解释的打算，也没有非礼勿视的觉悟，只稍微收敛了点脸上的情绪，有点诧异于天魂麒麟和钟倩的情妖关系。

　　牧琪虽然也挺生气，关键时刻被打扰，还被弄出了乌龙，但理智尚存，知道灭不了刘岚，而此时此刻若是和刘岚打起来乱了景椿的婚礼，只怕会更不好，便揽住钟倩的娇躯，冷冷冰冰阴阴沉沉地扫了几眼刘岚，默默暗道：傻小子。

　　一万多妖精，出了不少状况，但婚礼开始之际，却碍于妖婚殿的威压，均纷纷规规矩矩地分坐在六|道殿内的观礼席上，没有谁再敢心生捣乱。

　　六道门，每道门槛上都有问心考验，一道门比一道门难，并非仅针对普通妖众，对妖界界主也没有客气，各种光怪陆离的幻境考验直问本心。

　　肖玉心志坚定，唯有真心，无半分犹豫怀疑，丝毫没将幻镜看在眼里，走得轻轻松松，自在无比。

　　景椿考虑太多，念头冲突，纠结得心肺生疼，在幻境里几度沉陷挣扎，走得万分艰难，狼狈不已。

　　域外法则中央，鸿钧道祖，面无表情地伸手画出一面粉红色的镜面，里面闪现过肖玉和景椿从提起话题到走到一起的全过程，以及这个过程中俩妖的心中所想，当看到景椿破不开幻镜时，他就伸手改变了下幻镜中的内容，总能让景椿险险的过去。

　　景椿和肖玉礼成之际，鸿钧竖指点向镜面，一连串火红色的奇异文字飞穿过镜面，进入景椿游戏面板中火神神格种子里。

　　“你把火之本源以及最精华的火之法则给他，是准备提拔成就第九位圣人吗？”天地意志的声音在鸿钧道祖耳旁响起，平静之极，不起丝毫波澜。

　　“不，他命不该绝，我给他的是自保之力。”

　　“你想彻底扰乱秩序。”

　　“秩序可以重塑。”鸿钧道祖轻飘飘地打碎镜面，修炼起来。

　　“……”

　　在第六道殿内印证心意后，接着是开宴席，接受众妖们的祝福，现在在妖界的妖精，除了钟倩，无一例外都是景椿的属下，虽然其中大多数妖精都不太明白界主的意义，但却依旧对景椿极为敬重，崇拜至极，所以即便有些妖精来的时候充满乌龙和状况，此时却也都真心诚意地恭祝景椿大婚以及婚后必长长久久。

　　六殿千多桌，每桌十个妖，景椿和肖玉穿着精绣的大红色婚衣跟每个桌子喝一杯酒。

　　完了，其他妖精继续吃喝，景椿肖玉则走进妖婚殿里的洞房喝起交杯酒，放下酒杯，俩妖互相看着对方，神情上都有一丝恍惚。

　　“真觉得像一场梦。”景椿小声嘀咕，想起问心幻镜，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

　　肖玉直接抱住景椿，笑得温润柔和。“我很高兴，你是我的妻了。”

　　“大叔，你的接受度是不是太高了。”衬托得她好像看不清现实笨蛋一样。

　　肖玉放开景椿，玉白红润纤长的双手轻捧住景椿的脸蛋，低下头，吻住景椿的凉唇，闭上眼，缓慢地用舌描绘，口舌生津，罄香幽然。

　　景椿睁着眼承受，任由肖玉动作，看着肖玉颤抖的晶红色长睫毛和无暇肌肤，莫名的觉得唯美，心里终于不纠结了，也闭上了眼，咬住肖玉火热的下唇，伸手也抱住肖玉的腰身，摸到腰带，一拽拉开。

　　妖婚殿特制的婚衣非常华美，软纱外罩、精绣龙凤图、绸质里衣等多达十几层，但里里外外却被缝制成了一件，解开腰带，衣服就整个打了开，从胳膊上脱掉，俩妖就能坦诚以对了。

　　景椿被肖玉抱上婚床上褪去衣服，又紧张起来。“大叔，你会不会洞房呀？”话说，她从前谈过恋爱，但没真枪实弹地上过床啊。

　　“你看看就知道了。”肖玉勾唇笑，浑身滚烫，温润的眸子里水光盈盈，极其惑人，全身的皮肤泛了层粉红色的光滑。

　　新婚夜的经历又新鲜又欢快，中间那一点点一下就过去的疼痛丁点没有扰乱景椿的好心情。

　　题外小记：
　　萝卜头们的开始。
　　一天，贞娘早起觉得有点不舒服，让韩湘子给她检查了一下，意外地发现自己又怀了孕，想起长子费丰珏的懂事，她对这一胎孩子非常期待，待三个月坐稳胎后就下|凡找了景椿庆祝。
　　韩湘子也推了一些公务陪着贞娘下凡。
　　不巧的是景椿也怀孕了，不同于贞娘的欢喜和期待，景椿对于怀孕的心情要复杂的多，而且她总感觉以后她生出来的婴孩肯定不是人形状态，想到她一个人、要生一头神|兽、她哪哪都觉得不对劲，连带的看肖玉的目光也时不时地闪过一缕危险，总想折腾折腾肖玉来平息内心的复杂情绪，见到纯然高兴的贞娘，她也有一点高兴，但马上头一歪，干吐起来，身为妖精，她早就不食凡俗食物了，整日吃灵物，灵物一入口就化作了能量，根本没有东西能从胃里吐出来，但越是这样她的胃越不舒服。
　　肖玉在旁边轻拍了拍景椿的背，眉头微锁，眼含忧色，等景椿稍微舒服点，他让妖侍上了茶，问起了韩湘子和贞娘在仙界的生活。“听说仙界预备再从下界选一批善于战斗的散仙，你们可以趁机接几个名额任务去下界玩玩，当放假了。”
　　贞娘和韩湘子瞧着景椿忽绿忽白的小脸，对视了一眼，贞娘柔声问道：“景椿要去吗？”
　　景椿青着脸，面无表情地道：“不想去。”说完她又干呕起来，脸色再度变差。
　　正此时，一个清秀的妖侍进堂厅，禀告：“大人，费丰珏夫妇和何仙姑夫妇前来拜会。”
　　“快请他们进来。”肖玉温声说了句。
　　景椿嘴角抽了下，等看到费丰珏的老婆和何仙姑的大肚子，她无语了，怎么都凑到一起了。
　　牡丹仙子、贞娘、何仙姑等却是都很高兴，甚至牡丹仙子和何仙姑还为自己肚子里不知男女的孩子说起了娃娃亲。
　　景椿被肚子里的娃娃折腾了十个月，吃不好、睡不好、无法修炼、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好不容易生下来，看了一眼粉雕玉琢的巴掌大的小貔貅，她头一歪，一个大石头落了地，不是人形也好，起码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