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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雍正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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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八年五月初四,康熙第十三子——和硕怡亲王胤祥薨。雍正皇帝为此伤心不已,亲临怡亲王府致祭送灵,葬礼上又为诚亲王胤祉“后至,无戚容”发作了一回,哀愤交加,更兼一向操劳,回宫之后便病倒了。昏迷了三日之后,床上躺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太医们只道皇上醒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孔宪祺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绣着复杂花纹的床帘幔帐。即使对刺绣的品质不甚了解,孔宪祺也知道,这样华丽的东西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想起之前最后的记忆,是被一辆闯红灯的宝马撞倒在地上,论理自己本该出现在医院里,可这些绝不是医院的摆设。刹那间孔宪祺明白了,自己的真身已经死于车祸,本该驾鹤西行的灵魂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竟然走到了这个时空里。“看来这小子挺有钱呢,俺的运气还不算太糟糕。”孔宪祺心下如此想道。
很快孔宪祺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一般的有钱。花白头发梳着辫子的太医诚惶诚恐地进来,说是为皇上请脉。皇上?这个答案大大超出了孔宪祺的预期。清朝的皇帝,也有乾隆那样长寿的,也有同治那样短命的,也有雍正那样受累的,也有道光那样昏庸的,“这小子”究竟是谁呢?打发了太医下去,传旨外边伺候的后妃皇子们各自回去,孔宪祺向一旁伺候的太监说道:“拿本历书来!”
一本当年的黄历被恭恭敬敬地呈到孔宪祺的面前。根据上面年号,孔宪祺终于知道“自己”是赫赫有名的雍正皇帝。即便不是历史专业出身,孔宪祺也知道,雍正王朝只有短短的十三年。好容易捡了这个大便宜,孔宪祺很希望多享受几年,不想早早累死。借着生病的名号,躺在床上思考了几天,孔宪祺开始“抱病视事”。上任之初,孔宪祺首先向朝臣宣布:朕右臂无力不能握笔,奏折改由左手批阅。解决了这个破绽之后,孔宪祺开始考虑保重龙体的问题。
“天家无父子”的道理,孔宪祺是知道的。将所有的权力交给皇子,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孔宪祺不敢冒这个风险。不过,将一部分不甚要紧的琐碎政务交与皇子,倒是既可以锻炼皇子,又可以减轻工作压力的两全其美之策。雍正八年的雍正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孔宪祺知道,雍正选中的是四阿哥弘历。不过从历史来看,清之衰败,始自乾隆,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先选弘昼罢。就算他不行,还有胤祥和那些数字军团的儿子们。反正都不是俺生的,谁即位都一样。”孔宪祺对这个问题很看得开,但是雍正的传位诏书已经在“正大光明”匾后放置多时了。传了张廷玉在养心殿候着,孔宪祺带了一群人去了乾清宫。
捧着雍正亲手写就的传位诏书,孔宪祺忽然有片刻的犹豫。“这是文物啊!破坏文物是犯法的!要判刑的!”随即又想道,“俺再写一份,二百年后它也是一件文物。”想到此处,亲手将传位诏书投入火盆,立时熊熊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在场的太监们都知道火盆里烧的是什么,吓得大气不敢出,作为这样重大时刻的见证人,他们很担心会被皇上灭口。
回到养心殿,张廷玉已经恭候多时了。听见孔宪祺让他拟旨,将皇四子弘历出嗣顺治第七子纯靖亲王隆禧,张廷玉惊得瞪大了眼睛。“皇上只有两位阿哥……”张廷玉想了一想,虽然将后边的话忍住了,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这么多年以来,大家都看出来了,“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一定是四阿哥的名字,怎么忽然要过继出去?这是废太子啊!
孔宪祺心道:俺当然知道雍正只有两个儿子!恐怕你们都看出来了,‘正大光明’匾后面写的是四阿哥的名字。这些年来,明里暗里往他母子跟前献殷勤的,天知道有多少。俺烧了传位诏书,不信他们不会知道。这会子不赶紧除了后患,等着他们先下手为强么?如此想着,口里只说道:“爱卿不必担心朕膝下荒凉,朕一向看待怡亲王诸子如同亲生。”
张廷玉不知出了什么要紧大事,致使皇帝忽然有了这样的决定。虽然知道皇帝原本属意四阿哥,但雍正从来没有正式承认过,“国本不可轻易”的话是说不得的。皇子出嗣,又有雍正初年庄亲王胤禄的先例可循,这个决定并不违背礼法。如果皇帝自己不介意儿子少,外人又能奈何呢?况且雍正素来是个刻薄的,自己一个汉臣,宫闱之事不宜多问,想到此处,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兴灭继绝,纯王父子九泉之下,必感戴天恩不尽。太宗文皇帝第十一子襄昭亲王早薨无后,是否一并加恩,恭请皇上圣裁。”
孔宪祺知道张廷玉说的这位襄昭亲王,不就是被顺治和董鄂妃戴了绿帽子的博穆博果尔么?这个不幸的孩子没有儿女,如果把乾隆过继过去,按例至少要封为郡王;而那位纯靖亲王有个儿子继承了郡王的爵位,次年夭折,既然已经有了一位纯郡王,就可以只封乾隆为贝勒。孔宪祺原本没打算为博穆博果尔过继后嗣,但是张廷玉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也没有理由驳回,因说道:“朕打算将庄亲王的儿子过继一个过去,只是究竟过继哪一个,朕还没有想好。爱卿先拟了这个旨意,纯亲王之事办妥当了,再议襄亲王之事。”
张廷玉再无话可说,问明了孔宪祺给四阿哥的封号,退下草拟诏书去了。片刻之后将草稿呈了上来给孔宪祺“御览”,孔宪祺看着那些冠冕堂皇引经据典的文言文,暗暗感叹这果然是现代人写不出来的文章。吩咐将张廷玉将这文章写在专用的圣旨上,孔宪祺亲手盖上了玉玺,打发人往各处宣旨。看着“天使”们捧着圣旨退出大殿,孔宪祺心下很满意:俺才没有那种往名人字画中间乱盖章的草包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