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一场梦》予玟玟

5、第 5 章

　　中年女人按铃，不久便过来一位佣人。
　　“请小齐先生他们俩人过来。”
　　等人的空档，中年女人向袁绪介绍：“我英文名叫歌莉娅，中……”
　　“妈妈。”
　　一位年轻帅气的男士出现在客厅，打断中年女士的自我介绍。
　　“就你一人，碧丽呢？”中年女人语气有些不满。
　　“身体不舒服，在休息。”
　　中年女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而后微笑着介绍年轻男人给袁绪认识。
　　“这是我儿子，你的表弟，赛蒙。”
　　这巨大的信息量，袁绪又不是社牛达人，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不会冷场。
　　“Shirley，抓住机会，做好伴娘，说不定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子。”孟开半开玩笑。
　　“我还以为你们是男女朋友。”表弟赛蒙开口。
　　“不是，我们合不来的。”袁绪赌气道。

　　这场婚礼只为了却老妇人的心愿，所以低调简单地举行。
　　袁绪在婚礼当天见到了新娘碧丽。
　　整场婚礼，碧丽只满意袁绪和她的香芋紫色伴娘礼服。
　　“Shirley，你要是也能在前一场仪式上做我的伴娘就好了，单身的伴郎很多。”
　　新娘转行当起媒婆。
　　“没必要，我没有恋爱的打算。”
　　碧丽还要继续追问，唯一伴郎孟开蹿过来。
　　“Shirley，你今天很漂亮。”
　　“平时都很丑？”袁绪有意逗他。
　　孟开举双手投降，“行，说多错多，我还是闭嘴吧。”
　　婚礼的流程走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大家已经转站餐厅。
　　到了餐厅，袁绪就倒霉了，她被几位年长女性围住，这几位叽叽喳喳问袁绪：“这么漂亮，怎么会单身呢？”、“理想型的男友是哪类，我可以帮你介绍。”
　　袁绪不想被发现是母胎单身，于是把理想型尽量往外公和朱利安身上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描述得好像孟先生啊！”
　　袁绪没有解围的急智，气氛便瞬间冷下来。
　　“如此说来，我可以追求Shirley小姐喽，不过大家还是可以给她介绍优质男人，毕竟没确立关系前，她可以有很多选择。”
　　孟开出面活跃气氛，众人顺势岔开话题。
　　婚礼寥寥数人，赛蒙一直在安慰并不情愿的妻子。是幸福的感觉，只是与外人无关。
　　“真替他们开心，”袁绪小声嘀咕，“熬过今天就解脱了。”
　　孟开扑哧一笑，“重心放你自己身上吧，你可还架在火上烤呢。”
　　“我也是熬过今天就解脱了，谁还能天天做伴娘。”
　　孟开笑容僵在脸上，尽落袁绪眼底。
　　“你怎么了？”
　　“想起一位朋友。”孟开实话实说，“她说过类似的话。”。
　　“女朋友？”袁绪追问。
　　“是的呢，差点就结婚了。”
　　“那为什么还会分手？”袁绪继续追问。
　　“感情变淡了。”
　　袁绪自然而然站定女方，“应该是你让她失去了安全感，感情才会变淡吧。”
　　“Shirley小姐，你预设立场的样子，还挺可爱。”
　　袁绪：.......

　　在水城当完伴娘，袁绪跟着孟开到了广城，不想又被抓去做了伴娘。
　　怎么又要做伴娘！袁绪几乎要要仰天长叹。
　　“我帮你亲戚，你帮我朋友！”孟开劝她，“还有，这对新人喜好民国风，伴娘服是旗袍，衣服我给你拿过来了。”
　　袁绪从未穿过旗袍，故而耍赖推脱：“我妈说我长相西化，不适合东方服饰。”
　　“你妈骗你的！”孟开见招拆招，“帮帮忙，Shirley小姐，请您换上伴娘服。”
　　那是件浆果紫色旗袍，袁绪不情愿地去换上。
　　古典气质的脸、雪白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这件旗袍就是为袁绪而做。
　　望着高雅如白天鹅的袁绪，孟开渐露私心：
　　“嗯，这件旗袍你穿虽然好看，可是......”孟开指着旗袍的高开叉，补充道：“露出白花花一片大腿，好像会抢新娘风头。”
　　袁绪嘟囔着：“倒也是。”

　　婚礼在私人园林里举办，袁绪跟着其他伴娘忙得晕头转向，可心里是愉悦的。
　　这些天的旅行，她渐渐找回快乐，直到见到爸爸沐清辉。
　　这个斯文儒雅的男人也着实吓了一跳，尤其是女儿身旁还杵着据说被李家小姐甩掉的孟开。
　　“两位长得还蛮像的！”孟开喝得有点多，脑子开始不灵光。
　　新郎还指望伴郎们挡酒，马上就有人拖走孟开救场。
　　只剩下两父女。
　　沐清辉前不久才得知前岳父去世的消息，怕惹女儿难过，他绝口不提此事。
　　两人聊着袁绪最近的工作生活，特别得像上下级汇报工作。
　　对于沐清辉，袁绪心底有埋怨。
　　父母离异后，她被妈妈和外公带出国生活，初时，沐清辉常来探望，等她渐渐长大，多数时间都是电话沟通，再后来只有生日、毕业典礼这种场合，真人过来一趟，也是来去匆匆。
　　“你怎么认识孟开的？”
　　爸爸的追根究底逼出袁绪的逆反心理，“他租住在马汀家，我们现在是合租关系。”
　　沐清辉的脸色不太好，可又不能发作，只得循循善诱：
　　“他好像刚分手没多久。”
　　“爸爸你不也是前脚离婚，后脚就再婚了。”袁绪脾气上来，出言讽刺。
　　“你在气我没去你外公的葬礼吗？我也才知道，正准备结束这个婚礼过去，我肯定是要去祭拜他的。”
　　袁绪鼻头一酸，尖头高跟鞋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墙根。
　　有些话沐清辉早就想和女儿摊开来讲，只是这是别人的婚礼，不是推心置腹的好地方，况且眼下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孟开是怎么来的？他有什么企图？
　　“朵朵妈妈会不会不想你去？”袁绪领教过后妈的厉害。
　　“这个你不用操心。只是孟开……”
　　“真得很烦。”袁绪打断语气犹疑的爸爸，“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爸爸，你别瞎操心。”

　　瞎操心的人还有孟开，他离开时明显感受到袁绪的不安。
　　“也许她跟爸爸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孟开心想。
　　“少了位伴娘，我去喊Shirley小姐过来喝一杯？”孟开凭着酒劲冲过去找袁绪。
　　只是迎面对上前来告辞的沐清辉，对方眼神阴冷、孟开立马溜之大吉。
　　他找到一处隐秘角落，瘫坐着闭目养神。
　　楼下草坪上人声鼎沸，愈发衬得此地异常安静，孟开听到风吹动窗棂的声响，还有高鞋跟叩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停下。
　　袁绪低眉耷眼、魂游天外。
　　“怎么不去抢捧花？”孟开记得她刚刚还是乐在其中的。
　　“没意思。”她实话实说，沐清辉的耳提面命，实在扫兴。
　　袁绪手里拎着只剩半瓶的葡萄酒，自斟自饮。
　　“一个人喝闷酒没意思，我再拿一瓶，陪你一起？”孟开像哄小朋友。
　　拿酒回来后找不到袁绪，孟开清醒许多，他把这层翻了遍，才在储物室找到小声啜泣的女人。
　　孟开整理完今日所获信息，坐在她身旁，“所以，沐先生是你爸？”
　　袁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一岁时他们就离婚了，后来我被带出国生活，爸爸也有了新家庭，渐渐少了联系。”
　　她现在很想倾诉。
　　“虽说外公名义上不再是爸爸的岳父，可是葬礼上他没有出现，我还是很难过。”
　　孟开听人提过沐清辉的私生活，他隐约记得并不狗血，再说和前妻还有个孩子，不至于这么薄情寡性吧？
　　“会不会没通知到？”
　　“可能吧，”想到爸爸给出的理由，“也有可能是他现任妻子拦着不让去吧？”袁绪道明她内心的想法。
　　“原来我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孟开为袁绪倒满上一杯。
　　“你，中文名---袁绪，混血儿。话说你中文很好，没有口音。”
　　袁绪哼哼哈哈笑个不停，她挽着孟开的手臂、头靠在他肩旁，乌发胡乱散开，似乎有些醉了。
　　“袁绪，你喝醉了？你～～～啊～～～！”
　　她咬了孟开一口。
　　孟开情急之下，猛地把人推出去。
　　袁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孟开踉跄爬过去，撩起袁绪的头发。
　　“对不起，你咬人真疼啊！我这是条件反射，”孟开龇牙咧嘴揉着手臂。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木地板上。
　　“我只有我自己了……”，孟开只听清这一句。
　　本以为袁绪已经要消化掉那些坏情绪，原来只是假象。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
　　心里藏着点事，也许有一天能理解，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释怀。
　　“看开一些，袁绪。你还有朋友，还有我陪你喝酒解闷，我......”孟开绞尽脑汁想安慰她。
　　“还有，婚礼要结束了，作为伴娘伴郎，我们是不是需要露一下面？”
　　袁绪并不是似醉非醉，她是真醉了。
　　孟开扶额，她的防备心去哪了？她之前明明防备心很重的！
　　“算了，”孟开自言自语：“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先把人送回房间再说。”
　　喝醉的人特别沉，孟开又是将醉未醉的，他用尽力气把袁绪抱起来，他踉跄着往前走两步，却和沐清辉撞个正着，对方寒着脸像“煞面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