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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发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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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我能这样叫你嘛?”男人声音脆耳动人。
兰非英回忆了下,方才,赵裳若的确是这样唤她的,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叫错,他眼波传递一抹难得的友好。
站在他面前,小茉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好了,害羞的脸上通红,“嗯!”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和这般俊美的男子说过话,少女的情思在心中泛起涟漪,惊动了她的心房。
傍晚的霞光把房间映射的极美,地面上一层层的色块相连,“你看上去,和我妹妹差不多大。”兰非英想道。
小茉一愣,睁大双眸,“你还有个妹妹?”
兰非英点头,对妹妹的事一笔带过,他懒懒向后依靠,“我猜,你是赵裳若在半路救下来的?”
他垂首抬眸,勾人心魄的狐狸眼直直牵住了小茉视线,她轻点头,还是很拘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兰非英不为她的安静所惧,“能说一说你们所经历的事嘛?”
“哦,我比较好奇,毕竟,我是自寒棠关过来的,一路上有听说这儿的怪事。”
男子目光柔和,小茉不设防,对他甜甜一笑,紧接着便将这一路上所发生的事事无巨细讲述了一遍。
“我和姐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就是不知道那牧夫人会不会记恨在心一直纠缠……”小茉说着,也发愁地搅弄手指。
像是想到什么,她欣喜抬眼,“不过,大哥哥你来之前,姐姐有说你的能力很大,可以给我们很大帮助!”
她想,就连赵姐姐都已经这般厉害了,那她的朋友也一定如此,既然这样,那就不必过度担忧牧夫人会来算账!
兰非英仰头轻笑,喉间溢出笑声,不知是不是在为她刚刚那句暗自高兴,小茉一转眼,看见他动人俊逸的笑,一下子失了魂。
天色暗了下来,房间里的空气也稀薄了几分。
小茉彻底怔住,看着那张靠过来的俊脸,还有那张比女子还要好看的唇一开一合:“我倒是想替你们分忧,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小茉像是被他蛊惑,声音呢喃,视线却不眨。
兰非英缓缓掀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形成了一道黑色的眼线,更添了几分魅惑,“只不过,我苦心钻研了制蛊近十年,还是头一次被今日这蛊难到,若是有人肯甘心为我试蛊就好了。”
他的语气里略带遗憾,随后抽回了身子,坐回原位,男子似是不适,五指揉了揉额穴。
他的气息里带着香,一离开就呼吸不到,小茉心下竟感到有些失落,看见他被蛊虫烦扰的模样,不由试探着开口——
“那,我来帮大哥哥试毒怎样?”
小茉鼓起勇气,自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觉得,若是她可以做这件事,一定可以为他排忧解难,而且,也不至于她总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了。
一想到这里,小茉眼睛发亮,她跟在姐姐身边,一直都是她在保护自己,她不想自己总是这样。
“你真的愿意?”兰非英目光错愕。
“嗯!”小茉重重点头,心中想法也脱口而出,“不是说,大哥哥你苦心钻研了很多年吗?对于这蛊也一定是暂时的犯难,我相信你!”
他现在束手无策定是因为没有人配合他研究这蛊的奥秘,若是在这节骨眼上自己可以帮得上忙,姐姐也一定可以轻松许多!
小茉目光熠熠,落到对面人的眼中,嘴角勾起了笑意,好。
下一刻,小茉便瞧见男子伸出了手,掌心之中静静躺着一颗不大不小的药丸,“这……”
“这是她的蛊虫,刚才落到我手上时被我掉包了。”兰非英语气平平,丝毫不为自己这点小伎俩而羞愧。
“来,吃了它。”
他把手往前伸了伸,声音不容置疑。
女孩儿轻吸一口气,似是在为自己加油鼓劲,她快速看了眼那双好看的,平静之下暗流涌动的眸子,毫不犹豫把蛊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咳咳——”
女孩拍了拍心口,犹有担忧,不安地抬起眼睛看向他:“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不知道他以往都是如何研究蛊虫的,小茉不知道接下来她是该就这样静静坐着,还是躺下听他摆布。
男子面容平静,像是奖励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不急,你做的很好,我会时刻观察着你的反应,嗯?”
他尾音低沉,小茉不知是因为他的声音还是他的话而红了脸,低下眼睛,那种紧张不安被羞涩甜蜜所取代。
她感受了一下心口,并无异样,于是放下了心来,也是这时,去了许久的赵裳若回来,打断了房间里的气氛。
小茉连忙勾直起脊背,看向了她,身旁的男子紧跟着起身,语气一如之前:“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怎么,不打算管我的饭?”
他眸光落到窗外,果真在刚刚说话的时间里,晚霞褪去,天穹深蓝发黑。
赵裳若打量他一眼,启唇犹似揶揄,“兰氏的少主还想让我一个小小的捉尸人管饭?”
听她这话,像是在抱怨怎么不是他来请客,兰非英勾唇,回头一眼,“走吧小丫头,我管你的饭,某人的饭我可不管。”
说着,他得意地越过赵裳若,从门外离开,小茉勾起了手,“姐姐我……”
赵裳若冲她眨眼,示意她安心去便是,待到房里没了人,赵裳若稍作整理,也出了房。
她下楼可不仅仅是吃个晚饭,更要做的,是替今天的‘不速之客’安排一间客房。
骷髅挤在房里便罢,到了夜里它不会留下,小茉是个孩子,跟她挤一挤没有问题,但是她那小小的一间厢房可再容不下第三个人,男女之别还是要有的。
兰非英被她在店小二那儿安置了一间客房,就在她房间的隔壁,同样空间,住他一个绰绰有余。
知道这个消息后,兰非英脸上短暂难过了下,一口饮下碗中的咸豆浆,头也不回地挥手,他赶路许久,从寒棠关到泠风镇,他也该回去休息了。
夜色深重,深秋的虫鸣不绝,直到半夜才消.息。
寒露悄悄布满古老的木质扶手,染上湿漉漉一层,夜光下,从茶楼外到茶楼内部,空气逐渐冷了起来。
镇子上没有一个人,悬在门房顶的各家灯笼被风吹动摇摇晃晃,静谧中有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夜雾迷茫,乌泱泱一大片直立行走的黑影在镇上游荡,口中发出沙沙的嘶哑声,堪比诵经念佛,也是与此同时,赵裳若房里逐渐出现了异动。
漆黑中,并排躺着的两人沉沉入睡,里侧女子面庞姣美玉润,胸口一呼一吸起伏,静的好像一块润泽的和氏璧。
身旁,面容青涩稚嫩的女孩儿睡梦中不适地发出嘤.咛,她翻动了下身子,浑身不受控起来。
仿佛嗅到了馨香,她闻味而动,下一刻便在黑暗中贴靠在了身旁人身上——
女子的柔软相接,女孩愈发痴迷,赵裳若被她的异动惊醒,双眼正是诧异,紧接着女孩黑暗中便压到了她身上——
“小茉!”
赵裳若吃惊,不知道她怎么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声音对方好像半点儿也听不到,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自己上面,呼吸沉重,就连她进一步的试探,自己想抵抗也被她下意识地控制!
女孩青涩的气息袭到她颈项间,湿软划过,赵裳若一激灵,脸上是千年也见不到的愕然,但没有犹豫,赵裳若情急下捶在墙壁上,用力三下,“砰砰砰!”
“兰非英!”快来帮她!
赵裳若不想伤到小茉,奋力抵抗着,两人的你攻我防使得身下的床榻嘎吱嘎吱不已。
“嘶”,赵裳若手腕一痛——
一道白影闪过,赵裳若忽的觉得身上一轻,没了压力。
她撑着坐起,拿起床头的火折子把灯亮起,这才看清楚,小茉已经被白骨束住,离她远远的。
“唔……”
依然是神志不清的模样,昏黄的灯光照到她脸上,有难受的情绪浮现脸上,小茉下意识挣扎着,被白骨一动不动地锁住。
它的长臂白骨此刻就好像锁链,牢牢将人桎梏,竟很安心。
赵裳若冷静下来,刚刚的来回她竟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还不等从榻上下来,门外来人——
“大半夜的,你们的床动静可真响啊……”
兰非英打着哈欠,眸光复杂,但见到这里的一幕仿佛也没有多么惊讶。
赵裳若扫视一圈,很快明白过来,翻身从榻上下来,她冲到兰非英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红唇吐出质问:“你干了什么好事?”
冷冰冰的脸被气的发红,似是白玉蒙上了水光,在斑驳灯影下镀上海棠色油。
兰非英立刻举起手来,一副投降示弱的模样,目光却悠悠落到一旁,“她吃了蛊,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症状。”
只有赵裳若可以瞧出他眼底的兴味盎然,和自己遇见奇特诡异的尸体时是同样的情绪。
“谁让你对她下手了?”她咬牙切齿。
手上更加用力,把他平滑柔顺的前襟勒出了折痕,想不到兰非英壮着胆子道:“谁让你觉得我对这只蛊无从下手了?”
哼,看着她气的发恼,他竟然心里意外的解气。