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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把舌头伸出来。”袁瀚教诲着,阮馨混混沌沌地服从着,脑海里先是有撒花的飞天在盘旋,紧接着,是《天空之城》的唯美音乐细细的在脑海中轻奏,她觉得,自己也像《天空之城》里的女孩似的,借着一块宝石,在空中慢慢的飘忽飘忽。

      忽然,她就觉得胸前一凉,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度让她爱慕不已的大手,此刻正将她T恤的拉链顺手拉开,如舞者的挽花手,赌者洗牌一般熟稔,她未反映过来之时,拉链已完全分离,可恶的是,他另一只不安分的灵巧手指,早已将她背后的内衣挂扣解开。

      他鉴赏着无限春光,满意地道:“岁月不是杀猪刀,粉色的。”

      阮馨的脸霎时涨成茄色。她一把抓起长浴巾,结结实实地盖在身上,哆哆嗦嗦地道:“岁月是把杀猪刀,软了香蕉。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怎么样,我让你没有香蕉!”

      她浑身颤抖着,周身的滚烫血液直冲大脑,伴着莲蓬里哗哗的水声,交响成一曲诡异的德彪西的《快乐岛》。她不太熟悉音乐,可是,这一瞬间,幽灵般的诡异快乐让她本能抗拒。

      袁瀚先一怔,上前几步,逼视着她:“阮小二,你今天一直在挑衅。”

      阮馨一把抓起水台上的吹风机,指着袁瀚的下颌,一字一顿地道:“我喜欢那个里维斯一样的王子,可是……”

      莲蓬里的水哗哗作响,顺着浴缸,滑落地面的速度,大约是五秒。

      大约是樱花落下的速度,雪花落下的速度。

      袁瀚的神色缓缓柔和下来:“可是,你单恋了某人十几年,还是个处女,你想慢慢来,是吗?”

      袁瀚轻轻垂下剪影沉沉的睫,抄起一条白色的毛巾,就要去擦阮馨的湿发。阮馨猛地后退一步,扔下吹风机,夺过毛巾在头上胡乱地擦着,另一只手没有忘记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浴巾下春光一片的身体。

      袁瀚缓缓拾起吹风机,用削长的手指去拨弄她又乱又湿的黑发,阮馨先是推开他的手臂,却又退到墙角,被他牢牢按住肩膀,便由着他将湿乱的发丝捋顺,由着暖热的风吹过她的脖颈。

      “刚好。”袁瀚说。

      “什么?”阮馨有些疑惑。

      袁瀚说:“本子和笔一用。”

      “猪才借给你。”阮馨惊魂甫定,气哼哼地道。

      袁瀚笑得春风拂面:“哪头猪一直想画我的果像?”

      “是我想画长得像里维斯的猪。”阮馨将浴巾裹得粽子一般。

      袁瀚一脸的心安理得地伸手向凸起的位置:“把自己包严了,我们找服务人员给烘干你的衣服,等衣服干了,我也画完一头猪了。”

      阮馨恨恨打开那手,抬脚便踩那双长脚:“你故意的。”

      袁瀚抽脚躲开,开始用炭笔打轮廓。

      “可是,雯雯怎么办?”阮馨问。

      “她有她的消遣。”袁瀚轻描淡写道。

      “消遣是什么意思?”阮馨问。

      袁瀚转身:“意思是,我出去,你把湿衣服换下来。”

      阮馨便去浴室反锁上,将湿衣服换下来,用浴巾裹得战甲般严实之后,打了个死结,战战兢兢地从浴室走出,只见袁瀚半倚半躺在圆形大床的中央,双眉微蹙,一手捂着右胸口。

      “又胃痛了么?”阮馨问。

      “别出声。”袁瀚将俊秀的眉毛轻敛:“坐在那边,对,镜子旁边。”

      阮馨就着镜台坐下,袁瀚说:“不用刻意摆什么姿势,随意点。”

      阮馨见他几乎是半躺在床上,即便是酒红的灯光下,也难掩唇的惨淡,便问:“真的没事么?”

      袁瀚已开始用专业的姿势握住炭笔,在纸上熟练地将轮廓打好。酒红的灯光太过迷离,他索性将窗帘全部拉开,午后的大片大片暖阳映在阮馨的脸上。

      阮馨心道,他既是雯雯的校友,必是以艺术课的高分考入名校。他的沙画手艺那么好,想必绘画也不错,那么,他的理想是什么?园林景观设计师?艺术家?于是,忍不住问:“袁瀚,你一开始的理想就是做园林景观设计师么?”

      袁瀚抬头观摩着阮馨的神情,垂目,笔下继续飞舞着,沉默。一丝丝线条凝聚成肌肤的纹路。

      阳光暖融融地耀在阮馨身上,一如许多电影电视中的回忆片段,电影中的女主角,或是在阳光下脚踩舞鞋,轻盈旋转,或是读着一本伤感的小说,或者是男主角远方的来信,只有她,落汤鸡似的包裹着自己,阮馨心道,这该是怎样一副尴尬的画。

      两小时之后,袁瀚轻松地吐一口气,将笔扔下,阮馨凑上前去,只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双目发花。她感觉,这幅画像是明媚大海之上,海鸥在呼啸。她感觉,这幅画像是在炉火中燃烧,她的大脑里,霎时,全部被这幅画占据,她觉得,自己连手上都是这幅画,甚至,她自己也融入这幅画中,仿佛,画的不是她,而是,她是画。

      她觉得,这幅画是有生命的。

      她听得到自己在画中的呼吸声。

      她看得到画中的自己在挣扎。

      ——可是,她明明是裹着厚实松软的浴巾,怎么他的笔下就成了透明的纱!

      “你的眼透视吗!”阮馨把夺过来,想要撕掉,却又手指软滞。

      袁瀚淡淡地说:“我看过摸过的女人,一眼就能记住。”

      “你!”阮馨迅速将本子装进自己的包里,拉链也拉上:“我不用看过就能记住,哪天我要画你,把你的黑森林也画上!”

      袁瀚从床上缓缓走下,赏给她脑袋一个爆栗:“好粗鲁。你想写生的话,现在就给你机会。”说着,佯装去解腰带,阮馨一把拦住。

      袁瀚再赏一个她一个爆栗:“这么主动?”

      阮馨急忙松手。

      “很喜欢那副画,是吧?”袁瀚笑得泰然:“中国有句古诗,说’品画先神韵,论诗重性情。”

      阮馨咬唇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似乎在理。

      袁瀚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容易画吗?”

      袁瀚说:“你只经历过思念,却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你只经历过欺骗和伤害,你的记性差得根本记不住他们;所以,你的世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像是一块琉璃,你只知道,它是美的,却不知道,它的材质有多么虚假与廉价。所以,你想什么,你要什么,别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单纯的像是一个披着透明纱衣的模特,你的size别人知道,你的体态是什么样子的,包括你的颜色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阮馨的脸刷地一红。

      “这就是我把浴巾画成薄纱的原因。”袁瀚说。

      阮馨细细回味着这话,反复回味。

      “那,为什么要画阳光呢?我觉得并不是因为光线不好。”阮馨问。

      袁瀚略一思忖,笑道:“我有阳光眼,阳光下,可以看到人体。”

      阮馨急忙捂住自己的胸前。

      袁瀚拾起地上的外套,搭在肩上,认真道:”你就像是正午的白杨,你活了二十五年,所受到的最大伤害,也只不过是午后阳光的晒伤。“

      阮馨的瞳子闪亮开来:“你多教我一些好么?”

      袁瀚已走至门口:“我累了,回家休息,房间订到明天中午,你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画。”

      望着那优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阮馨有一股冲出去抱住他的冲动。

      窗外,已然泛起浅蓝色的晨雾,一阵凉风顺着窗帘,吹在她的撒开的头发上,凉飕飕的锁骨上。

      她在暗红的卧室中无法入眠,猩红的一切,像是少女的初夜似的,她心猿意马着,终于入了梦,梦中,她和沈铭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暴风骤雨,豆大的雨滴落在店里透明的玻璃窗上,梦中的咖啡,又浓又苦,而且是凉的。沈明用优雅的大手玩转着银质的小勺子,抬起头来,却是袁瀚。

      梦中袁瀚满眼的怜悯:“外面的雨那么大,你回不了家了。”

      阮馨猛睁开眼,窗外果然是大风大雨,窗帘被刮得飞扑到了天花板上。

      阮馨急忙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已是中午11:31,离她向沈铭交稿的时间已迟了半小时。

      将画仔细地包好,冒雨冲出去。

      坐在咖啡馆的窗边,望着在风雨中挣扎的行人。

      沈明一直没有出现。不是因为他拒绝帮助她。插画的费用早已打入她的账户。可是,沈铭真的不见了。

      同时,周一就像是一阵沙漠里的风,来了,就劈头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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