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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交换与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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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想走。”灵兮苦笑，声音低沉得像冷风吹过山崖，
“可我等了你四年，下一次又是何时？我不允许你再走了。”
“ 你曾经教会我，无论何时都要做一个不依赖环境的强者。我想，你在灵域也可以适应的吧。”
那本是少女衣裙的红色，此刻却印上了少年的脸颊，他感到怀中的温度像一簇微光，驱散了他心底盘踞已久的寒意。他抬起头，目光掠过远处那扇渐渐暗淡的光门。它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那些星星点点的灵力像是无声的嘲讽。
“光门也好，森林也罢。”灵兮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唯有眼神中透着刻骨的偏执，“我会让它们都消失，再也不会出现。”
灵兮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对这片森林下了不可挽回的判决。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树影，冰冷无情。灵兮抱着绵绵站在秘境森林的中心，轻轻抬起手指。一点蓝白色的火苗在他的指尖跳跃，仿佛带着寒冰的温度。
“以北境王之名，吞噬 ！ ”
火苗飞向树影，无声地蔓延，吞噬了第一棵树干。光门的灵力像是察觉到危险一般，开始不安地涌动，但很快就被蓝白的火光逼得节节后退。
灵兮背对着火光离开，怀中的绵绵不曾有一丝动静。
远古灵力的秘密，总该有个了断。他想。
“ 这里不该存在，而你也不该再有机会从这里离开。” 仿佛下定了决心，灵兮抱着女孩径直走向森林的出口。
火焰非常缓慢的蔓延，给了小动物们逃走的时间，但这片历代归属王室的森林，却没有幸免的可能了。整个秘境森林陷入了一片蓝白的光影里，树木的枝干噼啪作响，宛如一场大雪崩将整个山谷吞没。光门的轮廓在火焰中扭曲、消失，最终化为虚无。
朝阳即将升起时，正是黑夜最猖狂的时候，火焰燃尽后的森林，寂静得像一座坟墓。原本北境最古老最葱郁的森林秘境化作焦黑的废墟，没有了这些巨大的远古树木灵力的支持，光门再也不会在这北境大陆出现。
夜色笼罩北境的灵域宫殿，寒风在灰色的石柱间低语。灵兮迈入寝殿时，步伐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抱着绵绵，轻轻将她放在铺着厚实毛毯的床榻上。她的头无意识地歪向一侧，像是对周围环境有些本能的抗拒。
灵兮看向依旧沉睡的绵绵。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睡容恬静。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心，像在小心地拂去什么尘埃。
“从此以后，你只能留在这里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梦中的人，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恨我吧。”他又在她枕边轻语
灵兮站起身，他走向露台，关上身后的房门，不忍冷风打扰睡梦中的女孩。当看到远处烧尽的森林只剩下一片灰烬，灵力的波动彻底消失在夜空下，灵兮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东边旭日初升的方向，指尖轻轻敲击着腰上的墨玉剑柄，忍不住想起一年前处决叛徒，烧掉古书籍的场景，低声道：“仅剩的迷雾海岛的光门，除了我，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人知晓它的存在了。
“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吧，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年轻的王低语着
寒风吹乱了他背后的长发，太阳升起时的漫天霞光，却照不透他眼中那抹深不见底的不安。
当天凌晨
北境王城的深处，有一条除了继任的王之外，没有人知道的密道。这里隐藏着北境王族强大到逆天的灵力法术的秘密。密道幽暗，寒气萦绕，墙上镶嵌着无数闪着蓝光的宝石。
这一任的北境王灵兮，在一年前，打乱了过往的继承规则，从他还活着的父亲手里，继任了北境王尊的皇位，没人知道原因。只知道继任后，灵兮处决了他的两个叔叔和他们的家人，还杀死了从小训练他管事嬷嬷，他的冷血杀神的名号从那以后传遍了几个王国。
而上一任北境王，灵兮的父亲灵夜歌，在参加完继任大典后，便离开北境去往海上游历了。
这天凌晨，灵兮独自走下密道，踏上通往灵阵的台阶，脚步缓慢却沉稳，每一步都回荡在石壁间，如深渊中的低鸣。
尽头，一片蓝白色的微光笼罩着灵池，池水如同冻结的琉璃，波澜不惊。池底层层的水晶下，静卧着一头巨大的雪灵兽，它如雕塑般蜷伏在那里，头顶长角，周身覆盖着冰晶般的鳞片，背上银灰色的鬃毛散发着寒霜的光辉。尽管它沉睡着，周身依然散发出古老而威严的气息，让整个空间显得压抑无比。
灵兮站在灵池边，神色平静，目光沉如北境的天空。他缓缓解下墨玉剑，放在石台上，然后脱掉外袍，只留下一件贴身中衣，露出苍白却紧绷的肌肉。
他划破自己的手掌，血滴入灵池，灵池水由琉璃化成了泛着蓝光的液体。灵兮坐在灵池中，口中默念出传承了千年的灵诀：“镇魂”
他的声音低沉，像冷雨滴落石阶。
灵诀过后，灵阵的光芒瞬间明亮，周围的灵纹如活物般开始游动，蔓延到池底的雪灵兽周围。
灵兮坐在灵池中央，缓缓闭上眼。池中的水缓慢的从他身上各个地方抽取出白色的灵力，灵力的强行抽出，带来巨大的痛苦，男人却连眉头都没动，只有那断断续续并不平整的呼吸，暗示着这人正在承受着什么。
白色的光芒沿着灵池蔓延，化作无数条灵纹锁链，朝雪灵兽的身体攀爬而去。雪灵兽依然沉睡，呼吸如同大地深处的律动，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整个灵池。灵纹锁链逐渐紧缚在它的身体上，它的四肢、长角、甚至尾部都被光芒封锁。
随着锁链的收紧，灵阵开始疯狂地抽取灵兮的血脉灵力，池水中出现了暗红的血液，迅速扩散。
忽然间，深蓝色的灵力从雪灵兽额头的红色肉球中反向涌出，顺着池水进入灵兮的身体。灵兮的身体微微一颤，眉毛忽然紧锁，却始终保持一动不动。冰冷的痛楚从灵池渗入他的每一寸骨骼，像一把无形的匕首在他体内肆意穿刺。
半个时辰后，灵阵的光芒渐渐稳定，池底的雪灵兽依旧沉睡，鳞片上的光辉缓缓暗淡，恢复如初。它的身躯没有一丝动作，呼吸如深渊般低沉，仿佛从未被惊扰。那永恒的沉眠让它看似无害，但是一方大陆的灵兽一旦醒来，将会是万里枯竭，千里血染。镇压雪灵兽是北境王族承受大地之力带来的业力枷锁，也是他们无法摆脱的宿命。
灵兮睁开眼，呼吸稍显急促，他微微垂下眼，目光落在回复平静的池水中。转身离开。
他披上外袍，掩去苍白的面容和伤痕。却又回头看向池底，像是想坚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没有大地镇压之力，就没有王的力量。而如果没有王的力量，她早已离开。”
说罢又扯了扯嘴角：
“即使永远不能离开这片大陆，又如何呢？反正外面也是无趣至极。”
灵兮离开密道时，北境的天空已大亮。想想女孩快要苏醒了，抑制住身体的疲惫，他使用灵力瞬移到了自己的卧室。
光透过厚重的窗幔，斜斜洒进寝殿，将暗黑的木纹大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香里却又透着寒意。
虞绵绵的眼皮微微颤动，掌心无意识地抓住柔软的毛毯。
意识逐渐回笼。她的目光掠过天花板的黑色绸缎床帘，略显呆滞地停顿了一秒，敏感的察觉到这不是自己平日的卧室，猛然睁大双眼，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她喃喃自语，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寝殿的大门被推开时，沉闷的声响惊得她一抖。
抬头望去，灵兮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门口，白色的绸缎长袍包裹着他瘦高的身形,已经完全脱去了他们初见时的少年感，头上的暗金皇冠暗示着他一国之尊的身份。他的步伐沉稳，清俊的脸上没有表情，那双美丽却冰冷的眼睛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脸上，像深渊般幽深难测。
“你醒了。”
虞绵绵攥紧裙摆，走下床，目光紧盯着他，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这里是哪里？”
灵兮缓缓走近，站定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依旧冷静：“北境，灵域王宫。我的寝室。”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了？”她的声音微微拔高，透着不加掩饰的愤怒。
灵兮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以后就在北境生活吧。”
虞绵绵的呼吸一滞，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你凭什么？！”
灵兮微微垂下眼，像是在思索她的问题。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开口：“你是我的客人。”
“客人？”绵绵冷笑了一声，眼眶微微泛红，“谁家的客人是被迷晕带走的？灵兮，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可以随意决定去留的人！”
灵兮走近两步，放柔了声音，低声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早就离开了。”
“灵兮，我们不过是见过几次面，最多算是普通朋友，你凭什么觉得可以决定我的自由？”
虞绵绵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双手因为激动，在身侧握成拳头。
“我是北境的王，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你的逻辑是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留住我？”
“你救了我两次，为了报恩，我可以让你做北境的王妃”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报答，这是控制，是囚禁！”
灵兮抬起头，走到女孩近处，目光锁住她的眼睛，语气却低沉而略显犹豫：
“那如果，是因为心悦你呢？你愿意留下吗？”
虞绵绵的胸口起伏不定，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化为泪水，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成长的这些年，并不擅长与人正面冲突，但是却尤为擅长察言观色。
知道对面这人大约是一个偏执的大犟种后，她放弃了立马说服他的想法，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别人的地盘不要轻易激怒对方为好。
“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了。”她的声音冰冷，转身走向沙发坐下，带着几分决绝。
“你可以强迫我留下，但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灵兮站在原地，许久，想抱住绵绵的想法几次升起，又被他强压下去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说道：
“那片森林，连带着唯一的时空光门，我都用灵力毁掉了。”
“你不要想着回去了，就安心留下来吧，需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虞绵绵听到这话，气急了，深深为自己当初的好心懊恼。
当初就不应该因为这个男孩长得好看，又看起来那么孤单可怜，好心泛滥，几次越过光圈来找他！
她冲到灵兮面前喊道
“你不是笨蛋，你是疯子！！”
说完狠狠的踹了他两脚，眼泪不争气的落下。用力打开门，冲了出去，红色的裙摆在空中留下一个残影。
灵兮没有追上前，也没有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嗅着空气里残留的那种酸甜的果味香气，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掐住了长袍的袖口，目光复杂而沉静。
第一次，这个北境的王尊开始怀疑，自己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那天开始，虞绵绵开始了和灵兮之间漫长的冷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